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我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且不說我被一個大不了幾歲的年長女性摸頭,光是結合上下文來看,明顯就是在說安德森是我父親,這一家子一塊占我便宜。

“你難道不知道嗎?安德森是把你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啊。”

“繼承人我能理解,但是我真沒覺得他有培養我……”

這一屆心象科只有我一個學生,說不定明年就招不到人了,他不能不為這科的未來打算啊。

但培養……帶學生上網吧吃路邊攤這種真的能算培養嗎?

“呵呵,他有他自己的方法……我們來說說你的事情吧,你在那裡幹嘛呢?”

“我是聽說桃樂絲沒辦法演好話劇,然後我就被找過去幫忙了。”

我如實回答,梅爾特很自然的點了點頭,似乎一點都不意外,這多少有點反常。

於是我問向梅爾特她怎麼知道,她卻是神秘的笑笑,然後告訴了我她和桃樂絲的故事。

就像我是被安德森撿回來的一樣,桃樂絲也是被梅爾特撿回來的。

但是她的處境比我好了不少,庫特利亞學院會每年從適齡的心象使里挑出一批優秀的人作為推薦生進入學院,只需要經過一些簡單的面試即可,這些人進入學院後會有一系列的便利——桃樂絲自然是其中的一員。

可當時沒有人願意要桃樂絲,原因也很簡單,在面試的時候,桃樂絲給幾個考核官的感覺很不對勁。

他們都是閱人無數的老手了,自然能察覺到桃樂絲的不同尋常。

“所以當時我就把孤身一人的桃樂絲撿回來了,大概就是這樣。”梅爾特是這麼告訴我的。

“畢竟沒人願意要她,而推薦生是無論如何都要入學的,面試其實只是走個形式,與其讓這孩子最後為難,不如我提前收了她,雖然她的心象和星相科基本上沒什麼關係吧。”

這話說的,好像梅爾特自己的心象和星相科關聯很大一樣。

“哎喲,你幹嘛打我啊?”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梅爾特瞪了我一眼,這人到底是老師還是算卦的啊?

“總之就是這樣,我把她領了回來,可能也是受到了這件事的影響吧,所以她對我還是比較依賴的,就告訴了我一些她的秘密……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懂了,桃樂絲是個騙子,她之前還告訴我沒告訴過其他人她的事情呢。

“更合適的說法應該是你猜出來的吧?”我問梅爾特,我覺得即使是這種程度的依賴也不足以讓桃樂絲告訴她這種級別的秘密。

至少我認識的桃樂絲,不是依靠“依賴”這種東西就能傾吐心聲的,如果不是別人自己猜出來的話,那她絕不會主動告訴別人自己的秘密。

在這一點上,她和普通人還是很像的。

“誒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來還想謙虛一點的。”

我還不如不說那句話呢,看見梅爾特這幅模樣,要不是因為我肯定打不過她我就一拳過去了。

“但多少也許是受到這件事的影響吧,她特別害怕‘放棄’這件事,所以她才要執意去完成別人分配給她的角色。”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你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嗎?”

她看向我,天藍色背景下的深藍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梅爾特的形象瞬間高大了不少。

我有時候總是忘記她和安德森其實是十分夠格的教師,可能是因為我的印象,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不比我大很多。

但有一點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的,就是他們在閱人處世方面,比我強的不是一丁半點。

既然有了梅爾特的提示,我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謝謝您。”

我站起身,向梅爾特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向樓梯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