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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五十分 舞台上

“明明我都自费定做了剧服,为什么要穿这个破玩意?!我才不会拿着这种料子的衣服进更衣室!”富璇雅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孔筠源手中捧着的那套衣服还没她自己现在身上穿得好,材质的色泽看上去也是非常次的布料。看富璇雅脸上那嫌弃的嘟嘴表情和坚决的态度,要不是这里下面坐着观众,说不定要当场发作一番。

果然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她还真是很有大小姐脾气呢。听她能自费定制剧服,应该家境还不错。

明明四点的演出将近,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位小学弟孔筠源似乎对富璇雅能有这样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他笑了笑熟练地回答道:“是社长的意思啦~学姐,今天的正式演练请穿这套衣服。”

“别开玩笑了!”

见搬出社长也不怎么好使的孔筠源继续劝解道:“啊,学姐毕竟这个只是排练。你那身订做的衣服那么贵,如果弄脏弄坏了,那到时候下周的公演可就来不及补救了。”

“这个……”听到这个理由,富璇雅犹豫了一下。

孔筠源趁机继续劝慰道:“是吧,是吧。到时候如果学姐公演的时候不能以做好的样子展现,想必观众肯定会很失望的。”

“哼,这倒是……罢了。明天就能离开这个乡下地方了,睡都睡不好。”听了孔筠源的话后,富雅璇叉着腰恶狠狠地盯视着孔筠源,不过她也知道脾气需要收敛了一下,出手一把将他手捧着的衣服拿过来,“那我就将就一下吧,破次例!”

还不忘补充一句说明是自己性格好才同意的。

“那是,毕竟学姐明年被不少大剧团邀请加入,要是毕业前穿得这么破破烂烂,传出去可不成黑历史了么。”

“哼!知道就好。这可不能出差错!”感觉孔筠源明明在阴阳怪气富璇雅,但这个大小姐脾气的少女愣是没听出来,还得意地扬了扬头转身朝舞台后面的更衣室走去。

“呼……”孔筠源完成了这“艰巨”的任务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而茅俊昊也从搭着墙壁的梯子上小心翼翼地慢慢爬下来,虽然背对着观众席但用着我们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喊道:“各位观众朋友们请放心,小状况已经搞定了。”

“那就按计划演出吧。”社长卫安也走上了舞台仰起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茅俊昊快步朝二楼的控制室走去,在他的操作下,舞台上的巨幕从上方缓缓落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观众席上的粉丝一齐静待着巨幕上升后给他们所带来的惊喜。

“可算是到了!”长途跋涉就为了能看到接下来的东西,陆乙的语气里满是欣喜和兴奋。这个平时做事干练,擅长协调班内关系的班长竟然也有坐不住的时刻。

“我记得漫画原作完结了三年多,有三十几卷吧?这点时间够他们演吗?”已经悄悄查阅过的北浔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嗯啊!毕竟舞台演出时间有限,仅有两小时去讲述原作的一个章节,必定需要删减。而且也蛮奇怪的,明明是部老作品,为什么特地选择它?”面对北浔提出的疑问,陆乙饶有兴致地说着,目光中闪烁着几许期盼。果然是铁粉,和我这种假粉完全不一样。也就是我平时话不太多,不然肯定会被陆乙察觉出不对劲。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还原作品?”

“嘛,可惜这一章节女主只会在片头介绍时带过,在中段才正式登场,希望他们团的编剧可以加快创作!毕竟富璇雅和卫安这两个核心人物,今年都大四了。下半学期能再出演一到两场就已经是极限了,哎……”讲到这里陆乙不由地叹了口气。

“而且,那个富璇雅的才华和颜值本就被一些正式剧团所看好,毕业后肯定会被吸收进去。到时候这种学校级别的动漫舞台剧,可不会再有这样的大牌来表演了。”一边欣赏着节目,一边用手机查阅网络资料的北浔回答地相当地道。如果不是刚才和她确认过,我真以为她也是这个剧团的粉丝。

就在我们的闲聊声中,舞台的巨幕缓缓上升……

“哦哦,开始了!快看富璇雅饰演的狐妖登场了!”尽管内心格外兴奋,但陆乙还是非常克制。她将声音压得很低,不像边上有人喊得特别大声。

看着在舞台上被灯光所聚焦着的女主,此刻富璇雅身着白衣红裙,摆动着尾巴,带着面具缓缓漫步在舞台上,随着旁白的声音做着优雅的动作——这专业的姿势可不是随意换个业余人员就能饰演的。就算是粗劣的服装和简陋的灯光,以及会嘎吱作响的舞台,也没法将这可夜明珠的光芒所遮盖。

