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在這次的事件過後，您、鎮靈司可以放過陳晨一命！”
王陵的話語很是真誠，此刻他的面上滿是認真，並無一絲的惘然。
“你在說些什麼？”張震聞言，臉上熱切的表情突兀的冷然下去，咬住香煙的嘴不由得用力了幾分，“小子，你這玩笑可不好笑哦。”
“我們鎮靈司，對於他們這些魔族、墮落者進行追捕，鎮壓，擊殺，正是基於維護與穩定現世的規則的基礎上，而你現在告訴我，讓我不要對其鎮壓？”
張震搖了搖頭，並不理解眼前少年的想法，“你是不是搞錯了些什麼，我們鎮靈司雖然是稱之為超凡世界的警察局，可是，我們並不需要，也沒有那麼多繁瑣的規矩，所以，在接下來我們將會對陳晨進行鎮壓擊殺，這是不容分說的必然結局。”
“但是，我相信陳晨，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王陵咬緊牙關，頂住眼前男人所給予的莫大壓力，深吸一口氣，如此說道。
“你拿什麼來讓我相信？”張震漠然，對於眼前少年的行為不予置否，“小子，看看四周吧，看看教室里死去的那些人，你告訴我，殺害了他們的傢伙，你要讓我放過？”
王陵心頭一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是啊，憑什麼要放過陳晨，就連王陵自己也被陳晨給差點殺掉，自己只不過因為先前的陳晨在即將殺掉自己時候所流露出的那痛苦神情，就想要放過他……
是啊，憑什麼？
“……數十道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那個傢伙的一個念想而與我們陰陽兩隔，你覺得這種傢伙，能放過嗎？”
“小子，別天真了。”
張震的話語語氣愈發的凜冽，向著王陵的身前靠近，而王陵則是隨着張震的前行而不斷的向後倒推。
字字誅心。
“可是……可是……”王陵低着頭，捏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與眼前的張震對視，“可是，如果就連陳晨那個傢伙都是受害者的話，那麼如今的判決對於他而言，會不會太過於殘忍？”
“太過於殘忍？”張震聞言，面色依舊淡然，“那麼，那些被殺害的人又該找誰哭訴太過於殘忍？你？還是我？還是他？”
“那當然是找那最後的幕後黑手才對！找同為可憐的受害者有何意義？”
張震聞言，嘴角不由得上揚。
“你小子......還真有點意思。”張震摸了摸自己的面頰，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說的沒錯.....如果是同為可憐的受害者，那確實不該，得找幕後的黑手才對——小子，我們雖然是超凡組織，可是一切還是得按規章來辦的，對於你朋友的這種情況，我們自然也是有我們的規定，我們會將他關入超凡監獄之中，然後調查關於他的一切，確認真相后才會進行判決。”
“否則，濫殺無辜的我們，與殺人魔又有何區別？不過是藉著正義的名頭進行殺戮罷了。”
王陵聞言，這才如釋重負的深嘆一聲，面上帶上些許的釋然。
“小子，你會說這種話，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之類的？當然，如果確認真實有效的話，會將之當做一定的證據。”張震看着王陵，如此問道。
“嗯……事情是這樣的，一周以前，陳晨消失不見了……”王陵看着張震，說道，“而直到今日，他才突然出現在學校之中，而這時候，不管在進行他所謂的遊戲，還是在與我拼殺的時候，他一直揪住一周前所發生的的事情不放……”
“可是在一周以前，我並非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張震聞言，撓了撓面龐，想起了與陳晨戰鬥的時候所聽到的話語，他如此喪心病狂是為了來學校尋求一個公道？而這個公道，則是一周以前所發生的的事情。
“……我從小與陳晨認識，陳晨他是一個非常實誠的同學，不管是以前成績前茅作為學霸，還是說後來失去雙親一落千丈，他都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誠實、善良、待人友好、從不作姦犯科——”
張震聞言，皺眉，深深的呼出一口香煙的煙。
“而在失去了雙親后，他雖然還是像以前那樣，可是他對於學習的熱情，不再是像以前那樣熱切……對於我們，更是感覺有些莫名的疏遠，雖然他還是像以前那樣，可是……感覺他像是將自己困在了一個世界之中難以走出。”
“一周前，我們承老師的請求，去幫助陳晨走出陰霾，我們勸他了很久，也和他聊了很久，可是從未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就是勸他振作罷了……可是之後，他就徹底消失了，直到今天。”
“可是，哪怕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他會變成這樣……”
