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新的線索

白澤抱着雙臂倚在一旁的大樹上,有些無奈地睜開了眼睛。

自剛才起,面前這人就一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他轉身面向一邊,那人竟跟着他轉了身,毫不避諱的視線讓白澤一頭霧水。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面前的你是真的還是我的幻覺?”

白澤愣了一下,問:“看出結果了嗎?”

祁軒沒有接白澤的話茬,他只是摩挲着下巴,一臉困惑地打量着白澤。自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白澤的穿着打扮那麼怪異,竟然沒有人感到驚訝,甚至是好奇的多看一眼都沒有,急匆匆趕路的行人眼中彷彿不存在白澤的影子。

“你現在的樣子那麼奇怪,為什麼就沒有人好奇呢?即使想不到你是妖怪,總該覺得你是cosplay或者正在拍戲吧?”祁軒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隱身了?”

“隱身?”白澤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些魔法電影常說的隱身術,比如披上一件隱身斗篷之後,所有人都看不見你,去智斗學校裡面口嫌體正直的老師,順便照照鏡子,和校長談談心,發現一下他青年時期的戀愛小故事什麼的...”滔滔不絕的祁軒突然停了下來,眯起眼睛看向白澤身後那件斗篷。

白澤嘆了口氣,他真是低估了眼前這人的精力,自覺地解釋道:“你說的隱身術應該是法奇門中的一類,術法實施和衣服沒有關係。我並不會隱身術,只是降低了自己的氣場。人類的感知力本身就弱,無論是獸族人還是鬼族人,一旦降低,便可輕易隱於人間境。”

“還挺普通...不過法奇門有點耳熟啊?”

“《天篆文冊龍甲神章》記載於人皇手札的內容。”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祁軒一愣,頓時想起了那冊由白澤帶來的手札,他快速翻看時好似在最初看到了“法奇門”三字。

原來那冊手札上有記載怎麼學習隱身術嗎?後悔,為什麼沒有仔細看看,想學!!!——祁軒捶胸頓足,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別想了,真正的法奇門只有人皇和重案處的修道之人才會。你學不會的!”

祁軒瞪——你又擅自讀我心!

白澤攤手,他哪會什麼讀心?

沒一會,祁軒又笑眯眯地湊過來,問道:“你認識人皇嗎?年紀多大啊?男的女的啊?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不認識,藏書閣有他的記載,你可以去看。”

“為什麼要用人皇這種稱呼,難道因為是人類的首領,所以才叫人皇?那為什麼不叫王,或者首領一類的?”

“不清楚,在我印象里所有人都這樣稱呼他。”

“那那本書裡面,你會什麼啊?”祁軒搓了搓手,笑着說:“能不能教我點?”

白澤搖頭,“不會,那些術法都不是我所擅長的東西。”

這一連串的問答過後,祁軒明顯的一臉不可置信。“你到底是不是白澤獸啊?不都說白澤通曉萬物,從古至今的所有事都知道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只是傳言罷了,澤獸只有幼時的大腦才可做到通曉古今,若一旦見死,便會失去這份力量。”白澤認真地解釋道。

祁軒不相信地眯着眼睛盯着白澤看了許久,直到把白澤盯到有些不自在起來,才暗戳戳地開口說道:“你以為你騙過我了嗎?我可是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說吧,你到底什麼時候冒充的我們家白澤大人,妖怪,快把白澤放了!”

說著,祁軒就要走上前勇斗“假白澤”,卻被白澤一晃,出現在他的身後,拎住了后領。

“你老實一會。”

被拎住命脈的祁軒果然老老實實地停下了動作,白澤看祁軒真的不再動彈,只是睜大眼睛看着他時,突然想起了白綺養的那隻小妖怪狗。那小狗是只妖怪,但奇怪的是,它竟然一點都不怕作為澤獸的白綺,於是在很多年前被白綺撿回了家,給它起了個怪名字叫桃桃。

平時那狗吵得他腦袋疼,但一被他拎起后脖頸,頓時眼珠子瞪得很圓,一動不動。雖然白綺明令禁止他拎後頸,總是怪他讓小妖怪疼的不敢動,但是他還是覺得那樣比較可愛。出於白綺的命令,他自然不再去玩她的桃桃,這讓他一度感覺很可惜。

