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藍色海灘（八）
由於正值南洋海盜和遠海三叉戟聯合艦隊開戰，南洋各處經常活躍着許多海盜的港口都十分冷清。潘佩爾群島上的一處酒吧此時門可羅雀，正是傍晚的黃金營業時間，而酒保卻在打瞌睡。
“酒保，隨便來一杯酒，另外你們這裡有甜點嗎？”
酒保忽然被擾了好夢，很不耐煩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看清剛剛進來的顧客是一對少男少女。男孩兒一頭銀髮，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而女孩兒扛着一把猩紅色的大鐮刀，將整張臉都藏在兜帽里，十分緘默。
——衛斯理與死鐮，這一對搭檔是已經被世界各大勢力通緝的原罪教團成員，不知出於何種目的來到了南洋。
“甜點？這不是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快走快走！”酒保不耐煩地揮揮手。
“我有錢啊。”衛斯理揮揮錢包。
“小孩子有幾個錢……”
“你叫什麼名字？”
酒保忽然被這句話打斷，死鐮的聲音輕柔無比，卻讓酒保聽得毛骨悚然。
“我……你這孩子……”
“不是鍾離。”
猩紅的冷光一閃而過，酒保的頭顱骨碌碌滾落到吧台下。
衛斯理嘆了口氣，走到吧台里將酒保的屍體移開，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又翻找了很久，終於找出了一瓶椰子酒給死鐮倒了一杯。
“這個也是甜的。”
看着死鐮端起酒杯嘬吸着，衛斯理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望：“要是在先前那段時間，你好歹會把這個問題再問我一遍。”
死鐮只顧享用這椰子酒，沒有做出任何答覆。
“嗯……算了，所謂的使命啊……”
衛斯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透過酒吧的落地窗望向海面，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各方勢力都在按照預定的計劃行動。”
出現在窗外的海面上的，是一支龐大的艦隊。艦體外側都塗裝有一個醒目的雙刃斧標誌，隔着很遠都能看清楚。
這個標誌在南洋並不多見，但在天倫大陸卻無人不知。這個標誌代表着天倫六大勢力之一的巴倫新羅馬傭兵團。
而這支新羅馬艦隊正在滿航速行進，似乎是急着趕去什麼地方。
“時間不早了，要儘快趕往目的地。”
死鐮忽然說道，她的雙眸中閃着淡淡的紅光，輕柔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
“嗯。”
衛斯理放下酒杯，替死鐮整理了一下兜帽下那有些凌亂的髮絲。
兩人很快從酒吧里消失。
……
……
“抓穩，都抓穩！”
隨着漩渦一路衝下去的深藍號上大呼小叫響成一片，而漩渦中心的那塊區域也越來越近，船上的人終於能夠看到一些大致的景觀。只見那片區域內到處都是乾枯的珊瑚樹，似乎還分布着一些建築物。但有一點大家已經可以確定，那就是這片區域到處都覆蓋著晶瑩的藍色沙粒。所有的沙粒都散發著明亮的藍色熒光，將這片區域烘托得如同幻境一般。
藍色海灘！
甲板上的西城蒼火四人抓住護欄站成一排，秦離雙和龍捲風迎風大叫以表達自己興奮刺激的心情，而西城蒼火和墨藍兩人都一臉淡漠，似乎是在比誰更冷靜。
而艦橋里的夏可蘭已經抱着黑子縮成一團：“這瘋狂的計劃是誰想出來的啊？”
“對不起！應該很快就會過去的！”墨清拚命抓緊駕駛台上的把手，還不忘了道歉。
