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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务必看完卷七再看本卷,不然肯定看不懂)

“嘶……”明明才刚刚入秋,这位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年纪莫约三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在踏进办公室后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并不是因为室内温度过低导致体感上的不适,只是进门就被一道锐利的目光所注视,内心深处所弥散出来的危机感让瘦弱的男子才会有此反应。

“哟,这位不就是白社长你最得力的干将,代号是叫‘羚羊’吧?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呢。”留着长发、长相俊丽的男子稍稍思索了一番,以轻松的语气来试图缓解空气里让自己不适的气氛,“最近在新闻上有幸见识几回。”

“嗯,殷律师你没说错。小伙子以前当过兵,在我这里工作时,接手的委托大都和保卫护送之类的相关,所以年纪轻轻曝光度比较高。”坐在办公椅上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留着精干的短发,穿着正式的西服,手上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玻璃制摆设,但中年男子的表情看着似乎不怎么轻松。

“白社长你真是有眼光,而且羚羊他形象也不错,很适合在媒体面前做宣传呢。”殷律师继续客套地说了几句,并侧面打量了几眼站在白社长身旁的精干青年,可这位高个男子完全不为所动,表情没有变化,用单一的微笑作为回应。

“哈哈哈,要这么说的话,那羚羊确实贡献了不少。”白社长殷勤地将殷律师引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的沙发上。

“前天吃饭听我朋友提起,白社长你这侦探社生意最近非常红火,帮着警方破了两桩要案之外,还解决了几家公司的商业纠纷问题。这涉及面广,做事又漂亮,各界的高层可都对你们WILD非常瞩目呢。最近的委托应该不少吧?”

“哪里,哪里,你可别这么说,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面对殷律师那热情而带着恭维的话语,白社长连忙干笑了几声,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发愁的地方可多着呢,相比以前委托确实多了,但起家的时候赔本买卖可不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事业越做越大了,可我这里毕竟是侦探社啊,假设手里的人都被曝光被外界熟知,那调查和跟踪的活就没法做了,甚至还会被挖墙脚吧,我也得留一手才是呢。”

殷律师今天一身正装,头发上喷了不少定型啫喱水,看着非常精神,衣服是前天特地刚从干洗店取回来的,领带也是朋友从国外带给自己的名牌奢侈品,明明是来讲正事的,在这之前的开场白并没有缩短的意思。

在听完了白社长吐出的苦水后,殷律师又继续开口道:“反正你们侦探社人才济济,这点问题都是小事,而且肯定还有不少人隐藏在幕后工作吧?听说还有什么上了年纪但身手矫健的七旬老者,亦或者是能掐会算的灵异能人,还有说什么像福尔摩斯麾下贝克街小分队一样的少年侦探团?我这里好心提醒你一声,雇佣童工是违法的哦。”

“哈哈哈,玩笑到此为止吧,殷律师你真是越说越玄乎。”白社长摇了摇手示意对面的男子别再说下去了,面对这句半开玩笑半试探的询问,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虽然前半句话确实没错,但后面的猜测实在是太离谱了。

“反正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殷律师继续用着开玩笑的语气,然后瞥了眼白社长办公室内的陈列物,用着赞叹的语气问,“社长你还是那么喜欢玻璃制品啊,这几个款式平时在外面都看不见,都是定制的吧?这两个像双生精灵的东西倒是非常前卫,还有那个做得很抽象,好像是哪个神话中的生物?”

“都是以前的一些兴趣啦。”坐在办公椅上的白社长摇起手乐呵呵地回答着。

“知道,知道,这些东西大都是社长你当年自己做的吧?”