但是他看着眼前的祁軒,忽然意識到這人異常亢奮的用意,突然有些想笑——好像,這個也不錯的樣子。

祁軒不自覺地摸了摸后脖頸,也不知道怎麼了,脖頸處竟有一絲涼風略過,讓他不由得抖了一下。

其實祁軒確實從剛才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自他向白澤詢問老張的經歷開始,白澤的表情就沒再放鬆過。他不知道這個問題對於白澤而言代表了什麼,他無法用自己的想法替白澤考慮,因為他始終沒有白澤沒有老張活的長,時間到底改變了什麼,帶給神職的他們些什麼,這是此刻的祁軒並不能理解的東西。

但當他回頭看見白澤逐漸放鬆的面容時,還是不禁鬆了口氣。

………………

鬧歸鬧,兩人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於是在太陽即將升到頭頂的時候,祁軒二人來到了J市實驗小學,此時正值小學中午放學時間。

祁軒和“隱身”的白澤走到保安室,敲了敲門。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個頭矮小的中年男人,他略有些不耐煩地開了口。

“什麼事啊?”

祁軒從口袋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警員證,亮在他的面前,道:“同志您好,我叫祁軒,重案處的,來查昨天遇害的J市實驗小學三年級死者李小勇的案子,這是我的證件。”

男人看了看祁軒,又看了看證件,瞬間擺出了一張笑臉,“您好您好警察同志,我給校長打個電話,通報一下,您上屋裡來喝點水歇歇吧,這外面天兒也夠曬的。”

“不用了,謝謝,我就在這就行。”

男人也不勉強,擺着一張笑臉進屋打電話去了。

祁軒倒是出了一身汗,這可是他第一次這樣干,生怕自己露出馬腳。

“你怕什麼?”

“我怕被人拆穿!我可是第一次扮成警察,肯定心虛啊!”

白澤挑了挑眉,疑惑道:“按照你們人類的話說,山海境是合法合理的政府機構,入職人員皆有五險一金,這是份正式的工作,只是工作內容和人類的不一樣而已,並且你的證件也是重案處給的,怕什麼?”

祁軒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心想,大爺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任誰第一次都會沒有底氣吧!

不過,他轉念一想,對啊,我都正式入職了,怕什麼!而且這證件做的可真像是真的啊...不對,他就是真的,我今天怎麼這麼心虛!幸虧有這證件,要不然就沖我這心虛的樣子指定要暴露。

他翻看着有自己大頭照和身份信息的證件,想起了剛才從重案處出來的時候的場景...

“小祁先生,慢走,等我一下!”

祁軒轉頭就看見從重案處里飛奔出來的胖乎乎的老張,他停下了腳步,看向對方。

老張撓了撓頭,笑道:“你應該是第一次辦案吧,山海境以前沒有實地調查過的經歷,他們肯定沒有提前給你準備好證件。你拿着這個,就學着電視里樣子,鎮定點,指定一唬一個準。”

手中的小硬本引起了祁軒的興趣,他翻開一看,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大頭照和身份信息,但是他仔細看去,這大頭照片怎麼模模糊糊的?

“這照片?”

“厲害吧!這可是我們處最有名的幻術師做的手腳,這個封面上有一層結界,拿着證件的人是誰,這證件上的信息就是誰的,不過唯一就是,委屈小祁先生先做一次我們重案處的人了。你看...”老張拿過證件,打開,上面赫然又變成了他的信息和大頭照。

但是...祁軒揉了揉眼睛,還是模模糊糊的。

“老張啊,這照片怎麼模...”

“走吧,來不及了。”

白澤突然打斷了祁軒的話,他驚訝地看了白澤一眼,只見白澤拿起證件拉起他就走出了重案處的大門。

祁軒都沒來得及跟老張說再見,回頭一看,老張還在感嘆:會幻術的人可真是厲害啊,真厲害!

“剛才你怎麼不讓我跟老張說完話?”

