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途舊夢
神木傭兵團總部大樓內，林成森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里，望着落地窗外的天洛中心城區發獃。
離白走進辦公室來到林成森旁邊，低聲道：“西城蒼火他們已經出發了。”
“我知道了。”林成森伸了個懶腰，他手腕上的場能手銬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戴着一對這玩意兒，真麻煩。”
“您這次應該無法插手西城蒼火的行動了。”離白說著又開始給林成森沏茶。
“我知道。”林成森隨手接過離白遞來的茶杯，“但我不能，不代表別人不能啊。”
“您的意思是？”
“你不用操心了，”林成森凝視着杯中清冽的茶水，“你只要把你的委託交給我大侄子就可以了。林成森去不了巴倫，但他的計劃還是會繼續進行。”
說完林成森將一杯茶一飲而盡：“水有點涼。”
“我馬上換。”離白恭恭敬敬地接過茶杯。
與此同時，在神木傭兵團總部大樓周圍的街巷中，許多人來回走動着。乍一看他們就像是一個個普通的路人，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在按照固定的路線來回巡視，並且每個人都身手不凡。
……
……
天洛航空港內人來人往，人群中的加特朝登上天行艦的西城蒼火兩人揮動着手臂，目送天行艦升空。
夏可蘭趴在舷窗上看着加特的身影漸漸變小，忽然嘆了口氣：“我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比冰林那次還遠。”
“嗯。”躺在床鋪上的西城蒼火隨便應了一聲。
“喂！這好歹也算是一次離別吧？加叔剛剛還在朝我們揮手哎，你給我起來！”
“我們兩周后就又回去啦，那老頭子能撐到那時候的。”
“你這態度好惡劣啊！”
“輪得到你來說我？”
黑子搖搖頭，捂住耳朵趴到地上。
在西城蒼火和夏可蘭的爭吵聲中，天行艦總算正式啟程。這艘民用天行艦隸屬於大天使商會，航速世界領先，從天洛到巴倫只用一夜的時間就可以。
入夜後，各個旅客的房間依次熄燈。西城蒼火仍舊緊繃著神經，但夜色越來越深，他終於被困意擊潰，慢慢進入夢鄉。
最近西城蒼火經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像是某種未來的預兆，又像是過去某段記憶的碎片。各種情景重疊在一起，雜亂不堪。他在夢中看到了十年前的藍沙傭兵公會，看到了自己的父親，看到父親的死亡……最終所有的情景凝聚成荒原上的一匹獨狼，獨狼向前急速奔跑，西城蒼火拚命地追趕着，卻怎麼也追不上。
就在西城蒼火將要筋疲力盡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那匹獨狼。
“誰？”
西城蒼火喊了一聲，抬起頭卻看到一面陰森的金屬面具。
那個如今已經顯得有些久遠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父親，已經死了。”
“青峰！”
西城蒼火猛地從夢中驚醒，意識迴轉的一瞬他忽然覺得門外有人，於是拔出掛在艙壁上的龍齒就奔了出去。然而走廊里空蕩蕩的，他釋放出意念場，但沒有感知到其他能力者。
“發什麼神經啊？”穿着睡衣的夏可蘭從房門裡探出頭來，睡眼惺忪。
天行艦客房裡準備的床鋪十分舒適，夏可蘭睡得很香，沒想到被西城蒼火給吵醒了，夏大小姐很生氣。
然而西城蒼火沒有關心夏大小姐的起床氣：“黑子，你聞聞這裡有沒有其他人的氣味。”
黑子在門外四處嗅了嗅，忽然叫了一聲。
“果然有人來過。”西城蒼火收起龍齒，面色凝重起來。
聽到這句話夏可蘭也緊張起來，畢竟她和西城蒼火一起乘坐的航班總是會出一些事故：“誰？難道是洛神眾的人？”
黑子搖搖頭。