来到歌剧院后,稍微领教到这位富璇雅的脾气性子,但此刻在这舞台上,我这位大外行都被她优美的身姿和演技所折服,任何负面的东西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舞台上的巨幕升起又落下,我的那份耐心和新鲜感也早已被消磨殆尽。

“呼……”如果看过原作,我会更感兴趣些。少了这份情感的加持,这场表演实在让我提不起什么兴趣。当然几位主演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特别是富璇雅饰演的女主……虽然这个人好像有点架子,但演技是真的很不错。不过我多少觉得这个剧本的设计者还差了些火候,把故事的节奏弄得有些拖沓,所以开场没多久旁边的毛力就打起了瞌睡,直到演出到后期才醒来。

“小花,你……是不是不太满意?”舞台剧也进入了尾声,陆乙发现我们这三个人的观看态度后便轻声询问了一声。

“啊,还行吧,可能自己的预期比较高吧,所以会有点失望。”我就顺着陆乙的话说了下去,显得更有真实感。

“我觉得节奏的把握有点慢。”北浔也歪着头小声附和了起来,她倒是在一边认真地看完了整场演出,“演员们磨合得还不错,可观感挺一般的,应该是新剧的缘故吧?”

“唔……可能是换了编剧的缘故吧?”

“嗯?”换做任何一个人,说出刚才这句话我都不会奇怪,但来自于刚睡醒的毛力口中,我顿时感觉有些懵。毕竟连陆乙都不晓得这个消息,她同我一样瞪大着眼以惊异的目光望向这个长相普通又平平无奇的青年。

“你怎么会知道的?!换编剧的事!?”

“呃,我……”毛力忽然被我们三位少女一齐望着,被期待着能讲点什么有用的东西,还有点半梦半醒的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有点微红面颊说,“虽然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人……但知道了目的地后,我也稍微收集了一下资料啦!我发现这个歌剧院在三年前的冬天里发生过一场火灾,有个学生在这场火灾中严重烧伤,后来抢救无效……”

“欸……”

“被烧伤的学生叫周滨雪,好像就是这个学校戏剧社团的成员,似乎就是主笔编剧?”

“就是说这个社团三年前在这里排练时发生的灾难?那然后呢?”

毛力没法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只得,撇了撇嘴解释道:“没然后了,我只是看见了这个情况留意了一下,具体的内容我没去调查。毕竟和我要办的事不相干啊……滥用私权可不好。”

“嘁,最关键的部分……”北浔瘫坐在位置上,嘟了嘟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三年前发生了火灾……”我重复着毛力所说的讯息后,细品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难怪茅俊昊提过歌剧院重建的事。”

北浔也跟着反应了过来:“哦!对哦,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才说了重建这个词!”

因为演出已经进入了谢幕阶段,听见我们这里在讨论的陆乙也凑了过来,八卦这种事是最能轻易拉近女生间的距离,她补充道:“我看过他们大学社团的老社刊,不少老前辈都吐槽过这个歌剧院的前馆长脾气差,但碍于经费有限,加上一些校方的关系,所以他们社团每年的寒暑假只能来这里彩排。后来由于歌剧院失火,因为损坏严重就廉价地转手给别人的,但有人在那场意外中烧伤……”

“可能是校方和社团里的人都不愿意提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瞒就瞒了,所以社团外的人不知情也是自然。”毛力下了如此判断。

“自从三年前发生了这场悲剧后,这家歌剧院仿佛遭受了诅咒一般……总是会有一些不顺心的事发生,生意也没以前好了。不过,新馆长似乎并不在乎这些。”陆乙幽幽地补充着之前被毛力打断的内容。

“陆乙同学?你知道这个新馆长是怎么样的人?”