“那是,过去的一点老爱好。”

“记得你吹嘘过,因为弄得不错,有些员工还向你讨要这个东西收藏呢。”

“呵呵,确实有那么回事,毕竟手艺在这儿。”

面对这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严谨过的律师,以至于站在一边的勘察员“羚羊”都忍不住转过头,对这位不怎么正经的律师露出不屑的神色,挂在脸上仅有的微笑都快消失不见了。

闲聊过后,殷律师忽然话锋一转,从文件夹中掏出了两份文件,缓缓推到了白社长面前,刚才还在吹嘘胡诌的状态,突兀地转变开始进行正事。

“那就不开玩笑了,这份协议我已经拟好了,社长您过下目,签收一下。”

“好的,毕竟是庄老先生的委托,我也没可能推辞的。”白社长也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将纸张捧起仔细端详了起来。

“简而言之,已故的庄老先生要求小殷你在我这里宣布遗嘱,从众多继承人中选出适合的人来继承自己留下的巨额财产。”

“差不多吧,你继续往下看,还有一份保管协议。”殷律师特意提醒了一下。

“这……竟然把至关重要的钥匙和信封放我这里保管?”

“你压力可别大,我这里也承担着不少。”

“你?你有什么压力?”白社长故意拉长着声音,不解地疑问道,“这种事对你们律师来说不是很轻松么?只要主持好工作,把东西交给对应的人即可。”

“别提了,白社长您可要把协议看仔细些。”殷律师干涩地苦笑了一声,“如果这件遗产继承的事出纰漏了,那我也没有好果子吃的。”

“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委托罢了?难道……报酬金额不低?”

“呵呵,一言难尽呢……”殷律师苦笑着摇了摇头。

“哦?”说完白社长细看了一遍协议,感叹道,“小殷,你这出去奋斗的三年里,看样子过得没那么顺心呢?”

“别提了,只是混口饭吃。好不容易攀上了庄老的高枝,本以为再奋斗个两三年就可以飞黄腾达了,却没想到庄老先生突然病故了……”

“哎,别提了。”白社长也阴着脸,表情不由得凝重了起来,原本刚才还在开玩笑的两人顿时被一股奇怪的阴霾所笼罩。

面对两人这番怪异的反应,站在一旁的羚羊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不方便插话打断这场商谈,只能默默听下去。

就这样时间静止了般,几分钟后,看完整篇协议的白社长才缓缓掏出钢笔,在协议末端签上了自己的全名以及日期。

“好的,协议就这样签好了,东西我也交付给你们了,请收好。接下来我会按照老先生生前的意思去操作的。”殷律师将桌面上的保管协议一式两份地摆放好,小心地将其中一份收纳进自己的档案袋内。

“嗯,那些继承人现在都在外面大厅待着么?”白社长随意地将这份签署过的文件放进抽屉前又瞥了眼,露出一副伤脑筋的模样,忍不住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支烟并看了眼殷律师。

“那些继承人有些鼻子很灵通,在我昨天公布了消息后,肯定会早早地来到这里等候。”殷律师摇了摇手示意不用,继续开口调侃着,“毕竟按照庄老的意思,今天你白社长签好了保管协议,我才能在这里向这群有继承条件的人公布遗嘱说明,还有‘游戏规则’。”

说完,白社长眉头蹙起,望着身旁的助手道:“羚羊,你来之前,大厅大概坐着多少人?”

代号为羚羊的男子不假思索地答复道:“9人。”

他的语气简单而肯定,让人不会去质疑。

“现在估计应该不止了呢。”殷律师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自己并不是从侦探社的正门走上来的,所以并不知晓这些。。

“看样子一个个都很迫不及待呢,据说庄老的遗产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吧?”

“听清点庄老先生财产的会计公司透露过,除了现金和贵金属外,老爷子的个人债权。股票都涵盖在一起,少说这个数。”说完殷律师伸出两根手指在白社长面前做交叉状。

“呼……”白社长看着殷律师比划的动作后,忽地呆住了。

“人性就是这么简单的,在庞大的金额面前,亲情也自然变得寡淡无味,更何况老爷子本就没有子女,都是远亲……”殷律师用起了轻蔑的口吻,不过刻意将声音压低,毕竟不是什么好话,“呃,白社长?”

