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凡一瘸一拐的躺回了棺材，望着星空，回味着剛才的談話。
言葉，或者說葉輕語，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啊。
剛剛見面時就已經做好的戰鬥準備，居高臨下的物理架勢，一是有心理上的威懾，二是做好了交手的準備從而能獲得先機。
一旦自己示弱，信息交換或許將繼續，但後續主要的目的：結盟，將不再納入她的考慮範圍。
此後主動降至與自己同等高度，先兵后禮，不卑不亢的表明了她尊重與重視自己的姿態，可以讓自己更加容易放下戒心與她合作。
“信息等價交換原則，我們現在在同一高度了。”
信息等價交換原則是一個不存在的術語，但它表達了兩個術語的意思，一個是等價交換原則，一個是自我暴露。
等價交換原則很好理解，這裡信息作為商品，而且等價交換的行為是發生在平等主體之間的商品交換過程中的。所以這句話的第一層含義就是：我這裡有你感興趣的信息，而且我認為你是和我平等的。
自我暴露是社會心理學中的一個概念，它描述了人作為社會性動物，為了獲得更親密的關係而會將有關自己的信息分享給他人，是自我價值的一種實現形式，而這種交流進行的原則是雙方維持相同的暴露水準。
所以這句話的第二層含義：我願意尋求更親密的平等合作關係，且可以以自身真實信息作為擔保。
“我和你處於同一高度了”一語雙關，一是對剛才自己對她尋求合作卻又高高在上的態度表示不滿的回應，二是表達了她知曉自己的實力水準。
“果然，在聰明人面前還是暴露了啊……”路凡撓了撓頭，“演技太浮誇了。正常人受到過度驚嚇后產生的失語症或是失恐症，都不會像個漏水的水龍頭一樣念叨自己多麼害怕。”
言葉不是她的真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稍微聰明一點的人在收到開學前那條詭異短信后，都會提前做一些準備。
真名——技能——禁忌，這三者是每個學生的隱私底線，而為了保護這一隱私，隱瞞自己的真實信息自然是最基礎的一條。使用技能時會盡量的掩蓋它的本來效果防止被人輕易認出，改變自己的行為習慣使得自己的禁忌變得自然從而不被人懷疑，都是在這所學園裡存活下去的必需手段。
言葉的魄力太大了，直接告訴了自己她的真名這一底線隱私，而根據之前所說的信息等價交換，如果自己不用同等重要的隱私信息作為交換，自然就會變為不死不休的敵人；選擇了交換底線隱私，兩個人相當於達成了深層合作的前提條件。
之後的交換信息環節只是簡單的補充完整了事件發生的完整過程，在交流中路凡也驗證了自己之前在黑暗森林中的猜想。
至於言葉為何能猜到自己的實力，其實很簡單。她知道兩人都去了第三層里世界，而路凡在里世界的遭遇說明他已經與這兩人接觸過，無論是戰是逃，都有面對身懷保底50學分的學生全身而退的能力。
更何況自己還問過身處第二層的言葉是否還見過二人，說明他雖然不確定這兩人是否回歸了夢世界，但一定能確定這兩個人不在里世界。
換而言之，言葉能夠推理出來，他已經與二人正面交鋒且獲勝，所以才會說認同他的實力。
但這都不是言葉深夜造訪以及迫切需要結成聯盟的原因——
那兩個人背後可能存在的組織才是。
有組織，有計劃，有準備的對高初始積分新生的襲擊，這樣的事件不可能僅僅發生一次。
不找美緒結盟的原因，其實非常簡單。
既然刺客知道他們的行蹤，說明之前就有人傳遞過關於他們的情報。而這個情報的泄露源頭，有可能出於他們這一邊。
之前是自己的嫌疑更大。因為自己明面上作為D級人員，缺少初始學分，完美的具有不被襲擊的理由而且也有泄露信息獲利的傾向。
這也是一開始言葉直接帶無鞘劍居高臨下拉開戰鬥架勢的原因，如果自己同時使用能力或者做出任何反抗姿態，等待着自己的就是狂風暴雨的進攻。
但她不會真的進攻，不然她也不會來了。
因為自己本身就在第三層，在她看來只有兩種可能：教授給了自己充足的學分讓自己到達第三層故意讓自己接觸那兩個跟蹤言葉美緒的刺客，二是自己本身就有50學分的基礎學分。
第二種直接從動機上否認了自己會與那個組織合作的可能性，而第一種說明牛頓教授是知情的，也就是自己被當做工具人去處理這件事情了，也就證明自己是絕對可靠的。
所以言葉才會那麼大膽的決定和自己達成合作，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名作為交換。
“唉，果然，最後還是被當做了工具人。我就說牛頓教授笑眯眯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路凡聳了聳肩，眼前浮現出了少女牛頓每次坑人前露出的那種意味不明的微笑。
關於美緒……
言葉在排除了自己的嫌疑后，首當其衝的就會懷疑美緒，所以不與她合作是必然的。其他的原因不必要問，她有她的堅持，自己就算知道也不會改變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這點好，不多問的就不說，不該說的就不問。就像優雅的一曲探戈，一黑一白兩位舞者在言語的戰場上進退得當，嚴絲合拍，華麗的舞步間盡顯無言的默契。
最後自己退場時在地上摔個結結實實也並不是為了搞笑，而是釋放一個信號：“從今往後我仍是那個憨憨的路凡，今天和你交談的路默言與我無關。”
第二個自然是檢驗這個棺材是不是牛頓教授所說的治療艙了，萬一她又坑自己呢。
至於自己當時為什麼要掐言葉的臉……
路凡輕輕捻了捻指尖，少女白嫩的臉蛋上細膩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
“她馬上也該知道了。”
……
金碧輝煌的古堡里，中世紀的裝潢窮極奢華。
言葉走在富麗堂皇的長廊里，剛好遇見了出來洗漱的美緒。
美緒望着言葉，笑着打了聲招呼：“這麼晚還沒睡啊？”
言葉點了點頭。
美緒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隨即問道：“言葉，你這個臉上的紅印是怎麼回事，是過敏了么？我這裡有些藥膏，你先用着，效果超級好~”
望着美緒燦爛的笑臉，言葉回答道：“我平時都不用這些的……”
“那你的皮膚真的好好啊，有什麼保養的訣竅么，好姐妹，教教我唄~”
言葉被熱情的美緒半拖半拽的拉去了盥洗室。
在美緒的身後，言葉摸了摸臉上的紅印，再次望向美緒的神色裡帶有了一絲耐人尋味。
“這就是你想告訴我的么？”
“路默言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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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孤舟大佬的5W墨水，老闆給的太多，要被塞滿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