張震聽完了全部，回頭，看向不知何時來到附近的張雪秘書，“雪，對於這件事，你有什麼高見嗎？”
張雪那美麗的面龐也是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隨後抬起頭，與王陵對視。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實話嗎？”
王陵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所言非虛。
“那這不對啊，不管是從哪一位的墮落者來看，從未有過這種先例，沒有外界的元素影響，更沒有從小的性格扭曲……父母身亡后直到今天這才爆發？周期太長了……不管怎麼說，哪怕是有使徒願意幫助他墮落，他也無法墮落才對。”
“是不是你們實際上當時對陳晨，對你們的朋友暴力相加，更是言語對他進行刺激？”張雪說著，面色有些許的冷然，“告訴我，你有沒有隱藏什麼？王陵？”
王陵很是認真的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我們都在現場，只是對於陳晨就行了勸導而已，你可以問我們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我們從未有過過分的行徑！”
“那還真是奇怪了……”
張震面色越發的冷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
“不，使徒的恐怖是遠超你們相信的，哪怕人是沒有任何墮落意願的情況下，使徒還是有辦法能夠讓人墮落者的。”
“這便是第十二使徒——宿命者：禾靈。”
此刻的王陵與張雪聞言，疑惑的向著張震看去，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只知曉十二使徒的存在，而對於他們的具體能力等消息並不知曉。
張震口中吐出的字眼在他們看來是如此的陌生。
“記住，今天你們所聽到的消息，禁止向外傳遞，就哪怕一個字眼也不能提起！如有違反，鎮靈司必追殺之。”
張震面色冷然，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王陵與張雪聞言，吞咽口唾沫，小雞啄米一般用力的點頭。
“宿命者禾靈、它的能力是操縱——操縱物體、操縱人心、操縱記憶、甚至於能夠操縱命運……是十二使徒中最為詭異的存在之一，這一次的使者，說不定是禾靈將他的整個記憶都進行了置換！這才促成陳晨成為使徒使者。”
“而這位使徒，也是最喜歡降臨人間的傢伙，三次使徒降臨，它就佔了兩次，喜好遊樂人間。在它降臨之時，它改變了一座城市絕大多數人的記憶，讓他們相互殘殺，上演一場場或喜或悲的劇情。”
“哪怕是我們覺醒者，也有可能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被洗腦操縱。”
王陵與張雪面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使徒，居然強大到能夠篡改人類的人心、記憶，甚至於命運？！
耳邊傳來的張震的話語讓他們二人愣住當場。
他們曾經以為人類在擁有了“覺醒系統”后便遠超人類，哪怕對上魔族也絲毫不虛，就算是使徒，在他們的力量面前，他們也應當有一戰之力才對。
可是如今張震口中說出的字眼讓他們渾身冰涼，在真正的使徒面前，他們可能連炮灰螻蟻都算不上！
此刻，只見天台之上，禾靈站立於此，作為使徒的他，聽着下方的話語輕而易舉，哪怕此刻的距離有些遙遠，可是下方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像是在耳邊說的一般。
禾靈抬起頭，身着的可愛洛麗塔服飾在微風之中緩緩飄蕩着。
“終於察覺到了嗎？真是沒意思，打都打完了才發現，一點戲劇性的效果都沒有。”禾靈皺眉，面上略感無趣，“哎，如果是在打鬥的時候發現，然後王陵下不了手，緊接着被陳晨反殺暴起……這樣的劇本才有意思啊。”
“只不過，邪不壓正這話還真是刺耳難聽，再說這個結局也沒意思。”禾靈頗感無聊的將自己的秀髮在手中把玩，搖頭，沉思許久看着下方。
“嗯……我想想啊。”
禾靈眺望着此刻即將開始最終結算的鎮靈司中人，看着學校之中的魔族數量越發稀少，面上又一次的露出有趣的笑容。
禾靈看着下方的學校，雙眼一亮，嘿嘿笑道，“……希望的後面是無盡的絕望，霍，這個結局絕了！好，就這樣辦吧！”
此刻的禾靈像是一個愛玩樂的小女孩一般，向著天台的前方漫步走去。
隨後，伸開雙手，宛若信仰之躍一般，整個人直直的向著大地掉落而去，面上那玩樂女孩的微笑此刻詭異而恐怖。
天空之上的血月，似乎變得越發的血紅了起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