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散櫻之國之內憂外患
時值正午，懸掛着櫻花旗的艦隊浩浩蕩蕩地一字排開，封鎖了整個江戶港。
目前幕府沒有修建任何航空港，並禁止任何天行艦在境內降落。封鎖了江戶港，就幾乎等於封鎖了這個國家。
外國商人的船隻被封閉在港口內，不了解各種原因的商人們走上甲板憤怒地抗議，但迎接他們的是軍艦那黑洞洞的主炮。艦隊所有武器一致轉向港內，稍有異動，港內所有船隻都會被擊沉。
幕府對境外武裝力量的滲入十分警惕，這些被准許入港的船隻在戰艦面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江戶全城戒嚴。
……
一艘中型商船的內廳里，崔特帝人悠閑地品着茶，跟其他商船上那些大呼小叫的外國商人比起來簡直來自不同的世界。
此時廳室里沒有其他人，而崔特帝人卻說道：“還請這位武士站出來說話。”
緋夜千羽詫異地從門后現身。
“看來你注意到我的人在委託單上故意留下的記號了。”崔特帝人繼續品茶，彷彿沒看見對方手中那泛着寒光的武士刀，“櫻鋒齋，久仰久仰。”
緋夜千羽的確注意到了，委託單上有一個很不起眼的符號，正是印在這艘商船一側的商隊符號。
他用刀指着這個大和語出奇流利的外國人：“你怎麼知道我懂羅浮語？”
“我很喜歡這個，呃……國家，尤其是它的文化。我仔細研究過這個國家的歷史事件，嘛，方方面面的。”
緋夜千羽沉默了很久，終於收刀入鞘。
“刺殺將軍這種任務，整個國家確實只有我敢接。不過只有我一個人卻很難辦到，你既然想托我辦事，一定也有相對的策略吧？”
“我就喜歡這種爽直的人！”
崔特帝人拍拍手，拄着下巴，眼裡閃過一絲陰險。
“今天午夜，我有辦法讓城牆的所有火控系統全部癱瘓。”
緋夜千羽目光驟冷。
“那就夠了。”
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酬金會在事成之後送達。”崔特帝人朝緋夜千羽端起茶杯以示送行。
而緋夜千羽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拋下一句話。
“酬金無所謂，我只是想殺掉那個人罷了。”
這個少年武士自出現在這裡起就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殺氣，直到他消失后崔特帝人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一直躲在隔間里的隨從這時才走出來。
“的確是個狠角色，不過他畢竟還是這裡的居民，如何保證他能下決心殺掉這個國家的精神支柱呢？”
“他絕對可以的。”
崔特帝人走到舷窗前，一邊品茶一邊欣賞岸上的風景。
“十年前，幕府以叛國為由，將緋夜一族滅族，只有他逃了出來。從此望族公子成為通緝犯，他當上了這個國家所鄙視的傭兵，接黑活為生。話說緋夜一族不過是研究一些境外語言和翻譯文學作品，竟然就被滅族……”
“下令的，就是現任將軍。”
……
……
將軍堡壘內部的一處庭院中，溫泉池冒着裊裊的熱氣，一名貴族青年和一群少女在溫泉池裡嬉笑打鬧着，春色滿堂。
直到崇宮茂川趕到這裡。
少女們都大驚失色，急忙朝將軍施禮。
“哈，溫泉果然還是江戶的比較舒服！”
那青年卻絲毫不害怕將軍的威嚴，趴到池邊向將軍招手。
“表哥你不一起來玩嗎？”
這位青年名為崇宮喜川，現任將軍的表弟，被分封到南方的領主。
茂川示意少女們離開，很嚴肅的訓導對方：“你貴為一方之主，還是多擔心一些糧食的收成吧。”
喜川很掃興地爬出池子，披上浴袍。
“啊，難得我大老遠來看望你，卻還是要被說教。我就喜歡玩，就像你以前說的那樣，‘所以你才當不上將軍’，哦哈哈！”
他模仿茂川的聲音很誇張，旁邊的侍衛笑起來。
茂川無奈地拍拍額頭：“今晚偏偏不安全，你最好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不要隨便出城去歌舞伎町。”
“啊？那要無聊死啊！”
喜川的哀嚎聲中，一名侍衛匆匆趕來。
“公主已經回來了，只是……她招了一個侍衛，是個外國人……”
“胡鬧！”
明明這個表弟就夠煩心的了，結果這個妹妹先是不顧戒嚴令強行出城，又招了一個外國人當侍衛……茂川嘆了口氣。
