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插曲
曹永快速的穿过连接卫生间与餐厅大厅的廊道，向着大厅的方向冲去。此时的他已经将刚刚手机屏保上的女孩子忘得干干净净，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曹远那声骇人的尖叫。
随着曹永与大厅越来越近，人们也开始聚集在一起，最终再曹永刚才坐着的餐桌那里围成了一个半圆。不过，今天的人群貌似有些不太对劲，没有了往日人群中嘈杂的喧闹与无序，呈现在曹永眼前的反而是秩序井然与安安静静。
“嗯？今天......”也许是多年战斗经验的积累，一道闪光快速的穿过曹永的大脑，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下意识地摸向了藏在外套下的那把插在腰间枪套中的点四五手枪。他一边将迅速的移动调整为慢慢地走动，使自己的脚步声尽量减小到最低，一边将手枪上的枪击扣下，如幽灵一般向着大厅慢慢移动着。
很快，曹永来到了廊道的尽头，后背紧紧的靠着廊道尽头的墙壁。
“都给我听清楚了！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就杀了她！”
“唔！”
与此同时，大厅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这一前一后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从曹永的头上劈下。曹永似乎并不相信这一前一后地声音是真的，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曹永将手机拿了出来，调出了照相机，然后把手机的摄像头部分探出墙体，大厅里的一切瞬间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曹远被一个蒙着面的匪徒用胳膊夹住了脖子，一把手枪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在曹远的身旁还有三个拿着冲锋枪的匪徒在不断的游走。
曹永看着手机屏幕，就像电脑死机一般，愣在那里，之前在曹永脑海中那种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那些他不愿再次想起的画面再次在他的大脑中铺展开来，一帧一帧的画面就想刚刚发生过一样，那样的真实。
由于常年在一线战斗，曹永有着丰富的经验。他晃了晃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寻找着解决办法。很快，一个大概的思路出现在了曹永的脑海中，他再次拿出手机，观察着大厅中的情况。在再次确定情况之后，他不慌不忙的摁下了他经常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上的一个按钮。（这个蓝牙耳机不同于其他的普通耳机，这是军方统一发放给高级军官使用的，耳机上装配有求救装置，只要按下按钮，蓝牙就会自动发送信号给总机并快速定位使用者的位置使军方可以做出快速反应。曹永刚刚摁下的就是这按钮。）
随着无线电信号从蓝牙耳机的信号发射器发出，曹永重新将手放到了腰间的手枪上。他不慌不忙的把手枪拔出枪套，退出了弹匣。也许是他多次参加战斗而留下的习惯，亦或者是其他，曹永将弹匣中的一颗子弹退了出来，放进了一个自己缝在衣服上的特制的口袋里。然后，曹永把弹匣重新推进了手枪握把，开始深呼吸。（这里解释一下，弹匣是指将子弹装进去而后插在枪械上为枪械供弹的特质容器而弹夹则是由一个夹板夹住几颗子弹，辅助子弹压入枪膛的设备，多见于栓动步枪以及部分手枪，注意区分。第二，刚刚写曹永第二次将弹匣装好的时候并没有上膛，是因为曹永习惯在枪膛中提前装入一颗子弹，必要的时候只需要扣下枪击打开保险即可，不用再次上膛。）
“3——2——1——呼~”在连续深呼吸三次后，曹永左脚猛地向后一蹬，身体像弹簧一样从拐角处弹了出去，随后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伴随着曹永扣下扳机，枪击迅速的向前击打，撞针与子弹尾部相撞，伴随着火药爆炸所产生的火光与声音，弹头迅速的飞出枪膛，径直飞向劫持着曹远的匪徒的毫无防护的肘部，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尾流。
“啊！”伴随着惨叫声的响起，子弹击中了劫持曹远的匪徒的手肘，一瞬间，歹徒失去了行动能力，放开了曹远，捂着手肘倒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这看似复杂的动作，在经过曹永日积月累的训练后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成功击中匪徒。由于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现场除了曹永以外的所有人全部愣住了。不过曹永可没有那个闲工夫等待人们反应过来，快速的从地上起身，单膝跪地成跪姿连开三枪。
“嘭嘭嘭！”
“啊——”伴随着另外三名歹徒异口同声地惨叫声，三个人分别捂着自己的左臂，右腿和左腿倒在了地上，抽搐着。
因为火药爆炸所产生的白烟不断从枪口冒出，消散在空中。曹永依旧跪在地上，双手举枪，确认着匪徒是否真的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会了......上次我没能，没能成功。这次，不会了，不会了......”曹永一边检查着，嘴中一边嘟囔着，似乎中间有一丝的哽咽。
几秒后，在确定了所有匪徒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之后，曹永从地上站了起来，合上了手枪的保险，插回了枪套。他走向已经变成死鱼眼愣在原地的曹远。尽管曹远在她原来的父亲那里受尽了折磨，但这样切身经历人质营救行动还是第一次，而且人质正是自己。曹永快速走到她的面前，关心的询问着。谁知，看到曹永的到来，曹远双腿一软，倒在了曹永的身上。一滴一滴的水珠从刚刚买来穿在身上的新裤子上不断滴落。也罢，换作是谁，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或多或少的害怕吧。更何况是曹远这名少女呢。
“啊呜——”曹远像个孩子一样的在曹永的怀中因为惊吓过度而大哭着。
曹永轻轻的抚摸着曹远的头，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了~不怕不怕~乖~”
与此同时，在接到刚刚曹永发出的信号后，杰克带着QRF（快速反应部队的英文简称，全称为：Quick Reaction Force）也赶到了现场。