发现白社长似乎有些走神的殷律师喊了一声。

“啊,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曾经和庄老先生的过往。”摇着手的白社长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以前一直受到庄老先生的照顾,但关于他私事还有家庭关系我都没有过问,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情况。”

“社长也明白老先生的性格吧?他这个人还是比较耿直的,虽然公司内做的很大,但主要的部门也业务都不愿意交给自己的亲戚处理。”

“也许是看不惯也说不定呢?”谈到这里白社长冷不丁地笑了。

“那倒是确实。”殷律师也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那要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是?”

“就在外面。”说完殷律师起身从办公室门外,将一个平板车推了进来,上面放着一个贴着封条的陈旧木柜,仅设有三个抽屉,高度不到一米,四方的造型看着非常老气,仿佛一个怀有不少人生经历的老者。虽然外面重新用漆涂过,但还是无法遮住它那苍白无光的纹理。

“这个老古董……”白社长惊讶地眨了眨眼,思索了半晌双目一怔反应了过来,当即提高了声音,“这个不是庄老先生办公室里的柜子么?”

“没错。”

“我记忆里,刚认识老先生的时候,这个柜子就在他办公室里,即便搬了几次,老先生都没舍得丢掉这个柜子。”

“这,这我倒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老先生很中意这个柜子,一直没有丢掉过。”触及到殷律师盲区的知识,他只能随便应付两句,然后继续解释,“当年木柜的顶板都裂开了,还大修一番继续用下去,老先生还是很节俭的呐。”

“那这个木柜里东西放了不少吧?”既然要归于自己保管,白社长已然起身走到了木柜前,蹲下身由上而下地指着木柜的抽屉打量了起来。

“按照遗嘱内的介绍,木柜最上面一层都是老爷子平时手写的书信,还有一些练字的草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完殷律师从身上掏出了几张照片交给白社长,在封条贴上前木柜前,当事人已经拍下了木柜里的内部和外部,以免有人另外动手脚。

第二层最里侧放着大量的棉花和绒毛,然后是几包香囊。

第三层则最为另类,仿佛是横切的糕点一般,层次分明,从里到外放着大豆、荞麦、绿豆还有木块,很明显东西的主人是特意堆砌成这番模样的。

“呃,庄老先生这是与什么目的……精致是挺精致的……”白社长看着殷律师递来的照片有些发怔,弄不清如此安排的缘由。

殷律师将照片抽回后,大胆地猜测道:“我估计啊,由于庄老先生当年是农村起家,然后在老家承接了棉花种植还有养殖的生意,有了这些资本后才开始进行投资,十多年后才逐渐转型珠宝生意,这些粗粮和棉花什么的估计有缅怀的意思在。”

“原来如此,这么做是想告诉继承人自己不忘本和持之以恒的创业决心。”说完白社长语气逐渐变得尖锐,似乎是讽刺外面这群对老爷子精神浑然不知,只想着蚕食他的财产让自己生活变得盎然无忧。

“咳咳,确实呢,希望继承人能够明白他的用心。”说到这里,殷律师轻咳了几声,似乎碍于身份不方便说些难听话,“白社长,接下来就要打搅你了,我先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占用一下你们这里的会议室,还是老地方没变吧?”

“嗯,是的,你去忙吧。”白社长站起身点了点头,默默将殷律师送出办公室。

此刻一直在办公室内没有发言的勘察员羚羊走到了白社长身旁,询问道:“BOSS,这个人就是庄老先生的专用律师?怎么这么不正经?”

“也对,殷律师第一次来和我们WILD侦探社合作,羚羊你可能不太熟悉他,他就是这个性格。”

“好吧BOSS,这单送上门的生意还不错吧?”

