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白魔的棋局（五）
西城蒼火支支吾吾了很久都沒說出一句話，像是個被家長放了鴿子的憤怒而又無奈的小孩子：“你變卦？”
“我爸也經常這麼干……”梅爾試着安慰西城蒼火。
“聽我的就好，”老爺子態度十分強硬。
“你最好不要違抗他，我帶着其他人繼續調查就好。”莉莉絲小聲向西城蒼火說道。
“也只能這麼辦了……”西城蒼火嘆了口氣，他就是無法違抗這個老頭兒。
夏可蘭對西城蒼火和莉莉絲之間的悄悄話很在意，她立刻跑過去牽住西城蒼火的手：“老爺爺，能不能也帶上我一個？”
“不行。”老爺子瞪了夏可蘭一眼，“我有允許你問話嗎？真沒規矩。”
“我……”夏可蘭的大小姐脾氣差點發作，她硬是把衝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其他的人，若果你們有承擔後果的覺悟，那就儘管去吧，你們隨時可以離開，西城蒼火跟我來，露伊莎和迭戈也一起。”老爺子說著準備離開，西城蒼火無奈地跟上去。
黑子想要追過去，被莉莉絲攔了下來。
一直在一旁等候的尼奧見老爺子沒有提到他，頓時有些慌，於是試探着問道：“老爺子，我……”
“我記着你呢。”老爺子打斷尼奧，“今天晚上的事我不想扯上本族的人，你和你的父輩們一起去巴倫城中央的天使教堂等着，明天清晨我會到那裡去，和你們一起做禮拜。”
“明白……”不能陪着老爺子，尼奧有些不甘，但只能接受。
波塞冬看得出來夏可蘭很想跟着西城蒼火一起走，於是說道：“老爺子，你要求我跟着你，但沒要求我不能帶別人啊。”
“哼，小孩子一樣。”老爺子似乎看穿了波塞冬在想什麼，“隨便你。”
波塞冬朝正在生悶氣的夏可蘭招招手，夏可蘭愣了愣，急忙奔了過去。
“我還以為團長是要帶我們走呢。”科雷很奇怪，梅爾示意他不要說話。
老爺子走了幾步忽然停下，回過頭對亞瑟說道：“我等着，快點。”
亞瑟走到莉莉絲面前，眾人都安靜下來。亞瑟看着莉莉絲的臉，發現她的呼吸愈發急促，但她的眼神始終不肯動搖。亞瑟最初準備的那套用來勸女兒回家的說辭最終一句也沒能被說出來，他輕輕拍了拍莉莉絲的肩膀，轉身離去。
“照顧好自己。”亞瑟走出客廳之前說道。
莉莉絲很意外，她想說些什麼，但父親已經走遠了。
“莉莉，我們下一步去哪裡？”梅爾小聲問道。
莉莉絲仍有些失神，梅爾問話后她才回過神來：“我們……本來是要先去找普朗托教授的，但他被老爺子抓了進去……我們先去找粉毛匯合，有很多事情還沒問清楚。”
“不先吃晚飯嗎？”科雷問道。
“一邊走一邊吃！”
莉莉絲帶上瑪塔交出來的那個金屬盒子，和梅爾姐弟倆、黑子還有小左小右一起離開客廳，附近的Mafia家族成員並沒有阻攔。
離開宅邸前往新羅馬總部的車上，夏可蘭坐到西城蒼火旁邊，然後打開電腦假裝並不在乎的樣子。西城蒼火臉色一直不是很好，他原本的計劃都被老爺子的無理要求打亂了。
露伊莎負責開車，迭戈則在副駕駛位上保持警戒。老爺子和亞瑟都一臉嚴肅地坐着，一言不發。
波塞冬看着亞瑟，忽然問道：“為什麼不勒令你女兒回家呢？”
亞瑟嘆了口氣：“我看着她，越來越像看着她母親。當年我也是要求她母親放棄危險的工作待在家裡，結果又怎樣呢？所以只要她開心，就讓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安迪亞內戰的時候你不是很信任她的嗎，直接把她派到了交戰區。”
“那次跟這次可不一樣。”亞瑟面色凝重起來，“這次她可能遇到的事，即便是我也無法完全掌控。”
波塞冬瞥了一眼夏可蘭：“當爹的真不容易。”
眾人在Mafia宅邸里短暫相聚之後，又因為種種原因再次分開，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此刻是晚上十點鐘，距離午夜還有兩個小時，棋局悄悄地變化起來。
用來軟禁學者的公寓內，普朗托眼中閃過一抹紅光。
“命令收到。”
普朗托自言自語了一句，從公寓正門走了出去。負責在庭院周圍巡視的人立刻發現了他，急忙過去阻攔：“請您儘快回到室內，教授，不然的話……”
一層暗紅色的混合場忽然從普朗託身上竄出，直接斬下了那名巡邏人員的頭顱，迅疾無比而又悄無聲息。
負責守衛庭院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發生的事，而在他們做出反應之前，那層暗紅色的混合場早已擴展開去，將他們盡數擊殺。如此一來，發現普朗托的人全部斃命，而Mafia宅邸內的其他巡視人員發覺這裡的事情，則還需要一段時間。
普朗托踏過攔路者的屍體走出庭院，消失在宅邸內部錯綜複雜的建築物陰影里。
……
……
衛斯理看着電腦屏幕上那些紅點漸漸散開，放下電腦伸了個懶腰。
皎潔的月光下，天台上覆蓋著一層雲彩投下的陰影。衛斯理在習習晚風中眺望遠方，他的眼神在璀璨的燈光中漸漸迷離起來，彷彿看到了死鐮的身影。
“我到底……”
衛斯理的頭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他抱住頭咬牙忍過了那股疼痛。
“現在還不行……”衛斯理自言自語着，“得先下完這盤棋。”
一團黑氣悄悄爬到天台上，凝聚成人形——黑煌看着衛斯理掙扎的樣子，嘆了口氣：“我最初可沒料到把那丫頭送回去對你影響這麼大，不過那是在你加入之前就計劃好的事情。”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那股疼痛終於過去，衛斯理喘了一口氣，“我加入你們就是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越了解真相，我也越明白那麼做的必然性。”
黑煌似乎明白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廢話，於是問道：“下一步怎麼做？”
衛斯理邪魅地笑了笑：“在午夜之前，我們先看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