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危險航班（三）
尖嘯的嘶鳴聲再次響起，此刻那個龐然巨物已經到達天行艦側面。天行艦內部警報四起，舷窗上的防護層立刻降下，隔斷了西城蒼火的視野。
“怎麼啦？”夏可蘭拉開帘子，手裡提着一隻絲襪。
“趕緊穿好衣服！黑子看好她！”
西城蒼火丟下一句話，抄起龍齒就奔了出去。
夏可蘭愣了半晌，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和西城蒼火乘坐天行艦時發生的事來。
“別又來啊……”
夏可蘭急忙套上絲襪，窗戶那邊又傳來一陣嘶鳴聲，十分刺耳。她捂住耳朵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後翻開行李將加特給自己製作的那個信號增幅器戴上。
黑子見夏可蘭頭上也有了一雙耳朵，好奇地歪歪頭。
……
“敵襲！敵襲！”
“確認對方的身份！”
“無法確認！所有通訊請求均無回應！”
“媽的，那就先下手為強，把艦體側面的艦炮都激活！”
此刻艦橋內部已經亂成一團，艦體外部的先進雷達已經將那頭龐然巨物掃描成三維影像投射在主控台的上方。那是一台章魚狀的巨大機器人，不知是憑藉何種動力在空中飛行着。它看上去並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但一直在散發著某種壓迫感。
西城蒼火推開站崗的傭兵直接衝進艦橋：“你們搞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了嗎？”
艦長認得西城蒼火，海平南專門吩咐過，所以他對西城蒼火的態度很恭敬：“現在還不確定那是什麼東西，它對我們的所有通訊都沒有回應……”
那頭怪物忽然又嘶吼起來，同時西城蒼火手中的龍齒閃爍得愈發劇烈。
“難道……”
嘶吼過後，那怪物忽然伸出了它的觸手，直取艦橋這邊。艦長狂吼着下令，艦體側面的艦炮立刻齊發，數十道高能光束直奔怪物而去，但都被怪物周身的一層光幕彈開。這次齊射還是威勢十足，怪物未受損傷，但還是被生生逼退。
“炮擊有效，不要停！”
天行艦的火控系統立刻滿負載運作，令人眼花繚亂的高能光束齊齊射向那頭怪物。但那怪物猛地嘶吼了一聲，頭部閃過兩道光芒，一道刺眼的光束瞬間襲來，直接在艦體側面撕出一條口子！
“左舷受損！關閉氣密艙！重複，關閉氣密艙！”
一股劇烈的震動瞬間傳遍整個艦體，好在這艘天行艦上的乘客大多是軍事素質極高的傭兵，並沒有什麼騷亂出現。
怪物的反擊損壞了火控系統，左舷大部分艦炮失靈。怪物抓住時機，整個依附到艦體上來。
“可惡，派人到軍備艙去開機甲！現在就向附近的遠海基地發送求救請求，要快！”
在這種危急時刻，艦長的領導素質立刻得到體現，各部立刻開始運作。西城蒼火看了一眼那蔓延而來的觸手，忽然問道：“軍備艙在哪？”
“第三層甲板，不過您是我們的保護對象……”艦長還沒說完，西城蒼火早已奔出了艦橋。
這八爪魚應該是對我的刀感興趣吧……西城蒼火一口氣奔到第三層甲板軍備艙，卻忽然在那裡遇到了騎着黑子的夏可蘭。
“你們來這裡幹嘛？”
“一出事你就想出風頭，這天行艦上有機甲，你絕對要來這裡，你還以為這能瞞過本大小姐嗎？”
“拜託，趕緊回去，趴到鋪位上，興許你一覺醒來，一切麻煩都消失了！”
“小看我？”夏可蘭指指自己戴在頭上的信號增幅器，或者從外形上來說，一副貓耳發卡，“我來這裡的時候就聽別人說什麼怪物機器人之類的，只要它有個中央處理器，就得跪倒在本大小姐的腳下！”
“你的能力沒用的。”西城蒼火又回想起剛剛那怪物用周身的光幕彈開高能光束的情景，“那個傢伙有場……”
夏可蘭愣了一下，故意試了一下。她憑藉頭上的信號增幅器輕而易舉的進入了天行艦的電子網絡，但就是無法感知到艦體外那頭怪物的分毫信息，彷彿它將自己隔絕了一樣。
趁着夏可蘭發獃，西城蒼火立刻衝進了軍備庫。
“喂，別跑！”
夏可蘭急忙命令黑子追上去，在西城蒼火正要爬進一台機甲時猛戳他的腰部。
“呃！”西城蒼火渾身一激靈，直接從機甲側面的扶梯上竄起，噗通一聲跌到地上。
“這個還真好用哎……”夏可蘭看看自己的手指，非常滿意，“你這條件反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以前被那蘿莉妖婆搞變態體檢時無意間試出來的……”西城蒼火被整得有些沒脾氣，“沒想到現在還有——夏大小姐行行好，很急的！”
