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深藍之海（一）
高文頓時警惕起來：“你……”
四月抱歉地笑了笑：“接下來分道揚鑣吧。”
高文只猶豫了一瞬，然後立刻端起了他的槍。然而衛斯理忽然襲來，趁着高文的注意力全都在四月身上時，一舉奪回了由高文看管着的自己和同伴的武器。
偏偏在這個時候……高文沒有顧此失彼，還是瞄準着四月。而在這混亂的一瞬間，四月已然逼到近身，他甩出一套完美的擒拿技將高文的槍擊飛，而後閃身奔入了一條通道。高文立刻轉身接住了落下的槍，一抬頭卻發現四月和衛斯理等人都已經逃離，並且是朝着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都在利用對方來給自己打掩護？
高文迅速做出了選擇，調轉槍口朝衛斯理三人離去的方向開了一槍。由高濃度混合場構成的子彈呼嘯着飛出，瞬間消失在通道深處的黑暗中。
高文知道他射中了某人，但這畢竟是在一艘宇宙飛船中，他調整了朗基努斯的威力，對方受的傷不會致命，但會留下血跡，這樣會很方便他的追蹤。
那麼，一方是目的不明的東方勢力成員，另一方是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原罪教團成員，哪一方放着不管會更危險？
高文面色凝重，他沒料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雖然在來之前他就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但是還是發生得太突然了。現在可以確定對方只是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行動，合作任務“天穹計劃”已經名存實亡。
……
……
時間回到一個多小時以前。
林成森沉默地注視着棋盤，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
對面的衛斯理影像有些不耐煩：“林先生，按照正常的規則來說，每一方思考一步棋的時間都是有限的。”
林成森頭都不抬：“那是西方象棋的規矩。”
衛斯理的影像無奈地靠到他虛擬的椅背上：“但是局勢不等人啊，新羅馬的部隊應該已經抵達伊坦利安，而此刻，我那遠在太空中的真身也已經找到核武器了。”
“是的，他們接下來會前往第二艘飛船。”林成森說道，“相比於第一艘，第二艘就有趣多了。”
“我知道，”衛斯理的影像得意地笑了笑，“我很清楚地知道你們林家與第二艘飛船的聯繫。”
“哦？”林成森抬起頭，眼神銳利而陰冷，“小屁孩兒，你真的以為你掌握的那部分信息可以決定一切？”
衛斯理的影像愣住，這時離白忽然湊到林成森跟前說道：“您拜託的事情已經通知銀虎，通信過程很保密，他會在登上第二艘飛船后選擇合適的時機展開行動。”
“故意瞞着我去乾的？”衛斯理的影像撅起嘴，“耍耍這種小聰明決定不了大局的走向！”
“如果是你已經掌握了的情報，我自然沒必要瞞着你。”林成森說道，“但是，對於第二艘飛船，我這邊有個人知道的比你還多，很可能比你背後的那個‘神’知道的還多。”
林成森臉上泛起毒蛇般的微笑，就像是他養在旁邊玻璃箱中的那條王蛇一樣。
此刻天洛正值深夜，城區內很多地方都已經被籠罩在夜色中。一架直升機在某座大廈的天台上降落，走下來的竟然是洛神姬和一合。
“無意冒犯，洛神姬閣下。”一合說道，“您這個時間來到這裡幹什麼。”
這座大廈並沒有位於天洛的中心城區，但是高度足夠，可以遙望中心城區的神木、遠海還有鋼岩三座總部大廈，同時眺望整個中心城區。
“沒什麼，”洛神姬答道，“心血來潮，我想仔細看看這座天洛城，我在地底待太久了。”
一合沉默了一陣說道：“您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俯瞰這座城市，您是這座城市的傳說。”
洛神姬苦笑了一下：“幾百年了，我被奉為神明的那個時代早已過去，現在我也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
“閣下……”一合欲言又止
“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私下裡幫助林成森的事了，”洛神姬說道，“現在的洛神眾擁有自己的運作機制，我不再是那個呼風喚雨的神，但是唯有這一件事，你們不要插手！”
洛神姬的威勢一如往常，但這一次略帶一些無奈。
一合立刻單膝跪下：“一合不敢！但是林成森這個人不能不……”
“我就賭在他身上了！”洛神姬喝道。
一合愣了一下，低頭道：“一合明白。”
洛神姬重新轉過去看着天洛城的夜景，眉宇間滿是愁容：“我長久一來一直想逃避某種東西，但它根本就不曾被完全消滅過。我相信只有林成森看透了這個布局，我只有相信他。”
高樓頂端的風吹起洛神姬那烏黑的秀髮，這個女皇一般的女人第一次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
……
因為時差的關係，天洛正值深夜時，伊坦利安剛到下午。通知避難的警報聲已經響了很久，城裡的居民都意識到這跟之前那次警報比起來要嚴肅得多。
三叉戟傭兵團的陸戰隊早已在伊坦利安沿海城區部下了防禦，基地內的所有戰艦也都開到了城區南方的海面上。
“火控系統全部調試完畢，新羅馬的人到哪裡了？”
“馬上就會遇到！都打起精神來！”
“先讓機甲都升空！”
各種戰場通訊在三叉戟的內部通訊頻道里飛速流竄着，一場大戰迫在眉睫，沒有人敢鬆懈。
波塞冬將指揮權交給了旗艦內部的戰場情報中樞，而他本人則來到了艦隊前方的海面上。此刻他已經穿上了一身橙色的IMA，手中握着從老團長那裡繼承來的三叉戟。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每個人的大腦都在飛速運轉，但是此刻波塞冬的腦海中只是反反覆復的迴響着他曾經和老團長進行過的一次談話：
“喂，老頭子，你經歷過的最艱難的戰鬥是哪次？”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防守伊坦利安的那次。”
遠方傳來的引擎轟鳴聲打斷了波塞冬的思緒，新羅馬的艦隊已然現身。
“怎麼會呢？”波塞冬自言自語道，“死老頭子，你有的弱點，我沒有。”
凱撒也躍到海面上來，與波塞冬遙遙相望，中間隔着一片深藍的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