白澤好像在想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想了想,說:“幻見者是世間超越幻術師的人,是最強的幻術者。但重案組那位已然是非常強大的幻術師了,如果你說出來,只會暴露你的身份。”

“暴露我身份怎麼了?不會重案處也想殺我吧?”

只見白澤愣了一下,好似十分不想接話的樣子,許久,他才快速說了一句,“...沒有一方勢力不想要幻見者。”

雖然白澤說的很快,但還是被祁軒聽了個明白,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揶揄道:“什麼意思啊?白澤大人這是捨不得我這個搭檔了?捨不得就直接說嘛,說不定本大爺考慮考慮也就遂了你的願,成為你...”

“來人了。”

祁軒嘴一閉,沖他做了個鬼臉,轉過身又是一副隨和的模樣。

…………

只見剛才的保安迎面走向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戴着金邊眼鏡,頭髮梳得整齊,身着一身有些舊的西裝,連走帶跑地略過了保安走了過來。保安只好趕緊跟上前,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學校的校長,這位小同志是重案處的祁...”

“我叫祁軒,重案處的,警號是xxxxxxxxx,這是我的證件。”

男人接過證件,隨意掃了一眼,堆起了笑容,說道:“辛苦辛苦,去辦公室我們詳聊。”

祁軒點了點頭,下意識地看了眼白澤,發現這些人真的看不見他,這才放心地跟了上去。

本來一言不發地跟在祁軒身邊的白澤,突然停下了腳步,望向街對面的衚衕里。他感受到一陣奇怪的力量,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明明不可共存的兩種力量卻交織在了一起,生的氣息和死亡的味道竟會同時存在於一人的身上。

白澤輕輕皺起了眉,剛才的究竟是人是鬼?

他想不明白,再望去時,那股力量已然消失不見了。回頭,見祁軒一邊心不在焉地跟男人搭着話,一邊示意他跟上,他只好作罷,大步流星地跟上了眾人。

等到了辦公室,白澤還在想剛才的那股不該存在的力量,趁校長走出去倒茶,祁軒好奇地湊過來,問:“怎麼了?剛才你怎麼突然停下了。”

“我,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力量。”

“很奇怪的力量?”

“對,生與死共存在同一人身體中,導致那人的靈境極其紊亂,非人非鬼,非生非死,卻也是人是鬼...”

祁軒倒吸了一口涼氣,白澤嘟囔了一堆,他是一句都沒聽懂,“那到底是人還是鬼啊?還是非生者啊?”

白澤搖頭,“不是非生者,卻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

“那...”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祁軒趕緊坐回原處,赫然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校長拿着茶壺和杯子走了進來,祁軒對着他禮貌的笑了笑,當沒看見角落裡的飲水機和擺放整齊,一看便知是待客要用的茶壺和杯子。

校長倒好了茶,遞到祁軒面前說:“久等了,祁警官,您喝茶。”

“您叫我小祁就行,今天我來呢,就是想問一下死者李小勇的班主任,關於他最近這一段時間的事情。”

“哎,好好好,您等一下,我去把她叫過來,他現在可能在吃飯。”

隨着校長的出門,祁軒正想偷偷溜出去,看看那人到底在幹什麼時,被白澤攔住了,他不滿地看了一眼白澤,那眼神彷彿在說“你幹嗎?我忙着呢!”

只聽白澤緩緩開口,“他第一次出去打了電話,詢問重案處有沒有祁軒這個人,這次出去又在打電話。”

“他說什麼?”

“過來。”

祁軒好奇地湊到白澤身邊,只聽白澤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雙手結印,一點墨色的光芒顯於他的指尖。下一秒,白澤的指尖輕輕地按在了祁軒耳前方,微涼的觸感驚得他差點蹦起來,白澤一把將他拉了回來,說:“仔細聽。”

祁軒盡量不讓自己去在意耳邊的異樣感,按照白澤的話仔細聽去,他竟真的聽見了校長的聲音。雖然聲音時斷時續,但卻非常清晰。

他驚訝地看向白澤,對方只是給了他個眼神,示意他:仔細聽。

校長的聲音不再是剛剛的穩重,竟多了一絲急迫感,“重案處的人查過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查小勇的案子還是順着小勇查到了那孩子的身上,現在那姓祁的小子又讓我把小勇的班主任叫來......老劉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勇的班主任前段時間不還是那孩子的班主任嗎......”

