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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出手机屏幕上名字的同时,连忙按下了接听键,但电话那端却是班长陆乙的声音。

“陆乙?什么情况,是北浔醒来了吗?”

“是的!钟小花,北浔她醒来了!她在病床上说有话要和你说,催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一趟医院!”

“明白了!”

“那我送你过去吧。”我挂断电话的同时,秦法医飒爽地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轻轻往上一抛,如果没有这个多余的耍帅动作,可能下一秒我会由衷地对他说声谢谢。

“我也去!”段警官一脸严肃地站起身,迅速将桌上的必需品收入口袋里,“既然这个叫北浔的女生是在调查五年前的事件才遇上的袭击,我相信BOSS的死可能也会有关系。”

白宿管没多声响,站起来准备跟着我们一同前往医院,五个人坐一辆车正正好好。

毕竟听见北浔醒来的消息,我也不用继续担心了。但去医院的路上我并没有那种喜出望外的激动,我的心态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

当前的我,经历了几乎没有休息的一夜,现在一口气吸收了过量的资讯,加上坐在拥挤的车厢内,五个人一起在里面呼吸,没有新鲜空气的进入,我只感觉非常疲倦想睡觉。

努力运作的大脑还在正嗡嗡作响,仿佛一台低配置电脑强行要跑连最低配置都达不到的3A大作。晃动着的车身会加速这种不适,要是我这时候还作死的玩起手游,那可能还没到医院我就得蹲在路边吐一地了,宛如刚结束酒局在返家途中的应酬社畜。

“到了!”

好在医院距离我们不远,十五分钟后,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外界涌入身心的新鲜空气和偏低的温度,将我这幅即将瘫软下去的皮囊重新注入能量,睁开眼的瞬间我宛如重获新生。

“呼……”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跟着带头的段警官朝北浔的病房走去。

此刻陆乙还有我们的班导正陪着北浔的家人去医院的餐厅用餐,毛力正站在病房门口等候我们。

“情况如何?”

“队长,北浔同学醒是醒了,但精神状态不佳,只能勉强说说话。”毛力简单地回答着段警官。

“那这个女孩是怎么受伤的?她说了么?”

“是这样的,北浔同学这两天一直在调查五年前WILD侦探社的事,昨天她在回家路上遭遇了袭击,后脑勺被重物击中,虽然随身财物没有少,但明显有被翻动过。然后她醒来就一直念叨着要和钟小花同学见一面……”

“行。”段警官给了我们一个眼神,示意一会儿要保持安静。

我们走进病房后,白宿管、黑师傅还有秦法医三人则有意识地站在门外,不然病房里占满了人,对病人也是种压力,他们只要能听见房间里的对话就足够了。

段警官和毛力带着我来到了病床边。头上绑着绑带,脸上没什么血色的北浔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凝神,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的她眉梢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

“是小花吗?”北浔的声音格外虚弱,听得我内心一怔,也加剧了我要把北浔弄成这样的坏蛋揪出来的决心。

“北浔,你……”

“小花,我的包……”北浔挤出力气打断了我的慰问,那目光明显是有要事与我分享。她的态度非常坚决,不想浪费时间,只想趁着自己现在状态略微恢复的时候,把重要的消息传递给我。

“包?”毛力赶紧将北浔随身带着的挎包拿了过来。

这个小背包也很有意思,每次和我出去调查时都会带上,可以说是特地买的,最近好像还在包上加了一点可爱的小装饰。毛力将它递到北浔面前后,她却说出了让我感觉不可思议的话。

“小花,我找到了……关键的东西。”

“关键的东西?”

毛力听了赶忙在包里翻找起来,可都是一些常用的随身物品,还有一些北浔的侦探小道具,证物袋、放大镜还有白手套之类的……

要不是她还在床上躺着休息,我真想吐槽哪里有看着像关键的东西嘛!

“在包的夹层里。”

唔?这包还有夹层?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仔细地查看包的夹层。

“夹层内,还有一个小暗格……”

听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转过脸看了眼北浔才继续翻找。这姑娘把调查这件事真是放在心上了,每次我都为她太过认真而感到有些怅然,这次我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翻开暗格,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圆圆的铁片,包里的暗格正好能放下,也很贴合,以至于我一下子没找到。

我费了点力气才将铁片掏出来,这陈旧的铁片上,却印着让我瞠目结舌的图文。

“这个……这个东西……”

“这是我在徐俪娅父亲家里做客时,在储物间里找到的,我偷偷拿走了……然后我和他曾经共事过的同事打听到,徐俪娅父亲人很不错,很有责任心,是个和善的人。在徐俪娅母亲死走,为了家里的生计,总是在外面应酬到很晚才回家,所以他一直说对妻女很愧疚……”

呼……我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用来,冲击着我的思绪,那一瞬间我脑袋仿佛也被人用硬物锤了一下。

而那圆形铁片更是重量级的信息——这是WILD侦探社勘察员的徽章。

这个尘封多年再次现世的东西,难道就是北浔遭遇危险的原因?

“这……徐俪娅的父亲也是WILD的勘察员?”段警官看见这个熟悉的徽章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呃?!?”站在病房门口的另外三人听见了这个消息后,无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代号名称呢?”

在秦法医的追问声下,段警官将徽章翻到背面,读出了上面的名字。

“狞猫……”

“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过呢。”白宿管听完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也正常,侦探社不可能每个人都曝光的,总有些人在暗地里工作的影子勘察员,像黑鸟就是其中之一,极少暴露在外界的角色。”

“如果徐俪娅的父亲也是勘察员……说明徐俪娅父亲是在为社长办事?”面对着突然得到的消息,我也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我大脑飞速运作的同时,北浔用着微弱的声音询问着:“小花……这对你有帮助吗?”

“北浔!谢谢你!你真是……北浔……”

我本想感谢她一声,但面前的少女脸上保持着安详的笑容再度闭上了眼。

我赶忙想去按铃叫医生过来,但这个冲动的行为被毛力给制止住了。

“钟小花同学,你别着急。”

“她又睡过去了……”秦法医瞅了眼医疗器械上显示的数值,做着让我安心的动作,“你放心吧,她已经脱离危险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好!”

我感觉到有些失态,站直身体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内心想哭的冲动给压了下来。

我转身离开病房,朝着卫生间走去,用凉水冲洗了一下面部,也顺便把眼镜擦亮,整理了一下思绪,既然北浔给了我这个重要的讯息,那接下来我有了新的方向了。

某些情节,被推动了起来,刚才收集起来的信息和细节,也在这个徽章出现后活动了起来,名为真相的碎片再度聚拢。

但光靠目前的证据是足足不够的,而且事件间隔足有五年之久……

如果冰冷的证据上无法体现出来,那就从人这一环去思考吧!

徐俪娅的父亲竟然是WILD的勘察员……

有些东西可能说得通?不,还是不行……

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