“抓穩了！”
歐吉文再次在廣播里吼了一聲，然後猛地一轉舵輪，於是湍流中的深藍號突然偏轉方向，一頭栽到了一處的沙灘上。
這一下把船上的人都搞得七葷八素，護欄邊的四人差點被甩出去。
歐吉文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急忙灌了自己一口酒才緩過來。
“夥計們，我們，到達藍色海灘了！”
全船上下響起一陣有氣無力的歡呼聲。
夏可蘭這才敢從黑子懷裡爬出來：“追兵呢？”
“應該是被甩到藍色海灘的其他邊緣位置了，”墨清拿起望遠鏡向外觀察了一番，“剛剛在漩渦頂端時看下去覺得這裡也不大，但真的到底了以後我發現這片沙灘的範圍還是非常廣的。”
夏可蘭也透過舷窗望過去，窗外的景色真的令她眼前一亮。
“能給博客取到這樣的材料，也值了。”
……
西城蒼火狠狠甩了甩頭，這才從那要命的眩暈感中脫身。他飛身躍下甲板落到沙灘上，抓起一把沙子。
“原來是從這裡來的啊，藍沙。”
這片沙灘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在沙灘的中心，似乎有一處強光源，所以即便漩渦外夜色已經降臨，這裡的能見度仍然很高。隔着很遠，西城蒼火可以望見沙灘內部建築林立。與周圍的藍色沙粒不同，那些建築表面閃着青色的熒光，一下子就讓西城蒼火回憶起了安迪亞的那個地底遺迹。
果然是同一個系列的嗎？
“喂！”墨藍也跳下來，“你下次採取行動的時候能不能先說一聲？”
“哪有那個時間，我覺得判斷正確就採取行動咯。”西城蒼火繼續望着遠處。
“你有沒有跟別人合作過啊？”
“有啊，反正感覺都不好。”
墨藍皺了皺眉頭，沒有繼續跟西城蒼火爭執，他抬起頭望着那環繞着藍色海灘的巨大漩渦，很是不解：“你怎麼知道破壞藍色海灘上方的力場陣列后，附近的海水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是發現那力場陣列的受力分布很奇怪，如果它被破壞的話，並不會立刻失效，而是會馬上轉化成一股環形力場，很可能就會形成一個大漩渦，但力場足夠強大的話說不定漩渦中心的部分會浮出水面，所以我覺得那就是進入藍色海灘的正確方式。想必這裡也有機關可以控制那股環形力場重新轉換為封閉的力場陣列，從而將這裡再次封閉在海底。”
聽完西城蒼火的解釋，墨藍忽然明白了什麼：“其實藍色海灘限定了來訪者的身份。”
“對的，首先必須是出色的航海家，可以找到這裡。”西城蒼火摸了摸龍齒，“然後還得是實力足夠強的能力者，可以從外部直接破壞那層力場陣列。”
墨藍低下頭，有些失落：“師父他，是盼望着我能成長為那樣的人啊。”
唉，怎麼忽然又鬧起情懷來了……西城蒼火撓撓肚皮，想繼續觀察一下四周的情況。這時一聲嘶吼忽然從不遠處傳來，西城蒼火立刻握緊了龍齒，卻發現龍齒正在閃爍。
這個……
出現在不遠處的正是一頭海怪，然後，又有十幾頭陸續站起來。西城蒼火暗叫不好，正準備硬着頭皮迎戰，卻看到那些海怪只是朝他這邊瞥了一眼，就用觸手朝藍色海灘的中央地帶移動過去。
西城蒼火又回想起黑風港自爆后出現在殘骸核心附近的那塊碩大的末日樣本碎片：“我這個它們已經不需要了嗎？”
“它們是要撤走嗎？”旁邊的墨藍也是全神戒備。
“我們得趕緊整理一下裝備前往中央地帶，”西城蒼火看着那些海怪的背影攥緊龍齒，“需要解決的疑問有點多。”
艦橋內，歐吉文通過望遠鏡看着那些海怪漸漸走遠，這才鬆了口氣。果然如同墨海文所說，它們就如同這裡的護衛一樣，但他們出現在南洋各地又是為了什麼呢？
一切的一切，應該都可以在藍色海灘的深處找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