“这单生意……不好弄啊。”被自己员工尊称为BOSS的白社长瘫坐在椅子上露出了愁容,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呃,不好弄?”

听白社长做出这样评价的羚羊尴尬地皱起了眉头,在自己眼中这件事真是非常简单,一个没有子嗣的老富翁过世了,留下了巨额财产但没有确定的继承人来继承。所以他制定了比赛和规则,遵守规则在比赛中成为胜利者的人便可以获得继承其财富的钥匙。而WILD侦探社只要提供一个宣布遗嘱和进行比赛的场所,在维持秩序的同时,帮忙保管刚才提到的木柜即可,而报酬非常丰厚。

“庄老先生在我们市内很有威望,完成任务就能让我们WILD侦探社的名气再上一层。”

“羚羊,你错了,正因为我们侦探社更有声望了才麻烦。以往难弄的活还能推辞,现在都不得硬着头皮接下来,这是把我们侦探社推到风口浪尖啊……这么大金额的遗产,还有这么多难弄的继承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委托绝对没你想的轻松。”

“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面对社长的否定,羚羊尴尬地撇了撇嘴。

“据我所知,庄老先生的所有家产保不齐有十几个亿,甚至更多。当前这么多人有资格继承,你觉得这群人真的会乖乖等候律师宣布遗嘱当天?那可是价值十几亿的遗产,我觉得接下来发生什么离奇的事都不奇怪。”

“天……”看着社长额头不自然地滴下来的汗珠,羚羊自己也感觉背脊传来了一丝凉意,自己未免太欠缺思考了。

哗啦一声,白社长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叠文件。

“哼,殷律师把继承人的名单给我后,我也提前让黑鸟去给我收集资料去了。果然这群继承人里有不少存在债务危机或者公司周转不开等着救济的人,有几个人还和我们侦探社打过交道,被我们得罪过,真铤而走险也不是没可能。”

“这些资料……黑鸟的动作可真是迅速。”羚羊简单地翻动了一下面前的文件,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叹同事的可靠。

“这家伙虽然看着有点怪,没法沟通,但执行力真是没得挑。”白社长如此感叹着。

“BOSS既然任务这么艰巨,要不要我想想办法?”

“不行。”虽然话还没说完,但社长已经厉声打断了这个念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自己看新闻,很多媒体新闻都已经写上,我们WILD侦探社插手作为公正的一环。毕竟是庄老先生生前嘱托的,老爷子曾经给过我很大帮助。如果现在退出,那我们就成笑话了,还会被人吐槽忘恩负义……”

“但是,那个这个柜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特地将这个东西存我们这里呢?”羚羊回忆起刚才殷律师介绍的内容不解道,“明明东西存在银行金库更合适,非要委托我们侦探社,做这个中间人,也真够奇怪的。”

说到这里,白社长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只能说,老先生的遗嘱没有那么简单吧?”

“嗯?”羚羊身子猛然一颤,闪身绕到白社长身后一副戒备的姿态。

“是谁!?”

“唔。”

社长办公室里还另外设了一扇门,里面有一个小单间是平时供白社长休息用。

随着羚羊的尖锐质问声,门背后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叫声。

“唔……”

只见拉开社长办公室内室的门后,一位可爱的短发少女正扒在门背后,低着头一副准备挨训的模样。

“雨薇?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啊……爸爸。”面对质问少女低下头,显得有些歉意,弱弱地回答着,“我刚才来的时候你们不在办公室里,结果来了客人。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吧。”白社长轻咳了一声,似乎认为自己在女儿面前摆出了工作时才有的严肃面孔有些不太合适。

虽然女儿偷听了这单重要的谈话,自己明显地露出了几分不悦,正因为是至亲所以才不希望牵扯上她们。

“爸爸,我能跟着一起去吗?”白雨薇用着恳求的语气向着父亲撒着娇。

此时这位少女并不知道眼前慈父那张愁容是在意味着什么。

白雨薇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