作为这个社团的老粉丝,陆乙很有发言权,只见她轻咳了一声得意地说:“我记得新馆长姓高,年纪差不多都在60多岁。但高馆长很平易近人,而且高馆长说他自己很喜欢看表演,是用心品味艺术的人。将歌剧院买下重建后,继续将这个场所提供给部分学校的社团用作练习和编排的场所。甚至还在改建了旁边的旧建筑,提供生活场所,只需要付少许资金就能住下。”

“等等,陆乙同学,我意思是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嘻嘻,我去年在市区看馨艺剧团表演的时候,边上坐的老人正巧就是高馆长本人!和他聊了不少呢~”

“这样啊,那看来老先生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毛力面露微笑,期盼这场会面能早些完成。

下午 6点

近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了,我们三人也算是熬出头了……细想一下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按照毛力的说法,明明是来找人的,看演出只是为了伪装。

对于我这种非粉丝人群坐在位置上看这么久不感兴趣的舞台剧,说是折磨有些过分,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连消磨时间都算不上。

其实我更奇怪的还是毛力来这里的目的——既然是公派,那为什么只是找一个老人?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不然也不会找我们两个打掩护。

舞台上演员们行完礼,转身便和其他社员一起收拾舞台和布景,人手是真心不够。

既然演出完毕了,其他粉丝也跟着陆续离开,刚刚偶然间听见他们的谈论,必须去赶附近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不然错过了就没法回去了。

“我们不着急坐公交车吗?”北浔看着还坐在座位上淡定自若的毛力,明显他没有想走的意图。

“当然了,我要见的人还没见到,我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是是是,暂时还不是~”毛力那不甘心的赌气表情让北浔忍不住低头窃笑。

“那总得找个住的地方了吧?”我忍不住打开了手机,看了眼时间,提醒着毛力,“时候已经不早了。”

和其他粉丝一样,准备起身离开的陆乙向我们问道:“咦?小花你们都留下来吗?”

“嗯,我们还另外有事~”我毫不犹豫地找了个借口对陆乙说。

“那你呢?”

“哦,我明天上午要赶去亲戚家,就不留了。”说完,陆乙起身拿着东西便和我们告别。

“那我们呢?这里毕竟偏,要找住宿的地方会很麻烦吧?”

北浔话音刚落,在我们座位身后传来了女性的招呼声。

“小姑娘,要住的地方隔壁不就有吗?”

“咦?”

我们三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向后面,不知何时我们后面已然坐着一位年迈的女性。

如果她不告诉知身份,我多少有种这位大妈是在居委会任职的,这说话风格和笑脸真的是很有既视感。

“听说今天下午要演正式的,我就来看看这帮孩子了。我是隔壁住宿部的,你们叫我王姨就行。”

“哦……王姨你好。”我有礼貌的向这位给我们热情介绍的大妈打了个招呼。

“这里也能提供住宿?”毛力看着王姨认真地确认着。

“是的,不然这些来排练的学生住哪里呢?”王姨朗声一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毛力的问题,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太过滑稽,“挨着歌剧院旁边的建筑是住宿部呀,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呃,我意思是非社团人员也可以住吗?”

大妈仰起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了,只不过很少人会愿意住在这。”

“那可真是太好了。”毛力陡然间露出了舒心的笑意,也许是省下力气,不用在外面另外找民宿了。亦或许,这样更有助于他完成工作。

对我和北浔而也言无所谓,我们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反正是来这里旅行的,只要别睡大街,而且人家大学社团都在这边住,住宿条件肯定比我们大学宿舍好些。

挨着歌剧院大约五米远就是住宿部,这也是栋两层的建筑。

“王姨,你也来了呢!”完成了演出的卫安还穿着演出服,热情地向坐在下面的王姨打了个招呼。

“那是,都最后一天了,我肯定来捧场~收拾好了吗?晚饭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我一会儿就招呼大家回去。”

“他们是?”已经换好衣服的富璇雅来随着卫安到了舞台上,看向跟在王姨身后的我们,诧异地说,“他们也要住在隔壁吗?”

“怎么了?”毛力看着富璇雅的反应有些不解。

“他们只是住宿罢了。”

“呃……这样。”

“学姐,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孔筠源大概知道富璇雅为什么会这样,笑着脸来到我们面前,希望我们别多想。

“哼,因为昨天有奇怪的粉丝找我,要不是社长出面,不知道怎么收场,真是要好好谢谢把我房间号告诉粉丝的好心人呢!”富璇雅用着酸溜溜的语气撇了眼在场的社员们,为这多此一举的行为而感到不悦,“我还是住在歌剧院里吧,女更衣室里有折叠床,反正明天就要走了,我在里面凑合一晚。”

“学姐……”

“别说了,你们的庆祝会太吵了,我本来就不想参加的。休息室里还有冰箱,实在不行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不用担心我。”

说完富璇雅便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别再打扰我的背影,就连社长卫安也将抬起的手放下,放弃想再劝慰一番的心。