“黑子它能嗅出別人殘留的意念場，它說不是洛神眾，那應該就不是。”西城蒼火揉了揉眉心，“我們先回房間里去吧。”
“哦……”
突然發生了這種事，夏可蘭睡意全無，她跟着西城蒼火回到房間里，打開燈，看見西城蒼火一臉凝重地坐在床上。
“喂，有什麼心事不能跟本大小姐說一說嗎？你可是本大小姐完成任務所需要的重要戰力，我可不希望你鬧情緒。”
西城蒼火沉默了很久，忽然說道：“我的記憶……好像出了問題。”
“啊？”
“我好像忘掉了一些很關鍵的東西，最近我的夢裡經常會閃過一些記憶的碎片，但總是拼湊不完整。”
夏可蘭拄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這樣說吧，你設置一個時間節點，這些記憶碎片所代表的事件都出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之前，那麼這個時間節點是什麼時候？”
“呃……”西城蒼火皺起眉頭，“我父親戰死的那一天。”
“這算是個線索。”夏可蘭打開電腦開始記錄，“把零碎的信息整合，最終得出預設問題的答案，這簡直是我們黑客的老本行。那麼，誰有能力破壞你的記憶呢？”
兩人對視了幾秒，忽然異口同聲地說出：“幻鬼！”
“不對不對！”西城蒼火立刻否定，“那傢伙或許確實有修改別人記憶的能力，但就憑他影響不到我的。的確有很多能力者可以通過意念場的相互作用影響別人的意識乃至記憶，但前提是他們的意念場強度要高出對方很多。”
“這也算是個線索。”夏可蘭把這一條錄入電腦。
西城蒼火抱住頭整理了一下思緒，忽然說道：“青峰。”
“哦？當年彩虹七色中的那個青色？”
“當年的彩虹小隊成員中他消失得最徹底，然而他又是第一個接觸我的彩虹小隊成員，要是能儘快找到他就好了。”
夏可蘭看着西城蒼火發愁的樣子有些心疼，最近西城蒼火完全陷入一環又一環的謎題中，夏可蘭看得出來他很疲憊。在夏可蘭看來，盡情肆意的戰鬥才是西城蒼火最擅長的，處理複雜情報這種事真的難為他了。
夏可蘭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走過去坐到西城蒼火身邊。
“幹嘛發愁呢？你的情報中繼員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黑客，一切謎題都會解開的！”
她拍拍西城蒼火的肩膀以示安慰，最近她學會了剋制自己的傲嬌脾氣，認真地去關心西城蒼火。
“嗯。”西城蒼火終於放鬆了一分。
就在房間里的曖昧氣氛即將達到頂峰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穿着一身戰鬥便裝的莉莉絲來到房間里：“你到底還是來了啊，西城蒼火。”
西城蒼火，夏可蘭還有黑子都是一臉懵逼。
“你怎麼會在這裡？”西城蒼火問道。
“本來我想直接派一艘大天使傭兵團的天行艦去接你的，但我給你發的郵件你不回。昨天我聽管家說你買了一張來巴倫的機票，那麼你絕對是來赴約咯，所以我親自帶着一艘天行艦來接你，民用航班不靠譜。”
西城蒼火和夏可蘭這才注意到跟在莉莉絲身後的那些神色慌張的機組人員以及舷窗外的燈光——那是一艘體型遠超這艘民用天行艦的天啟級天行艦，看來莉莉絲是攔截后強行登艦的。
西城蒼火終於想起十年前被莉莉絲的強硬所支配的恐怖……
夏可蘭突然失控，一耳光把西城蒼火拍到了地板上：“誰讓你和我坐在一張床上啦！”
……對了，還有被夏可蘭的蠻橫所支配的恐怖。
“我那艘天行艦的航速是這艘的兩倍還多，跟我走吧。”莉莉絲的語氣不容反抗。
氣氛很糟糕，真的很糟糕。西城蒼火趴在地板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他忽然覺得這次去巴倫會十分不輕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