那孩子是誰?祁軒愣了一下,繼續聽下去。

“老劉這事我可是看在咱倆老同學的份上幫你的......我是為了自己,為了學校的名聲,但你也不能坑我啊......”

為了學校的名聲?發生了什麼事嗎?祁軒皺了眉,這個小學好像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普通,這其中有着非常多的秘密。

校長藉著兩次出去的機會,分別打了兩通電話,第一通詢問祁軒的身份,大抵重案處的人已經給他提前準備好了說辭,第二通則是打給了一個叫做“老劉”的人。目前出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孩子。那孩子究竟是誰,祁軒大抵也有一個猜測,能順着李小勇查到的孩子,十有八九會是鍾小美。

等到校長帶着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教師走進來時,祁軒早就提前坐了回去。那位教師一進來便對着祁軒笑了又笑,看上去和善無比,但以祁軒多年與老師鬥智斗勇的經驗來說,這老師絕對不是什麼善茬,精明得很。

“祁警官,久等了,這位就是李小勇的班主任,郭老師。”轉身又對着一旁的女教師說:“郭老師,這就是我剛才給你提起的重案處的祁警官。”

郭老師推了推眼鏡,笑了笑說:“祁警官真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啊!想必您以前的老師很以您為榮吧,要是我能出個像您這樣的學生,那我得多開心啊!”

祁軒表面笑了笑,心裡卻在瘋狂地掉汗——像,太像了!太像我以前的班主任了,怎麼辦啊?!

“您過譽了!我今天來就是想找您詢問一些關於李小勇同學的事情。在他死亡的前一天,他應該還在學校上課是嗎?他的表現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異常的地方嗎?”郭老師想了想,皺了皺眉說:“他最近這一周的時間吧,和之前的狀態有些不一樣了。他之前很...活潑,但這一周卻一直帶着帽子,也不說話,叫他也不應聲,一直縮在角落裡。”

“一周一直都是這樣嗎?”

“對,最初的時候我怕他身體不舒服,便問了問他,但剛一碰他胳膊,他變得特別狂躁起來,把桌子也掀了,書也撕了,差點把教室里的投影儀砸爛。”

祁軒拿着筆記錄了一下,繼續問道:“那還有別的異樣嗎?”

“別的異樣...有!他這一周開始,身上突然出現了奇怪的味道,就很難聞,很刺鼻,不是普通的臭,有點像...”

“屍臭的味道?”

郭老師和校長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祁軒對着二人笑了笑,彷彿是說“別緊張”,便又繼續開口問道。

“李小勇平時有什麼玩得好的朋友嗎?”

“有,是我們班的同學,一共有三個人,賈仁錄、蔡鎮、沙都興,他們四個人玩的最好,從學前班好像這四個孩子就認識了。他們家庭狀況也比較接近,家裡都比較富...”

“咳咳!”

郭老師話還沒說完,便被校長打斷了,見二人都看向他,校長抿了口茶,笑着說道:“前兩天大會上說了太多話,嗓子都啞了,咳咳,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們不用管我,繼續就行。”

說著,郭老師便轉移了話題,“這孩子平時是皮了點,但怎麼一下就沒了呢......”

“節哀。”祁軒換了一個問題繼續問道:“李小勇平日里都是什麼樣的啊?有沒有在外面做結仇結怨之類的事情?”