在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曹远和曹永之间的关系貌似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在那之后的几天，曹远的性格发生了一些改变，尤其是在对待曹永的态度上，出现了较大的变化。每天不会再像刚来那几天一样自卑了。相对之前几天的开朗来讲，现在的曹远所展现出来的开朗的性格非常自然。虽然偶尔还会有一些自卑，但相比较之前来讲，可以说有了很大的改变。
然而这看似都在逐渐走上正轨、向好处发展的一切，被这一天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打破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因为工作的原因，曹永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行工作准备。正当他整理文件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他房间的门口闪过。曹永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发现曹远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探出小脑袋像屋子里面望去。
“啊啦~你醒啦~”曹永看到了曹远，微笑着。
“嗯。”
“怎么了？别站在门口啊，进来~来~”曹永招了招手。
“唔......”曹远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来到了曹永的身旁，站好。
“欸？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这么不自然呢？”
“啊，我......”曹远咬了咬嘴唇，张开了嘴，“我......”
“嗯？”
“我......”曹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
“到底咋了？”
“我......”曹远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低着头，非常不自然的站在那里。
“是饿了吗？”
“啊......我......是，是饿了......”
“嗐~饿了就说嘛~这怕什么啊~”曹永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手表，把桌子上的文件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文件夹，“正好快到时间了，咱们一起去食堂吧~”
不大会，曹永和曹远换好衣服来到了门口。出了门，两个人便向着食堂走去。一路上，曹远一直死死的拽着曹永的衣角，虽然之前的几天也是如此，但这次，曹远却拽的格外的紧，以至于完全可以用“攥住”来代替“拽”这个词。曹永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
简单地吃过早餐，曹永将一旁的帽子戴好，将钥匙给了曹远，“远~你慢慢吃，哥哥得去工作了。一会吃完饭，要是觉得回宿舍有些无聊，就去B区找姐姐们（基地的女兵们）玩~”
“嗯......”曹远听到了曹永的话，咬断了刚刚放进嘴里的面条，回答道。
“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着一早上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
“啊，没事哥哥，您快去工作吧~”
“唔，那，我走了~”
“嗯 ~”
在得到了曹远的确认后，曹永将心中的疑惑略微打消了，走出了餐厅。而坐在餐厅里的曹远却一直盯着曹永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以上，就是我对今天训练的点评。今晚，不安排晚训了，各队伍晚上组织休息、娱乐。解散！”一天的时间很漫长却又很短暂。忙忙碌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曹永在点评完今天的训练后，迎着晚风与夕阳，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回来了~”
“啊，嗯！欢迎，欢迎回来~”不大会，曹永回到了宿舍，听到曹远从里屋喊到，不过这声音似乎参杂着一丝疲惫与不安。
“你还好吗？”曹永来到曹远的房间的门前，发现门是关着的，“我进来了~”
“啊！别！我很好！我......我那个.......那个，啊对！我在换衣服，你别进来！”曹远在屋子里听到了曹永的问候，猛地提高了音量。
“嗞~”拉拉链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额，那好吧，一会换好衣服，咱们去吃饭。”
“嗯。”
对话结束后，曹永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着晚间的工作。准备了一会儿，曹永突然想起了早晨曹远的奇怪举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再加上刚刚曹远支支吾吾的回答，曹永越想越不对，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把门轻轻的带上，来到了卫生间里。
不大会儿，曹远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在曹永的房间门口徘徊着。终于，在徘徊了一会后，她鼓起了勇气，轻轻地敲了敲曹永的房门。
“哥......哥哥......”
“怎么了？”曹永在卫生间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当他听到曹远的敲门声后，便悄悄地来到了曹远的身后。
“啊！”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曹永，曹远下了一激灵，“哥......哥哥，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不行吗？”曹永看着被吓倒的曹远，笑了笑，“曹远，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哥哥说吧，不用这样藏着掖着的。我说过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啊，我，那个......我......”曹永打开房门，带着曹远走了进去。房间里，曹远乖巧的站在一旁，低着头，脸涨得通过红，“我，那个......”
