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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門關區·近江地檢內】
刈谷雅治推門走進審訊室。
環視一周。
並沒有看到三沢鈴的身影。
這小丫頭又跑到哪兒去了......
刈谷沒時間多想,忙正事要緊。
“梶柊真。”
“啊,終於回來了,接下來是要把我關起來么?”梶柊真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被剛才的插曲影響到,“嘛,那也是沒辦法呢,我就配合下你們吧。”
“你可以走了。”
“什麼?”梶柊真用很好奇的眼光看向刈谷雅治,就像是希望證實自己沒有聽錯而拜託刈谷再重複一遍。
“我說,你可以走了。”刈谷雅治將手中的優盤晃了晃,“這個,救了你一名。”
“這是什麼東西?”
“別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刈谷靠在門邊,將優盤收進口袋裡,“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我知道你當天晚上就在酒吧。這裡面的東西,雖然是真的,但只是障眼法吧。”
“刈谷檢察官在說些什麼啊?你認識我這麼長時間,難道還不清楚我是很膽小的。聽到這樣雲里霧裡的話,我心裡還是很慌的。”
不久之前,警方那邊傳來的訊息,經過他們在F酒店的調查,梶柊真確實在六月五日確實在F酒店訂了一間單人房間,把他的照片拿給前台的工作人員去看,其中一位清潔工女性也對他有所印象。結合監控錄像里出現的畫面,這些間接證據可以證明梶柊真確實是在酒店沒錯。
可是刈谷心裡很明白,這一切都是假象。雖然不知道梶柊真是怎麼做到同時“分身兩地”,但是這絕對是他搞的鬼。只不過無論是手段和動機刈谷都看不透。
“你這傢伙,真的影響了龜剛亮的心智么?”
“呵,刈谷先生,沒有人能控制他人的內心,除非他的內心本來就很醜惡。”梶慢慢站起身,“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別人拉進泥潭,這種人完全沒有必要在社會上繼續存在。”
洗脫嫌疑的感覺真的很棒,現在感覺渾身上下都很輕快。
“你也要小心才是。”刈谷說出了最後的忠告,“如果繼續和米內山有瓜葛,你早晚有一天你會再坐到這個位置上。”
“這句話我原原本本的送給刈谷先生您。”
梶知道刈谷雅治和米內山也有着私下上的聯繫,雖然不知道具體事項,不過這兩個人肯定有着怎樣的約定。刈谷的話,同時也應該是對他自己的一個警醒。
“話說......”梶就像想起什麼一樣,準備提起另一個話題。
但是好巧不巧,刈谷身後的門被敲響。刈谷閃開身子,打開了門。
來者是真木裕行,看他已經憋紅了的臉,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要彙報。
“稍等一下。”刈谷向梶擺擺手,示意出去一會兒。
站在審訊室外的廊道,刈谷偏起頭問道,“怎麼樣?”
“米內山開口了,他說當天梶柊真並不在酒吧,他讓梶柊真去辦事情了!”真木忍辱彙報道,“不過不管我再怎麼問,他也不肯告訴我詳細的情況。”
“就這些?”刈谷的表情稍有不快。
“我希望能再多審他幾次。”
“他沒別的么?一直保持着沉默?”
“實際上......”剛才發生的一切令真木難以啟齒,一個堂堂檢察官竟然被一個慣犯戲耍,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接受的。但是迫於刈谷的壓力,真木還是將和米內山對峙的前後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
“哈哈哈。”本以為刈谷前輩會大發雷霆,但是與之相反,刈谷反而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這傢伙還是老樣子,你不用再審他了。”
“可是。”已經做好被罵準備的真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再審也不會改變什麼結果的。”刈谷頓了一下,“我們查到了證據,證明梶柊真當時不可能在酒吧。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什麼?可是那個酒保。”
酒保一開始不可能在說謊。梶柊真一定在酒吧出現過。但是面前的刈谷前輩卻用一副確有此事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這讓真木的內心有些動搖。莫非一開始就是錯的?
“雖然米內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但是他和這次案件沒有任何關係,至於龜剛指認的對象也有不在場證明,無論如何,我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刈谷拍了拍真木的肩膀,“不要垂頭喪氣的啦,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和這樣狡猾的對手作鬥爭,難免會吃虧。吃虧吃多了,以後也就能摸清他們的路數了。你還年輕,好好學。”
真木羞愧難當的點了點頭。
“真的已經查清楚了么?”真木還是對梶的不在場證明有所疑惑,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知道詳細的信息,但是和米內山的對峙,真木完完全全敗於下風,甚至被戲耍。這讓真木面對前輩難以啟齒。
“人證物證都在,沒必要繼續查了。”刈谷說道,“不過說真的,如果沒有不在場證明的話,我們就慘了——這種指認,本身就無憑無據,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心理暗示也可以殺人。這場風波到此為止,已經夠了。”
“我明白了。”
“讓他走吧。”
“梶柊真在裡面?”
“我也馬上讓他走了。”刈谷微微一笑,“囑咐他幾句而已。”
“哎?囑咐?”真木抬起頭。
“啊,之前也和他有過一面之緣,年紀輕輕就跟着米內山......”刈谷面露惋惜之情,“希望他不要忘記真實的自己才是。”
“原來是這樣,我就先告辭了,部長。”真木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剛才聽說有一個女孩兒哭着從大廳跑出去了,您知道是怎麼回事么?”
“小女孩兒?”刈谷心裡暗想,莫不是三沢鈴吧,她為什麼要哭啊。難道是裡面的臭小子對她做了什麼?不應該啊。即使心裡稍有疑惑,但並沒有在外表上表現出來。刈谷搖了搖頭,“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真木鞠了一躬便離開了。
刈谷推門重新進去。
“剛才小鈴來找你了?”
“啊?”梶柊真張大了嘴巴,“哦哦,剛才那個女孩兒?我說你也太不地道了,派一個學生來套我話?”
“你怎麼著她了?”刈谷的表情很嚴肅,梶見勢不妙也正坐了起來。
“我怎麼回答你的就怎麼回答她的,其餘啥事沒幹。”梶搖了搖頭,“倒是她,突然就摔門走了。”
“你對一個女孩子,沒點憐愛之心么?”
“你對一個男孩子還沒憐愛之心呢。”梶柊真拿手指了指自己,“她為什麼來這裡啊。”
“三沢鈴是中央警察廳官房長的女兒,你要是惹了她,她老子會把你的皮拔下來的。”
“三沢兵衛!”梶突然站起來,眼睛裡似乎燃起了怒火。
“怎麼了!想起點什麼了?”
梶柊真突然眯起眼睛,表情十分痛苦。搖搖晃晃的跌回到座位上。
“你沒事吧。”
“沒......”腦海里的畫面一閃而過,梶柊真緩了一會兒,擺擺手道,“沒事。”
“你想到什麼了?”
“什麼都沒。”梶搖了搖頭,“只是,感覺似曾相識。”
“這樣啊。”刈谷嘆了口氣,“什麼也想不到或許對你來說也是好事。”拍拍梶的肩膀,“趕緊走吧,聽說今天晚間有雨。”
梶柊真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刈谷雅治一個人留在審訊室里,他坐到審訊桌上,端詳了一番這間屋子。然後低下頭,默默地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