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如此说道:“齐燕世仇,照理说齐国复国后第一件事该是伐燕复仇,但齐王复国的最大功臣是田单,齐王害怕田单功高,因此必然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巩固自己的威严,也就是发动一场战争。但打败燕军后,齐王已经心高气傲,认为燕国不过尔尔,随时都可以解决,因此反而不着急攻打燕国。”

赵奢也同意道:“大将军所言极是,燕国对于齐国来说已经不构成威胁了,因此不会伐燕。而楚国与秦国的战争恐怕会僵持数年,齐国想要夺回被楚国占领的城池,也不急于一时,而且楚国也没精力主动进攻齐国。而如果齐国进攻燕国和楚国中的任何一国,都会担忧我赵国偷袭,因此齐国目前唯一的敌人,就是能够威胁到刚复国的齐国,并且占领了齐国城池的赵国。”

乐毅听到二人的分析与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很是高兴,尤其是对一介文官的赵奢更加赞赏:“正如二位分析,因此我这次前来,也是来建议廉颇将军尽快告知赵王,做好迎战准备。”

廉颇立刻抱拳感谢:“多谢乐毅将军提醒。”

之后三人有聊了聊近期的各国局势,比如说秦军在楚国势如破竹,已经快攻打到楚国国都:郢都了,再比如说如何巩固赵国的地位,以及加强邯郸城的防御,等等。

酒过三巡方才散去,不过临走时乐毅向赵奢提议:“要不顺路去看看你家儿子?”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蹲在厨房煮树皮的两老一小,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

赵括颤颤巍巍的行礼道:“父亲,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呀?”

“今天放假,我是去大将军府上喝酒的。”赵奢板着脸,说道。

“啊啊,对了,我忘了。”赵括恍然大悟。

毛公和马公将赵括,拉到一边,小声质问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忘记呢!”

“这不是最近造纸有些许进展,有些激动,一激动就忘了。”赵括辩解道。

那之后,赵奢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吃的饭菜总有一股树皮和草木灰的味道了,也知道了传言中的异味是什么,但他却并没有生气。

因为赵奢看到了研究成果:纸!

双手拿着十几张泛黄的粗纸张,乐毅都看的眼睛直了!双手不断颤抖:“你们说这种像丝帛一样的东西,使用树皮和麻做出来的?”

这些纸虽然还有些太厚了,而且表面还比较粗糙,但已经较为柔韧,并且能够用作简单的书写了。所谓战略家,乐毅和赵奢都立刻明白了纸张的意义,心中震撼无异于山崩地裂。

赵奢也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毛公,问道:“毛公,这东西真的是……”

毛公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和公子已经研究造纸近4个月,方才小有所成。但根据马公所言,还有进一步改进的空间。”

乐毅不由鼓起掌来,对赵括感慨道:“了不得了不得,今日一见,非凡人也!”

之后赵括向赵奢和乐毅详细讲述了制造方法,也将目前面临的困难一一道明,最后总结道:“大概步骤就是这些,但其中的用料和细微的工作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妙,妙不可言。”赵奢激动的快哭了,因为他之前每次去收田税,都要带人拖着一车竹简去挨家挨户查对人口和田亩数,现在有了这样的纸张,同样数量的户数只要一沓张纸就能写完了!

之后两人还提起笔墨,在纸张上试着书写了几个字,乐毅不由感慨:“往后,‘学富五车’就要变成‘学富一斤’了,一斤纸就能写下五车竹简的文字数量。”

乐毅离开的时候,赵括送给了他一些试验品纸张,后来赵奢也拿了几张准备去和宦者令缪贤介绍,并希望缪贤告知赵王,引起赵王的重视,并大力开发造纸技术。

那之后又过了整整一个月,春天即将来临,赵括和毛公他们的造纸术只有了细微的进步,纸张的质量已经到了瓶颈,无法再次提升了。不过就算这样,成品也足够用来书写了。

赵括看着三个月来实验制作的一沓又一沓纸张,不由感慨:“别的穿越者造纸分分钟,老子花了半年,才造出勉强能用来擦屁股的草纸,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是的,赵奢和乐毅惊为天人的纸张,在赵括看来和前世那种粗糙的草纸区别不大。不过令赵括比较欣慰的是:以后擦屁股有厕纸了!

于是一开春,染坊重新开工,在马公的技术指导下,开始大规模生产草纸。后来赵王从宦者令缪贤手中得到了纸张的样品,大为欣赏,得知是赵奢带来的时候,再次封赏了赵奢,并命人额外建造一座造纸工厂,由赵奢管辖,但必须严格保密造纸技术,不得外传。

后来平原君得知此事后,加大投资,将工厂规模增加了一倍。

至于赵括,这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故事里,毕竟赵奢如果说“这是我儿子发明的”,恐怕所有人都不会信,甚至会认为赵奢在给儿子吹牛逼。

三月的时候,老染坊的类似16开大小的纸张产量已经打到了每天800张,足以满足几个主要中央部门的日常用纸。但此时还仅限于官方使用,民间尚没有见到纸张真容,只是传言司农赵奢发明了用树皮制作丝帛的方法,一时间都将赵奢传成了有仙法的神奇人物。

等到四月份的时候,按照毛公和马公设计制造的新工厂耗时三个月终于建成了,经过十几天的磨合使用后,每日的纸张产量打到了惊人的4000多张,足以满足邯郸上下所有官方部门的日常办公。

后来马公改良了焯水的竹席大小,使得纸张大小达到了4开左右,新工厂的16开大小的纸张产量一下子跃升了4倍,达到了1.5万张!至此,在赵王的批准下,第一批纸张开始在民间售卖,售卖地点为:由赵王、廉颇、赵奢、平原君四人合资开设的:诸子纸铺。

数月来闻其名而未曾见过一张纸,公开发售后的第一天,2000张纸就被尝鲜的有钱人抢购一空,共得钱:8000钱,可谓获利颇丰。没错,一张纸卖4钱,而当时一石粟也才25钱左右,即6张纸就要抵一石粟,价格可谓昂贵。

不过竹简一卷要7钱,纸张的价格比起一卷竹简,还是便宜不少。但由于纸张产量仍然不高,因此为了防止所有人都抢购纸张,第二天一张纸涨价到了10钱,来买的也就只剩些不缺钱的王公贵族和富商大贾。

一天获得2万钱,扣除成本和各项费用,净赚17000钱,可谓巨款!

赵王得到第一天的营业汇报后,也是吃惊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由感慨着:“还是做生意来钱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