“嗯？”
在那之后，是近乎两分钟的沉默。这寂静就宛如大战之前，交战双方的无线电静默。终于，曹远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曹永，“哥哥，我......”她咬了咬嘴唇，之后闭上了眼睛一股脑地把那句话喊了出来，“我要离开这里！”
“......”
这一句话，可把曹永喊得愣住了，他的大脑疯狂地思索着，思索着该要如何回复曹远的话。最终，在大脑中打出了“404”（电脑错误代码：匹配不到对象）后，选择了用沉默来回复曹远。
“其实，哥哥，我知道您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肯定会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离开吧。”看到曹永没有回复，曹远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在这里，给您，包括给大家，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大家原本的生活都改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觉得，您为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了，我要回报您对我所做的一切，可能一辈子都回报不完。而且，就像我父亲所说‘我只有被折磨才是最有用的。’‘我就是一个扫把星，总是为别人带来霉运。’所以，我觉得，也许我应该离开了。其实我也该离开了，因为，我想报答您，报答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想了想，也许离开，不再给您添麻烦才是对您最大的回报。您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应该用一生去回报啊！”曹远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所以，哥哥，我该走了，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也没有什么可带的，都是......”
“走啊！”一直默默听着曹远说话的曹永微微的笑了笑，不过那笑容转瞬即逝，很迅速的便消失了。在那之后，曹永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只有在面对敌人时才会展现出来的冷酷，他大喊着，“好！你想走是吧？那就走吧，走了，就别给我回来！”
刚刚被打断了说话的曹远，再一次被曹永的“怒吼”吓住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曹永这副表情。不知所措的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当她反应过来时，曹永已经起身离开房间，像屋外搬着行李。
“哥......哥哥.......”回过神来的曹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来啊！你不是想走吗？走吧！”曹永打开了房门，把行李扔到了屋外，“走啊！”
“我......啊......唔.......我.......”曹远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夺眶而出，她根本没有想到曹永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大哭着冲出了房门，连鞋都没有穿。（因为曹永的宿舍安装的是地暖，所以在屋里没有准备拖鞋。）
“欸？！曹远！”曹永被曹远突然之间的举动吓了一跳，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她的曹永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当真。曹永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踩上鞋便追了出去，“曹远！曹远！”
“呜呜！”曹远一边大哭着，一边向前跑去，根本不理会身后追上来的曹永，“啊！”因为脚上只穿了一层薄袜子，曹远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曹远！”看见这个情况的曹永，快速的冲了过去，“没事吧！？”
“别碰我！”曹远狠狠的一甩胳膊，挣脱了曹永。曹远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疼痛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我真的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曹永看着曹远的身影，心中不禁咒骂着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追了上去，自言自语道：“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说罢，他一把抓住了曹远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直接摁在了旁边停着的汽车上。
“啊！”曹远被这一下吓到了，“你，你要干什么......”
曹永松开了手，将另一只手撑在曹远脑袋旁边的车窗上。他直勾勾地盯着曹远还泛着泪光的眼睛，“曹远啊，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跑了。”
“你还要说什么？”
“我呢。”曹永叹了口气，“其实吧，曹远啊，刚才，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会当真。说真的，我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的，因为这样我放心。让你作为我的妹妹，这样呢，我就可以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以前那些伤害，可以过上正常女孩子该过的生活。和朋友逛街、买好吃的、去上学、结识新的朋友。”
“啊......”
“但是呢。既让你刚才也说了，想要离开，那我，还是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执意要离开，那也可以。但是曹远，你记住，如果你觉得在外面待不住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包括基地里的所有哥哥姐姐们，都是你永远的家人~”曹永顿了顿，放下了手，背过身，向回走去，“如果没有问题，你自己选......”
“哥哥......”
“嗯？你说什么？”
“哥哥。”
“嗯？怎么了？”曹永听到了曹远的呼唤，转过身。
“哥哥！哥哥！哥哥！”曹远大喊着冲向了曹永，扑到了刚刚转过身来的曹永的怀里，大哭着，“哥哥，我也不想走，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也，我也害怕......可是，可是，我......呜呜呜......”
曹永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女孩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唉~好啦好啦~没事啦~不哭啦~别可是啦~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再想你父亲对你说的话了，你现在不是谁的奴隶，不是什么扫把星，你现在是我的妹妹，我的家人~你为你自己而活！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想要报答我。那就把‘听话的留在我身边，好好的活着’作为回报吧~怎么样？”
“嗯！嗯！呜呜......”
“好啦好啦~来，不哭了~你看看，脸都哭花了~”曹永为曹远擦下几滴眼泪，“好啦~饿了吧~来，跟哥哥回去，换个衣服，我们去吃饭~”
与此同时，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了地平线，基地的路灯一盏一盏的点亮，照亮了曹永与曹远两个人前方的道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