“那好吧……”和富璇雅沟通无果后,卫安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家东西拿好,去和林师傅说一声,我们走了,让他锁门吧。”

“哦……社长,我刚去管理员办公室没看见林师傅。”女社团颜熙雨好意地提醒了一声。

“呃?林师傅不在吗?!”卫安皱起了眉头,有点纳闷,“我昨天和他说过,我们今天6点多结束演出的。”说完吩咐身边几位手上没活的社友去分头找一下。

颜熙雨点头强调道:“我刚去他办公室找他,里面没人,但门没锁。”

“不锁也正常,他一直这样的,吊儿郎当和以前那个馆长一样,办公室里没贵重物品。他自然不会在意。”王姨不屑地说着这位相处多年的同事。

“一定要找到这个林师傅吗?”北浔好奇地问了一句杵在原地发愁的社长卫安。

“歌剧院外铁门的钥匙在他手上,他不在就没法锁门了。”

“原来是这样。”

“不过,走廊上放油画、西洋棋、雕塑的那三间房间门都被锁上了!”

“咦?”

“上锁了?是林师傅做的么?那到二楼去看下好了……”负责灯光音响控制室的茅俊昊摇头表示奇怪,“我记得二楼西侧的窗户可以看见一楼的三个展览间。”

我和北浔则抱着好奇心,跟茅俊昊一齐来到了二楼,从二楼西侧那三扇外开下悬式的窗户看楼下房间,也没有瞅见林师傅的身影。

但是有个奇怪的点,中间房间里的西洋棋被人动过了,不少棋子被移除在棋盘的两边,棋盘上仿佛是黑白双方正在左右进行对弈,在这放大的黑白棋盘上厮杀着,誓要分出个胜负。

“那林师傅去哪了?这三间展览馆平时也会锁门吗?”

“呃……这几间房我平时也没留意。”

我们重新回到了一楼卫安那边,茅俊昊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卫安有点犯难了:“奇怪了,也没和我们说一声,那大门怎么关?钥匙都在他那边呀。我看他包还在办公室里放着呢。”

没几分钟其他剧团成员也到齐了,都表示下午在歌剧院内未看见过林师傅,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林师傅应该是外出了吧?”

“可外面的车子和摩托都在啊?”

“也许是自行车吧,去外面采购什么的?”

“可平时出去他都会打招呼才是。”

“唔……我们刚才不是在彩排么,他肯定不好意思来打扰的。”

“说的也是呢……”

“哎,这个老林平时很懒的,总是窝在办公室里不出去。”王姨那显然是在对这个同事平日间的所作所为不满,而当着大家的面对他贬低,“但只要闻着酒味,他就能勤快起来!说不定约了几个朋友,搭了别人的车出去喝酒了,有了酒才不会管你们这群小年轻呢。”

“那歌剧院的大铁门没法锁了……”卫安还是在为这最关键的问题表示犯难。

就这样,我们跟着剧团众人边说边走到了林师傅的办公室门口。

“不用担心,平时剧院也这样不上锁的,你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能记得么?”王姨抬起头信誓旦旦地说着,似乎对这里的治安很有自信,“如果不放心你们后台的物品,你们随便找个锁把外面大门关上就行了。到时候老林回来了,我让他来找你要钥匙不就行了。我们这里这么偏僻,又没值钱的东西,小偷才不会来呢。”

“那这样也行。”卫安听了王姨的建议点了点,吩咐身旁的孔筠源,“小孔,你找把锁去,歌剧院的大铁门不关不太好。可原来锁大门的U型锁不见了,拿什么替代呢?”

“我来看看。”孔筠源走进办公室简单地翻找了一下,桌上的盒子里就放着把小型挂锁,钥匙也插在锁孔内。

“呃,这么小的锁怎么能把铁门锁上?”卫安不解其意地看着孔筠源。

“社长,你看林师傅办公桌的脚边放着铁链,我用铁链在门上多绕几圈,再用挂锁锁上不就好了。”

卫安看了眼手表似乎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连我这个在旁边围观的小透明也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希望这里的琐碎事能早点结束。

“富璇雅,你确定要一个人住吗?外面铁门我锁上了,钥匙就这一把,如果想回来的话,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啊。”下决定前,卫安又朝着走廊那端杵在原地的少女询问道。

