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和妹妹最終還是吵了一架。那之後,冷靜下來,我才明白。自己並沒有看上去的那樣成熟,是一種哥哥對妹妹精神上俯視的滿足感在作祟。總說一些漂亮話,自己說的不會和妹妹吵架的。
真的是不稱職的哥哥嗎,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做得還不錯,但是被小雪這麼說......
假大人嗎,只是順從了妹妹的意願就認為自己照顧了妹妹,總是習慣性的搖頭,擺出無奈的表情,內心感慨小雪是個小孩子......
吵架之後,妹妹的那些話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里。
而我現在才開始解讀。
妹妹對我的抱怨,是我想都不曾想過。
回家進入客廳,看見沙發上那隻上次生日的時候送妹妹的禮物——一隻黑色的兔子。
“哥哥,真好,妹妹喜歡黑色,記住了”
那次妹妹撒嬌的場景突然閃現腦海。
妹妹喜歡黑色,那之前我知道嗎?不知道吧...確實不知道。好像,不,確實,我沒有打從心底去了解過小雪,總是表面意義上的順從她的意願,卻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做的很好。
自己還是一個屁事不懂的小屁孩,又有什麼可以說教的本事?
只是想通這些,但仍然讓我疑惑——妹妹為什麼突然要和我吵架。我逐漸想清楚,這些好像都只是幌子。不可能單單隻是為了發泄這些不滿,表達不滿的方式那麼多,可她偏偏選擇和我吵架。她之前就說過,要吵一架,這就可以理解為故意的?吵架之前就做足了前戲,這到底是為什麼?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啊!
我和小雪相互沉默了三天,一開始很生氣,覺得妹妹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我冷靜之後,也仔細對自己反思了。最後我還是決定要與她和好。不能這麼下去,找個時間和小雪道歉吧。
天氣逐漸轉涼,入秋了。一場秋雨到來,也帶來了寒意。
“夏宮姐等等我!”
“清野你太慢了,哈哈...”
兩個小孩,一個穿着雨衣,一個撐着雨傘在我的身邊跑過,他們在追逐玩鬧。
也有大人,步履匆匆。“誒,靜子姐買了什麼菜?”男人打着雨傘和女人共在一起,聊着天。女人回答:“小青最喜歡的羅非魚。”“是嗎,那我今天要大吃一頓!”男人笑着說。漸漸地,他們也漸行漸遠。
回家。
真的是,下一場雨,怎麼會這麼冷。
......
吵架的畫面記憶尤新,當時哥哥憤怒的表情,我從未見過,是真的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呢。溫柔的哥哥希望你不要怪做妹妹的任性啊......
讓哥哥討厭我的目的達到了......最近那種奇怪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
洗澡吧,今天有點冷啊。
拿好換洗的衣服,進入浴室。放水進浴缸,一邊脫衣服,一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好像...哎,瞎想什麼...
一隻腳放入浴缸,觸覺傳來的只有冰涼。怎麼回事?反覆調試着開關,但是始終沒有熱水出來。
只聽見一聲關門聲響,是誰回來了?好像是哥哥...聽見他放書包的聲音了。可能是天然氣壞了,所以熱水沒有來。讓哥哥去廚房檢查一下天然氣?
可是...感覺不好開口。畢竟才吵架沒多久,他心裡肯定還不舒服吧。還是算了,咬牙,洗冷水!
心是橫過去了,可身體素質卻沒有橫過冷水。當天晚上就開始打噴嚏,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到了第二天,我發燒了。
那股濃烈奇怪的感覺席捲了大腦,後面意識就模糊了。
......
“小雨,妹妹發燒了!”媽媽從妹妹的房間走出來,對我說道。
我隨機放下手中的牛奶,站起身“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發燒呢?”我走進妹妹的房間,來到小雪的床邊上。
她皺着眉頭,嘴唇有些發白,讓人看着樣子都難受。我用自己的手去觸摸小雪的額頭——好燙!一會兒,爸爸也過來了,他發現這是高燒,就趕緊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然後我們一家人都守着床邊。
“是着涼導致的發燒。多休息,喝一些退燒藥,問題應該不大。”醫生這樣說道。
妹妹現在的狀況去不了醫院,醫生也只是開了幾副退燒藥,就離開了。
醫生這樣說,我們一家人就輪流照顧。爸爸上班實在走不開,媽媽就請假了。而放學回家后,我會立刻幫手,守着妹妹。
感覺妹妹很疲勞,連睜開眼睛的次數都少。這次發燒有這麼嚴重嗎?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葯也餵了啊,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我開始有些害怕和擔心了。之後醫生又來了一次,可卻他說“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多休息就行了。”
可我還是不放心。洗完澡,我又到了妹妹的床邊,看着此時長發的妹妹,表情時而舒展,時而皺眉,像在做噩夢一樣。
我握住妹妹的手,心想:快點好起來吧,小雪。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哥哥的。不再惹你生氣,更多的了解你。一定不會再嫌你煩,你快點好起來吧,小雪。你這樣,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很擔心......
第四天,第五天。
傍晚,陪在妹妹身邊的我,從妹妹的窗檯看向窗外——好大一朵積雨雲。
沒隔多久,就開始飄雨了。
再一會兒,傾盆大雨。
窗外“嘩嘩”的雨聲響個不停,它們濺到窗子上,然後又化作透明小蛇往玻璃的下方竄去。這天氣真的不好呢,就和人的心情一樣。
轉身,回到妹妹的床邊。
驚訝的是!——妹妹她坐起來了,並看着我這邊。
我急忙站起身,坐的凳子倒在地上。
“小雪感覺怎麼樣?”我立馬詢問妹妹的情況。然後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不那麼燙了。
但是她好像獃獃的,愣了下神才回應,“哥哥,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
我好像鬆了口氣,語氣溫柔的說道“妹妹你病了,現在我在照看你”
“對了還要和媽媽說。”我立刻去告訴了在爸爸書房的媽媽。
媽媽立刻趕來進來,抱着妹妹一陣噓寒問暖,左右檢查,摸額頭不下十次,比我更加激動,眼淚都出來了。
是啊,這是怪病嗎?什麼燒可以燒五天?不讓人擔心才怪。
“小雪,之前的一些事情是哥哥的自以為是,抱歉。沒控制好情緒和你吵架了,傷害了你,對不起,我們和好吧。”等媽媽和妹妹的談話接近尾聲,我才把這些天淤積在內心要道歉的話和小雪說了。
小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媽媽說道:“就和小雨和好吧。”
“......”
“媽媽...”妹妹出聲了,她看着媽媽。
“嗯”媽媽回應着妹妹。
“為什麼哥哥要和我道歉?”
小雪看向我,一臉疑惑。
我睜大眼睛......緩緩說道:“因為幾天前我們吵架了......”
“沒有啊,媽媽我什麼時候和哥哥吵架了?”妹妹轉而把疑惑的眼神丟給媽媽。
媽媽那天是看見我和妹妹吵架的。
隨機,媽媽和我對視了一眼。
“沒有吵架,妹妹現在回來了。”媽媽的聲音顫抖了。
哈?......妹妹現在回來了。
什麼意思?為什麼媽媽不說實話?
“就是說吧,我們不是一家人去海邊玩嗎?哥哥不記得了?”
“......”
腦海里萬里無雲的天空像晴天霹靂了
啊...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妹妹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