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小小的国家,一个寂静的城镇,寂静到连鸟声都在此断绝。

日出日落,草枯草荣。

这个渺小的国家位于南方空域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资源贫瘠,物产匮乏,只有十几万民众苟活于此,虽然民众还不至于颠沛流离,但是从他们落寞焦躁的神情来看,他们的生活过的并不容易。

这个国家没有信仰,也没有宗教,更不用说得到神明的庇护。千百年来,没有神明庇护的他们就在这个夹缝中苦苦挣扎,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这里太小了,而且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南方空域的几个大国根本不屑于吞并这里,他们在暗中达成了共识,不仅将这里当做各国的缓冲带,甚至每一次的大国会谈都在这里举行。

今天,这个小国最东方的小镇中来了一个旅人。

这个旅人很奇特,说起来旅人的到来对于这个小镇本来就很奇特了,更何况这个旅人的穿着打扮如此的与众不同。

风尘仆仆,也没带什么行李,就这么空着双手,除了这一身衣服之外别无他物。

这位旅人穿的很严实,披风盖住了全身,头上甚至戴了一个巨大的兜帽,遮住了面容。

小镇上的居民本以为这位旅人在这里休息一晚就会离开。不过,这位奇特的旅人最先前往的却不是旅馆,而是小镇镇长的办公室。

“我想买下一小块地。”旅人的声音让面前这个正在疑惑来者何人的镇长确认了,这是一位女性。

“额……嗯?”镇长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性,他有些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说出买地这样的要求了,一时之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女性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镇长。

“啊啊……请稍等。”镇长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从他的办公桌的抽屉中翻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叠有一些发黄的纸张。

那些都是地契,发黄倒也不是放的时间太久了,而是这些地契是魔法师们所制作,纸张里面加入了特殊的材料,导致看起来有些发黄而已,如果有人想要购买土地,只要将精神集中在地契左上角的一个黑色的小点上,就可以在脑海中看到那片土地的位置和地形。

而购买土地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自己的血液滴在那个黑点上就可以了。

镇长将十几张地契铺放在桌面上,伸手示意旅人可以自行观看挑选。

而旅人也没有迟疑,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一个一个拿起了地契,观看着土地。

镇长这时开始仔细观察起面前的这个女性旅人,这个旅人穿的很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了黑色的眼睛,甚至袖子下的手也带着手套。

不过手部的曲线很明显就是女性,这一点是没错的。

不过……来路不明的女性……

会不会是什么江洋大盗或者杀人狂魔呢……

希望不是吧。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携带灾祸的存在的话,这个小镇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镇上没有成型的警卫机构,甚至没有冒险者存在,镇上只有几千人,大多数都是老年人或者妇女孩子,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已经离开了小镇,前往了邻国——纳加尔。

那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在那里,他们工作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甚至更好的前程。

不过嘛……如果真的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既然让她如此逍遥法外,自己镇上的那么点防御力量也是不够看的吧。

看着女人还在专心致志的挑选着土地,镇长吐了一口气,瞟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地图。

那是南方空域的部分地图,准确来说,只是一块巨大的浮空大陆——索菲亚大陆,十几个国家在这里繁衍生息,甚至有一些已经将手伸出了索菲亚大陆,抵达了其他的浮空大陆。

纳加尔就是其中之一,它在其他浮空大陆开辟的领土甚至超过了索菲亚大陆的领土,但是毕竟纳加尔是在索菲亚大陆兴起的,所以首都依旧设立在这里,而且发展构建也主要在索菲亚大陆进行。

想到这里,镇长忽然对于面前来路不明的女人不那么在意了,他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些年轻人还会回来吗?

镇长一直在这样担心着。

这个名为维尔斯的小国没办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可能他们为数不多的回返也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吧,也许在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把自己的亲人接走,永远的离开这个国家。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国君病重,而且这个国家的皇权名存实亡,虽然说身处于各个帝国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至于被各个帝国瓜分干预,但是这样一个没办法阻止民众流入和流出的国家与一个无政府的地域有什么区别。

正当镇长因为国家前景一片灰暗而长吁短叹之时,他面前的女性开了口。

“我要这一块。”

女性挥动了一下手里的一张地契,然后将地契递给镇长,同时递过来的还有地契上所写的价格——四枚金币。

镇长从女性手里接过地契和金币,仔细确定了是哪一块之后用自己的印章在地契上盖了一个章,地契散发出土黄色的光芒之后,女性没等镇长提醒,就已经将一滴血滴在了地契的黑点上,将黑点彻底染红。

这样一来,地契也成立了。

镇长扫了女性一眼,他没看到女性是在哪里取的血,因为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摘下手套,但在他看到地契自动成卷飞到了女性手里之后,他也放下了多余的疑虑,地契会由地契所有人自由操纵,既然这个女性可以自由操纵地契,那就足以说明这确实是女性的血液。

女性在轻轻的说了一句“告辞”之后就离开了镇长办公室,镇长也没有回话,仅仅只是挠了挠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继续望着地图长吁短叹,哀叹着国家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