“不用……”这位长发少女挥着手看着我们地离开,没有一丝犹豫的态度,对于自己要留在这栋空旷的建筑里也没有一丝恐惧。

“那就这样吧,大家把歌剧院里的门窗都关好,我们回宿舍休息了。”

我们跟着馨艺剧团众人开了歌剧院,转过头看了眼正专心作业的孔筠源的后背。他将两扇铁门最靠近的栏杆,用一根细长的铁链,绕上数圈缠紧。最后用挂锁将铁链锁上,为了确保无误,还试着用力拉了拉铁门,毕竟他们剧团的道具和财物都在里面。

“小孔,钥匙给我保管,等林师傅回来了,我会把钥匙给他的。”卫安从将铁门锁上的孔筠源手上接过钥匙,顺手放进了口袋里。

随后我们便跟着王姨一同去了隔壁的住宿部。

住宿部大楼就在歌剧院的右侧,两栋建筑高度一样,都是两层的设计,但剧院还是要比住宿部占地更多。可能是想节约成本没盖太高,不能把风头盖过隔壁。进门是前台,放着供人休息的沙发,右侧是一条走廊,走到底是通往二楼客房的楼梯。一楼没有客房,除了卫生间和员工休息室外,有食堂,娱乐室和杂物间。

办理了简单的入住手续后,我们三人便拿着行李来到了各自的房间。

住宿部所提供的房间比较袖珍,像是我们学校研究生宿舍的缩减版,该有的都有,但少了一个能放下餐桌的客厅和厨房,只有一个卫生间和一张床。但对于已经住了一年大学宿舍的我们而言,还能忍受。房间门朝东,窗户朝西对着隔壁的歌剧院。我觉得任何人大晚上透过窗户看着对面这栋老旧的建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便习惯性地拉上窗帘。

宿舍部楼下的食堂是开放式的,和馨艺剧团的人一起吃饭,毕竟条件有限,都是套餐的形式,味道却比我想象中的强不少,本以为会将就一餐。

卫安朝换上围兜和厨师帽的王姨问道:“王姨,富璇雅的份有准备吗?”

“当然,已经让江岳送过去了。”

“哦,那就好。”

“你不喜欢吃甜品吧,我把你那份甜品给那个小姑娘了。”

“还好,王姨你真细心。”

听完卫安和王姨的对话,北浔不由地吐槽了起来。

“从大门口的铁栏杆处送么?怎么像是古代监狱探监啊?”

“不是啦。”和我们坐在同一桌的茅俊昊解释道:“歌剧院有个后门的,和演员后台相通的,但这扇门没有钥匙,只能里面扭动门把推开。”

“那她倒是乐意被关在里面……”

茅俊昊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是这么说,昨天来看彩排的人比较多,还有狂热粉丝,竟然躲在宿舍部楼下。找富璇雅要了签名不说,还要求合影,甚至堵在她宿舍门口,竟然还想得到她的联系方式,真是太过分了。最后是我们社长出面好好吓唬了一番才解决的,不然还真有出事的可能!”

听到了这番话的毛力眉头一皱,落在菜品上的筷子忽然停下,随口问了起来:“唔!?那个私生粉是不是有点胖,个子不高,戴着顶鸭舌帽?还染了发?”

“呃,对对对,好像叫什么田的,你们认识?”

在询问声下,毛力竟然忘记回答,只是捏着拳头自顾自地愤愤道:“这小子,避重就轻…便宜他了。”

“嗯?”

“不不不,我们当然不认识他,不是在来歌剧院的路上正好遇上嘛,所以有印象啦。”反应最快的北浔感觉接上话否定着。

“那他?”

“没什么,没什么,他只是想起了一件不愉快的事而已,哈哈,吃饭,吃饭。”

当晚餐结束后,时间都将近八点钟了。

或许是今天下午的正式彩排比较成功,而且是剧团住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剧团众人准备在宿舍部的娱乐室里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想起之前第一次和王姨见面时随口提过,她在外面采购刚回来,估计就是为了买些吃喝饮料之类的。

吃完了晚餐,我们本想回去休息一下,但剧团的人也主动邀请我们一起参加,看着时间尚早,又缺乏娱乐设施,我们便欣然参加了这场庆祝会。

这个剧团毕竟只是大学社团,和一些小规模联欢会差不多,无非是吃零食喝啤酒,打牌下棋唱歌,还准备了一些桌游项目。

也挺好,毕竟我们不是陆乙,对这些人还比较生疏,本就不怎么外向的我,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和北浔、毛力一起打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