艦體又是一陣劇烈震動，大幅傾斜。氣密艙破裂的聲音從附近傳來，好像那怪物用觸手突破了艦體的外層。
“起飛！起飛！”
軍備艙一側的閘門忽然打開，劇烈的氣流吹進來，夏可蘭急忙伏到黑子背上。
“黑子先帶她回去，這是命令！”
西城蒼火三兩下竄進了機甲內部，熟練地啟動引擎順着滑道沖了出去。
“你……你不想要援助，本大小姐還不屑給呢！”
夏可蘭朝那急速駛離的機甲吼了一句，忽然有些沮喪。
“我也只是想幫忙而已……反正你一定喜歡在戰鬥里比較出彩的女生……”
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傳來，那怪物的觸手已經來到了軍備艙出口這邊。黑子躲過幾條觸手，扭頭朝安全區域奔去。
駕駛機甲飛出天行艦，西城蒼火立刻拉開與艦體的距離。那頭怪物嘶吼了一聲，忽然轉而朝自己這邊襲來。
其他的機甲已經開始集中攻擊怪物，但根本沒辦法突破那層光幕。這時怪物忽然調轉了方向，天行艦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
“果然目標是我這邊的東西。”
西城蒼火將龍齒戳到機艙側面的儲物槽里，直接切換到體感模式，甩出機甲的合金刀直取怪物的頭部。刀鋒所指，一層光幕突然出現，西城蒼火穩住機甲，將自己的意念場沿着機甲的控制迴路傳導到刀鋒上，一層青藍色的力場陣列立刻出現，與怪物周身的光幕碰撞在一起，兩者都劇烈閃爍起來。
“個頭不小，場強度不高。”
西城蒼火吸氣蓄力，猛地一推操縱桿。青藍色的合金刀直接將怪物頭部的光幕局部擊碎，西城蒼火操縱機甲迅速沖入缺口，來到光幕的內部。
“搞定！”
西城蒼火意念場全開，延伸到機甲的合金刀上成為一道耀眼的光刃。而就在這道光刃即將切到怪物的外表時，一觸手手突然襲來，直接擊碎了機甲背部的推進器！
大意了……
機甲立刻下墜，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西城蒼火咬咬牙拔出龍齒直接斬開了機體，然後接着慣性縱身一躍，舉起龍齒就朝怪物撲去！
怪物嘶吼一聲，也朝西城蒼火撲來。
“煩不煩人！”
西城蒼火周身猛然燃起青藍色的火焰，龍齒上的光暈延展出去成為一道劃破天際的光刃，伴隨着西城蒼火的奮力揮刀從怪物正中間一斬而過，西城蒼火就從那電光閃爍的斷面之間穿過，怪物下墜掀起的狂風吹亂了他的頭髮。
而上躍的力道也在此刻消失，西城蒼火暗叫一聲不好便向下跌去。怪物下墜中的觸手胡亂擺動，直接把他纏進一團亂麻中，隔斷了其他機甲的救援路線。西城蒼火奮力掙脫，一刀斬斷那亂麻一般的觸手，但眼前卻忽然一黑。
——此刻他已經被怪物的殘骸帶着跌到了雲層以下，立刻被卷進了一片暴雨之中。除去電閃雷鳴的空當，整個世界一片漆黑。西城蒼火只能任由自己下墜，無法做出任何應對。
……
“再重複一遍，尋找編號BZ790機體的駕駛者！”
“BZ790已確認墜落。”
“駕駛者下落不明。”
“搜索附近海域！”
“警報，平流層以下為暴雨氣象，無法下降艦體高度！”
“目標丟失……”
艦長站在主控台前久久沉默，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下團長得殺了我……”
艦體傷勢不輕，但救援艦隊馬上就會到來，到達目的地還是沒問題。
“我去通知他的同伴。”艦長摘下帽子離開艦橋。
……
聽完艦長的敘述，夏可蘭有些不能接受。
“那……趕緊降到海面的高度還是可以搜救一下的吧？”
“現在艦體受損嚴重，擅自下降到對流活動劇烈的雲層以下無異於自取滅亡……我還是要為全體乘員負責啊。”
“怎麼能這樣！”
“十分抱歉……”
夏可蘭的呼吸急促起來，大小姐脾氣發作，扭頭甩上了貴賓艙的門。
“搞什麼？難不成要我去救你啊？”
夏可蘭看着西城蒼火留下來的行李，一股無助感猛然襲來。
……
……
翌日。
暴雨過後的海面上，那怪物的殘骸兀自漂浮着。西城蒼火趴在一隻觸手上昏迷不醒，手裡緊緊握着他的龍齒。
遠處忽然傳來陣汽笛聲，一艘上個世代的鋼鐵輪船緩緩駛來。艦體最高處的雷達上被加裝了一根鐵柱，上面懸掛着一面深藍色的海盜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