“確認那個外國人沒有問題后就隨晴陽去吧，我代她去叔公那裡挨罵。”
喜川提起一瓶燒酒小跑着追到茂川身邊：“哎！表哥，你說今晚有危險，怎麼了？”
“待會兒再跟你解釋……”
……
……
走到近處，西城蒼火才發現這鋼鐵城牆不是一般的宏偉。
近百米高，主體架構全部為鋼鐵配合水泥澆築而成。內部應該還有許多軍事結構，彈藥倉和武器維修庫等。
在這個戰艦都能飛起來的時代，這個國家對防禦的理解仍然有些原始，似乎只要修一座不可逾越的城牆，就能造就一片絕對的安全區。不過也對，這裡是禁絕飛行器的。但是如何應對外來的入侵呢？話說天洛距離這裡如此近，但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染指此地，真是好奇怪……
“脫！”
守城士兵的一聲吼打斷了西城蒼火的思緒，他愣了一下。
“脫！”
士兵再次吼道。
西城蒼火很不情願地脫得只剩一條褲頭，那些士兵開始在他的隨身物品中翻找。
“刀？你們公主招我當侍衛，你要我空手？”
“那是委託單啦！你們公主的侍女寫的。”
“我當然是傭兵啦！傭兵怎麼著？”
“你動我的風衣試試！”
士兵們和這個小子吵了很久，查不出來什麼可疑的地方，迫於公主的壓力只好放過他。
穿好衣服，西城蒼火走出審訊室，緋千月急忙撲過來。
“他們沒對歐尼醬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別叫我歐尼醬……另外他們做的事情都不奇怪。”
晴陽過來向西城蒼火微笑示意。
“盤查的事真是麻煩你了，這些士兵真是不通人情，雖然傭兵都很陰險，不得不防地說……”
“我該說你有禮貌還是討人厭呢？”
“注意你的言行，庶民！”晴陽公主揚起下巴，轉身朝城內走去。
緋千月拽着鬧彆扭的西城蒼火僅僅跟上。
西城蒼火撓撓後腦勺，從頭髮里取出一個被揉的極其密實的紙團，然後控制細微的力場將其慢慢展平，又藏回懷裡。這是應用意念場的一種小技巧，在剛剛搜身時正好派到用場，幫他把那份不能見人的委託單藏了下來。
走出城牆的隧道，視野后然開朗。城牆內部完全是另一番風景，比起城外那種現代建築和和式建築混搭的混亂景象，這裡是統一的和式風格。坐落有致的建築間有許多流水池塘和林蔭，許多竹節被水流擺動着，發出“嘟嘟”的敲擊聲。
即使是在那沒有生機的城牆內部，櫻花依舊飄舞。
“喂，你說讓我保護現任將軍，那總得讓我見到他吧？”
西城蒼火一邊四處觀望一邊問道。他眼中沒有什麼景色，只有一個個的監控死角。
“兄長他又在忙……”晴陽忽然很不開心，“明明自己可能被暗殺地說……”
“啊？”
晴陽公主急忙捂住嘴，然後嚴肅地瞪了西城蒼火一眼：“你剛才什麼都沒聽見！”
這種事情在城內仍是高層機密，晴陽也是上午誤打誤撞才偷聽到了這個消息。
幕府高層發覺了啊……
西城蒼火回想起在小店時的那一幕，那個武士要暗殺將軍？看來得和他打一場。
終於走到一座建筑前，晴陽公主進去朝下人們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兩名下人分別取出一套和服和一份洗浴用具交給西城蒼火。
“你身上的衣服太丑了，洗個澡，換身衣服。”
晴陽公主微笑着吩咐道。
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度假的啊！西城蒼火真的很想吐槽。
……
城內一間隱秘的房間內，木染政宗和北山櫻朝崇宮東龍俯首施禮。
“又被他逃了嗎？”
崇宮東龍跪坐在毛毯上，雙目微閉。
“不必太自責，畢竟他能在你們的圍殺下一直生存十年。”
此語一出，諷刺意味多過安撫，就連一向懶散的木染政宗也不由得嚴肅起來。
“不過就算他再會逃，想要殺進這裡，也只是自尋死路。”崇宮東龍睜開眼睛，“還有什麼其他事情嗎？”
“軍艦已經封港完畢，全城戒嚴實施完成。還有就是……公主她招了一個外國侍衛，不知道想幹嘛。”
北山櫻恭敬地答道。
“哦？”崇宮東龍微微皺起眉頭，“查過他的底細嗎？”
“無從查起，那傢伙好像是個傭兵，一頭紅髮，看起來好像是東西混血……”
崇宮東龍眼中，一絲驚愕一閃即逝。
“你們絕對不要動他！”
木染政宗和北山櫻都疑惑地抬起頭，不知道閣老為何下此嚴令，但他們只能再次恭敬地低下頭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