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洛城事變（七）
司徒家的宅邸坐落在天洛北部，是一處古典的東方莊園。作為天洛建城以來就延續至此的大家族之一，司徒家宅不可謂不壯觀。但因為有高大的圍牆遮擋着，莊園里的景色並不能被外人看到。
管家帶領着兩位剛剛到訪的客人穿過一道道圍牆，進入到莊園的核心地帶，態度十分恭敬，因為這位客人是神木傭兵團團長。
——林成森走進客廳，發現司徒青林已經在那裡等候，於是問道：“不上茶嗎？”
司徒青林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他身旁的侍女急忙給他捶背。
“我知道你這次來是要找我談什麼，”司徒青林扯着略顯沙啞的嗓音說道，“那麼先讓無關人等退下吧。”
侍女愣了愣，恭恭敬敬地離開了客廳。但是林成森身後的離白一直站在原地，無意離開。
“你帶來的這位……”司徒青林皺起眉頭。
“他不是無關人等。”林成森原本笑盈盈地臉忽然冷得可怕，“廢話少說，我今天是來問話，不是談話。”
司徒青林臉上騰起一股慍怒，但最終還是被林成森那冰冷的眼神壓了回去。
“問什麼？”
離白拉過來一把椅子讓林成森坐下，林成森盯住司徒青林的雙眼，說道：“林家的家譜，你們司徒家手上是不是也有？”
司徒青林頓時變得十分恐懼：“你為什麼在追查這個？”
“這麼說果然有了，”林成森笑了笑，“名義上林家的家譜被收藏在林家本家，從那本家譜里確實可以讀出一些東西，比如最初進軍天洛時，一個旁系逃亡到北方的瑣事。不過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林家家譜對男性成員的生平記載得很詳細，但是記載在冊的女性成員卻寥寥無幾，我不認為我們大林家幾百年來就那麼幾個女眷，所以她們一定是被記載在另一個家譜裡面了。”
“你為什麼認為那種家譜會在我這裡？”司徒青林的手微微發顫。
林成森的眼神愈發敏銳：“我離開天洛那些年，林家發生的事想必你都很清楚。”
司徒青林攥緊了椅子的把手，沒有說話。
“一個家族在天洛的地位到底如何，就看它的族員在洛神眾中的地位如何。林家最初建立了神木，才能夠以天洛三巨頭之一的身份分割了東方的霸權，並在洛神眾里佔到了很多席位。但是後來，掌控神木的卻變成了洛神眾本身，大家族的成員漸漸沒了聲音。洛神眾最開始是以三十六天罡的戰力威懾着天洛三大勢力，後來就直接開始接管一切。而這些動作，其實都是從林家開始的吧？”
司徒青林咽了口唾沫：“你早該想到……”
“我還沒說完呢。”林成森冷冷地打斷司徒青林，“我離開天洛那些年，就是林家被洛神眾處理掉的時候吧？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逃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畢竟這麼大的家族，有很多人甚至都不會出現在家譜里。等我回到天洛時，林家忽然就人丁寥落。為了服眾，最終還是得讓我這個姓林的來當神木的團長。那時候洛神眾里勢力最大的已經不是姓林的了，而是變成了你和你的幕僚。神木也不再是姓林的了，而是變成了洛神眾的。”
司徒青林無奈地笑了笑：“你是要指控我們司徒家對林家發動了政變嗎？”
“當時的你們司徒家還不夠格。”林成森的眼神狠厲起來，“是洛神姬策劃的吧？”
司徒青林劇烈地咳嗽起來。
“女性家譜和洛神眾，這裡面的關係可真讓人好奇啊。這裡面的秘密一定十分重大，而洛神姬希望知道該秘密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林家人卻擅自用家譜記錄下了一些關鍵信息，觸犯了洛神姬的底線。”林成森根本不在乎司徒青林痛苦的樣子，“我相信洛神姬就是因為那份家譜才對林家動了手，而為了避嫌她又不能讓天罡親自動手，畢竟不能讓洛神眾里其他的成員認為她故意對林家下手。而你們司徒家當時還是洛神姬的擁護者，於是你們便收到了尋找那份家譜的任務。”
“這麼重要的東西就算找到了，洛神姬又怎麼會把它放在我們司徒家……”
“如果沒找到呢？”林成森再次打斷司徒青林，“你們司徒家的上報結果是‘沒有找到’。但是林家人已經所剩無幾，洛神姬少了一個心頭之患，你們司徒家搶到了洛神眾的首席位置。洛神姬後來對我一直多有忍讓，我不明白她的愧疚來自何處，現在看來她是認為當年錯怪了我們林家人。但是真的沒有找到嗎？”
司徒青林抬起頭，眼中的絕望漸漸變成一種不屑：“我就知道你早晚會知道這一切，我們司徒家的確找到了那本家譜，也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東西。這個世界早就被人策劃好了，所以我就選擇了對司徒家最有利的那一方。你是來複仇的嗎？儘管來好了，我不會把那本家譜給你的。司徒家所有繼承人都不在這裡，無論是在洛神眾里，還是在哪裡，他們都有位置，所以最終無論贏的是誰，司徒家依然……”
“復仇？我哪有那麼閑。”林成森忽然起身，用力場扼住司徒青林的咽喉把他提起來，“你還是不乖啊，那天在洛神殿外我讓你繼續，你就繼續嘛。結果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卻只是想出了一些保全本族的辦法。”
司徒青林幾乎窒息：“你……你什麼意思……”
林成森抬起頭看着司徒青林：“敢在原罪教團和洛神眾之間周旋，我以為你是什麼大陰謀家，結果你就是個蠅營狗苟的小人。”
“你知道……原罪教團……你……”
“意圖跟兩邊合作，結果兩邊都把你當狗養。”林成森笑着搖搖頭，“先把你的記憶交出來吧，我要知道洛神姬全部的秘密。”
林成森把司徒青林丟在地上，給了離白一個眼神，離白立刻走過去，將一隻手按到司徒青林額頭上。
“你……”司徒青林的意識瞬間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