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白魔的棋局（二十三）
機房裡很安靜，年長的奎恩沉默了許久。
“不，”她說道，“如果我有個女兒，我寧可她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平凡地活過一生。”
侵蝕再次開始。
夏可蘭根本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怎麼會……您在南洋明明說過……雖然我也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您……哎呀，這裡面邏輯好混亂！”
“在南洋怎麼了？”年輕的奎恩忽然問道，她用自己的力量盡量延緩了對方的侵蝕，等待着夏可蘭的回答。
“在南洋我遇到了另一個您……另一個白女王的碎片，她告訴我當年的彩虹小隊並沒有解決他們遇到的問題，他們選擇把任務留給下一代。”夏可蘭焦急地答道，“所以，如果母親她留下了什麼懸而未決的問題，她絕對會傳達給我的，絕對！”
年長的奎恩愣了一下：“我記得去過南洋，但我並不記得我有在那裡留下過碎片。”
“不可能，那絕對是母親留下的碎片！”夏可蘭喊道。
年輕的奎恩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原來是這樣嗎？”
兩人之間的交鋒忽然激烈起來，年輕的奎恩甩出了好幾串代碼，竟然想反過去侵蝕年長的奎恩。
“沒用的，”年長的奎恩淡淡地說道，“你只是最初的碎片，完成度上我要更高一些，你無法反抗我。”
“根本就沒有什麼完成度的說法，”年輕的奎恩自信地笑起來，“我們都只是‘碎片’而已。”
年長的奎恩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她很快冷靜下來，侵蝕的速率陡然加快。
“可蘭！”年輕的奎恩朝夏可蘭喊道，“接下來就靠你了！”
……
……
巴倫上空的同步衛星仍在平穩地運行着，但它下方的巴倫城區卻已經亂成一團。從衛星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區西南方向的大片亮點，城區內部也不時會有零星的亮點出現。
但衛星的內部電子系統忽然發出一陣雜亂的電子音，似乎控制它的程序剛剛有些不穩定。
此刻巴倫已經戰火四起，西南城郊區域的大戰已經進行多時，新羅馬傭兵團主力和大天使傭兵團主力傾巢而出，無論是精英能力者部隊還是先進的機甲部隊都衝上了前線。大部分參戰的傭兵已經忘記了開戰的理由，但他們都明白先收手就意味着被消滅。
狹長的交戰區域中隨處可見戰車和機甲的殘骸，遍布地表的彈坑裡橫陳着焦黑的屍首。雙方暫時停止了衝鋒，但激烈的交火一直沒有停止，彈幕的火光不時就會將夜空照亮一遍。如果沒有人來下達停戰或撤退的指示，雙方的傷亡只會更大。
自戰鬥開始后大天使方面就沒有在接到任何作戰指令，戰場報告發出后也全都石沉大海，傭兵團高層早已向中心城區派出了用來報信的機甲和偵察兵，但至今沒有等到對方回來。
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將這兩個世界頂尖的傭兵團完全隔絕在這片戰場上，逼他們與對方死戰到底。
與此同時，入侵中心城區的共濟會武裝人員愈發囂張，他們迅速解決掉沿路上遇到的治安警察，朝着巴倫的核心城區快速挺近。
巴倫城已經戰火四起，但大部分居民還不知情。大天使和三叉戟的高層已經意識到了巴倫的異變，但他們很快發覺網絡已經被控制，所有機密通訊線路全部失效。
大天使和三叉戟的高層選擇等待，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在通訊網絡完全失效的情況下，任何舉動都可能招來不必要的危險。
而那些知情的人卻要麼是陷入了激烈的戰鬥，要麼是被捲入了激烈的戰鬥，他們無暇或者無法將自己看到的事情通知給別人。
衛斯理布置的棋局已經漸漸顯露出了兇狠的陣勢，形勢向不可挽回的方向加速發展起來。
而作為對手的老爺子此刻正坐在科學議會大廈的主控室里，他同時關注着地底機房裡的進展和大廈外的戰鬥，表情十分冷峻，但沒有一絲慌張。
……
……
西城蒼火和衛斯理的戰力平衡漸漸出現傾斜，一直狂攻的西城蒼火漸漸轉入防守，反倒是衛斯理的進攻愈發肆意。幾個回合下來，西城蒼火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傷口。
“這樣的你跟資料中的你根本不一樣啊，根本不像一頭獨狼，反倒像是有家室的頭狼。”衛斯理開心地笑着，越來越像個惡魔，“顧慮太多如何戰鬥？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不過我並不介意哦……”
“你他媽煩不煩！”
一直在後退防守的西城蒼火突然逆着衛斯理的攻勢刺出一刀，衛斯理稍稍驚訝后迅速做出反應，像一名舞者那樣側身躲開刀鋒。西城蒼火一刀橫劈過來，立刻被衛斯理格擋住，西城蒼火沒有猶豫，馬上出拳，膝撞，但再次被衛斯理用同樣的招數化解，兩人再次對峙起來。
衛斯理滿臉堆笑：“我很想把你研究清楚啊，多跟我聊聊嘛……”
西城蒼火突然一頭朝衛斯理臉上撞去，這一下力道很足，甚至附上了一層混合場，毫無防備的衛斯理直接被撞飛，連連撞壞了好幾盞路燈才摔到地上。
西城蒼火用龍齒撐着自己才沒有倒下，他額頭上已然滿是血跡。而遠處的衛斯理則流了一臉鼻血，抓住身旁那根被撞斷的路燈桿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不帶這樣的，又不是流氓打架……”衛斯理的鼻子腫痛不堪，他罕見地有些生氣。
西城蒼火將額頭上的血跡抹去，重新舉起龍齒：“可惡，就跟接了個護送任務一樣……算了，就當成是接了個護送任務。”
“哦，氣勢回來了？”衛斯理注意到了西城蒼火的變化，“不過我的時間也不多了，趕緊結束吧。”
衛斯理再次衝出，他手中的長刀上溢出澎湃的紅色混合場。然而西城蒼火在衛斯理的刀鋒襲來時，眼神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他雙腳猛然發力踏入地面，竟然正面接下了衛斯理這一擊。
混合場頓時迸開，紅色的混合場碎片混合著青藍色的混合場碎片四散飄落。
西城蒼火在衝擊的餘波尚未散去時猛地上前，龍齒緊跟着在衛斯理肩上留下一道殘影，帶出一片血花。衛斯理立刻意識到不對勁，急忙翻身後躍拉開距離，然而西城蒼火併沒有追擊。
“集中注意力做防守反擊嗎？”衛斯理自言自語着，眉頭漸漸皺起來，“倒不至於輸給他，但看樣子也沖不過去……他在為什麼作掩護呢？”
就在這時，附近的路燈都劇烈閃爍起來——這裡的公共電力設施全部是由電力網絡統一管理的，出現這種情況明顯是網絡內部出了問題。
“連白女王的碎片也會遭到反抗？”衛斯理望向大廈，“這就是你藏的棋局嗎，老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