郭老師拿着紙擦了下眼淚,嘆了口氣道:“就是一孩子,哪有什麼仇家啊,這孩子平日里...就是鬧騰了點,還真沒...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祁軒皺了皺眉,他總感覺這老師想說些什麼,於是換了個角度說道:“其實經我們屍檢報告得知,李小勇同學的死因是胸腹部都捅了一刀,但那傷口的角度非常獨特,是非常正的豎切口,就像是握着刀子直直地捅進去一樣。”

祁軒握着圓珠筆對着二人演示了一番,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推測,兇手的個頭比他矮了不少,比李小勇矮的成年人也有不少,但傷口的角度很獨特,更像是...小孩子的個頭。”

果不其然,這一套祁軒現編的死因讓二人紛紛變了臉色,明明漏洞百出,可二人絲毫沒有聽出異樣。

雖然在李小勇的幻見中沒有看到他殺人的真正模樣,但幻見里李小勇父親的說辭也好,如此多可以和鍾小美聯繫起來的巧合也罷,還是眼前這二人的反應,都讓祁軒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李小勇殺了人,但卻被隱瞞了真相,甚至在這件案子中做假證的幫凶不止眼前這兩個人。

於是,祁軒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那您覺得有沒有可能兇手是個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呢?”

………………

“您不用送了,留步吧。”祁軒笑着對身旁的郭老師說。

自剛才的那一個問題開始,兩人的臉色就再也沒對過。包括最後一個問題,那二人也是囫圇吞棗似的搪塞了過去。直到祁軒也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主動道了別,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讓祁軒沒有想到的是,郭老師竟然主動要求送他出來。他沒有忘記,在他臨出門時,校長警告的眼神和郭老師艱難點頭的樣子,這讓祁軒突然好奇起來,這女教師到底打了什麼算盤?

“您喜歡讀孟子的著作嗎?”

祁軒一愣,“有所了解。”

“那荀子呢?”

這兩個人名放在一起,讓祁軒瞬間知道了對方想說什麼,點點頭,道:“讀過很多,但印象最深的當屬《荀子·性惡》。”

女教師突然抬起了頭看向祁軒,即使沒有出聲,祁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激動。

郭老師說:“那您認為,性本善還是本惡呢?”

祁軒搖了搖頭,他也說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站在不同的角度,這個答案會有不同種,卻沒有一個能肯定的答案。

“我做了大半輩子的語文老師了,善惡論我也已經看過無數遍了,但終究還是看不透。”郭老師笑了笑,繼續說:“我年輕時,非常的單純。當我相信人性本善時,總會出現一個人或是一件事,讓我感覺生活在這樣一個黑暗的世界非常窒息。但當我認為人性本惡時,卻也能發現美好的存在。”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非黑即白是不存在的,黑白永遠是交融在一起的...”

祁軒撓了撓頭——她到底想說什麼?

“有些人生來善良,便會一直善良,有些人因為家庭的因素或者是後天的原因變得邪惡。而有些人,生來本惡,即使他們長在花季的年齡,卻也遮不住他們本身就是惡魔的真相。”

祁軒愣住了,他好像隱約聽懂對方想要傳達出來的意思了,還沒等他開口,郭老師突然變了話頭,“別看我這個年紀了,我父母都還健在,我也有和你差不多大的孫輩了。我們都住在這片老城區,很快這裡就要拆遷了,這半輩子我也算做了許多事了,希望拆遷的時候,福利能好一些。”

“瞧我說了這麼多,您沒有露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您真是個善良的人。但像您這樣眼神乾淨的孩子,我還真見過不少,那是我以前上課的班級了,也是在這個小學,一年級的班,現在已經升二年級了吧。”郭老師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情,繼續道:“那孩子裡面啊,有一個我最喜歡的小女孩,可惜啊,孩子去的太早了...”

說著,女教師有些哽咽起來,祁軒趕忙安慰着。許久,女教師擦乾了眼淚,重新走進了這所小學的大門。

在這絮絮叨叨的話里話外,郭老師把她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部說出來了,祁軒和白澤對視了一眼,這也讓他們得到了一個線索——老城區拆遷。

細細咀嚼了這五個字許久,祁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有些急迫開了口:“走,我們現在就去鍾小美的家......”

“等一下。”

還沒等他說完,一個陌生男人打斷了他的話。

男人高大挺拔,面容如刀削般硬朗,身着一身機車服,帶着墨鏡,隨意地倚靠在身後的摩托車上,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等一下。”男人笑得邪里邪氣,視線卻直直地盯向本不該被發現白澤,道:“穿成這樣,玩cosplay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