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運動會繼續保持看書的也只有俆語風一個人了,全校主持時常一周的運動會,上萬人的大型活動,老實說,除了洪亮的喇叭聲,還有四處喧囂的叫喊,除此之外,他也尋不見另外想見的人。

怎麼可能是王佐那傢伙,他現在可在廣闊的大操場上,秦安學院最著名的田徑項目,先天葯靈師作為全世界最耐跑的職業,在速度上僅次於運動會冠軍,也都是超負荷式運動,不過他們大多數以跑酷的形式遊走山間。

賽場非常寬廣,單單王佐那一列跑道就有十六個人,王佐不是主動參加的,他哪樣都不行,卻被迫參加了兩門,其中三公里賽跑是強制安排的。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芊楠莜是他的老鐵,卻也是學校的一名研直升博的教授,故此按照芊楠莜的說法,他應該去老年教師組。

王佐恨恨地看着身旁兩個女青年,哀痛地捂着臉:“放屁,你根本就是不想跟顧黎對跑,你就寵她吧!”隨即看向身旁另一個姑娘,好巧不巧,我道這是誰,今兒大的小的全碰着了。

烏黑直發高冷麵容,中二的心在胸口跳動,看似書生氣其實羞澀得像個卯兔,這不是俆語風經常邂逅的那個小姑娘嘛。

遠遠的,俆語風的眼鏡正在閃閃發光,王佐看着觀眾台上正在為他鼓舞吶喊的眾人,其中就有一臉淡定的俆語風,好傢夥,眼鏡片直對着他閃。王佐伸出手,往空中一攤,問俆語風是什麼意思。俆語風不方便喊話溝通,勉強看見王佐的手勢,也伸出手擺了擺,指指王佐旁邊的那個小姑娘。

“王佐,麻煩你,讓着她一點,請給我一個面子。”

王佐見俆語風指着自己又點點他,又看看那個姑娘,心裡會意了一下,好兄弟,我懂你,你一定是想說,即使放棄自己,也絕對不能輸給別人,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雖然卑鄙,但就是生活的真諦!語風,我悟了!

王佐眼神堅定地點點頭,指了指那個姑娘,看向俆語風,握拳做了個我會努力的手勢,隨即用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殺頭的手勢,意思我會幹掉她的,俆語風着急地擺手,指指王佐,又指指自己,又擺擺手,做了個慢跑的動作,揮動着胳膊,身旁的同學都用奇異的眼神看着他,王佐恍然大悟。

你一定是想說,不要在意他人的眼光,這不是一個重男輕女的時代,每個人的自由就像飛奔的野犬一樣,比賽要竭盡全力,不能因為他人男女就放水,語風,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替你報仇的。

小姑娘你死定了。

王佐點點頭,舉手示意一個歐尅,俆語風狐疑地看了看王佐,很快每個人站在跑道上蹲下,一聲槍響,眾人都飛了出去。

“有史以來我們學校的歷史記錄都無人打破,三公里賽跑考驗的是大家對肺部呼吸地把握,出乎意料的是我們的七號選手一開始就採用衝刺式奔跑甩開了三號選手,但是三號選手明顯是不甘示弱,巾幗不讓鬚眉,沒想到三號選手人長得漂亮端莊,身材窈窕居然有條不紊地緊跟十號選手,我們可以看到七號選手似乎有黑馬飛馳的意欲,他是打算一路衝鋒還是?誒!三號選手已經追趕上七號選手甚至有超越的意思,七號選手依然沒有疲軟的意思,現在賽程已經達到了五百米處,這是三公里的第一個小節,七號選手已經與三號選手肩並肩了!”

解說員在講台上眯着眼睛講解着,一會站起一會握住麥克風,口水四濺。麥克風難忍起重,嗡嗡地消音響。

“三號選手超過,啊,七號選手又趕超了,不不不,兩人膠着不下,三號選手看起來十分的沉穩,雖然扎着的頭髮都有散亂,但是依然不影響她的速度與美麗。七號選手還在較勁啊!等一下!我們看一看那是誰,那是五號選手,啊他在幹什麼,五號選手加油啊!你快要被三號和七號反超一圈了!快點衝刺,五號選手在幹什麼?他是在和旁邊的女同學說話嗎?我不清楚他在講什麼,我個人認為這是一種作弊的手段,可以看出六號選手似乎出現了明顯的困擾,她好像在被五號選手語言騷擾着,太卑鄙了,再這樣下去六號選手就要被超過去了!”

王佐即使聽見講台上的聲音,依然不要臉地和六號講着黃段子,這個可恨可恥下流的五號選手,先是從小狗熊采蘑菇的故事講到費玉清的減肥中心,猥瑣直言,說句實在的,如果他沒有參加田徑,播音那裡的板凳就是屬於他的,可這不影響他的口才,竭盡所能地把能想到的葷段子說給六號選手聽。偏偏六號選手看起來高冷,實際上根本禁不起他一句下流的調侃。

可能有的人就是把下流習慣地當成了幽默。

俆語風着急地站起來,都想從講台跳下去罵王佐,不斷地跺腳叫喊着王佐的名字,王佐遠遠地聽見俆語風的吶喊,好兄弟,為我加油,於是加大力度衝刺,硬是把六號選手給甩了過去,哪想到六號選手就快到終點的時候忽然摔了一跤,隨即捂着眼睛哭了起來。

王佐興奮地聽着自己是倒數第二的名次,朝俆語風擁抱過去,此時俆語風正在飛奔着朝他趕來。

“好兄弟,我不是最後一名!”

“讓開。”

俆語風忽然間重重地踩在王佐鞋子上,隨即啪的一下摔倒在地,眼鏡都飛了出去,看起來相當嚴重。

“你在搞什麼呀......”王佐忽地明白了什麼,嘆了口氣,看了看那個正被服去醫務室的六號,把俆語風抬起來,這傢伙剛才絕對是有打算去抬那個小姑娘吧,不過也虧得他有些情商。

於是俆語風同那個黑髮少女一起被攙着送去了醫務室,這時王佐卻被拽住。

“五號選手存在作弊行為,取消比賽資格!”

一個裁判拉住王佐的手高高舉起,王佐哇地一聲痛哭流涕。

剛才被踩的那一腳好痛!

而此時的七號選手正紅着臉走向顧黎,不太好意思地說道:“你好,真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請問你是幾班的,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顧黎正低着頭面不改色地系鞋帶。抬起頭看了看七號選手,沉默着伸出手握了握,隨即站起身禮貌地點了點頭,卻依舊顯得冷冰冰的樣子。

“好有氣質的人......”七號選手憨憨地摸摸後腦勺,心中小鹿砰砰跳。

忽地七號選手就看見顧黎纖瘦的手臂和白凈的小腿,這個人的身材與她的體魄完全不成正比,而且她居然穿的是板鞋,板鞋跑步腳都不會痛嗎?她的真實水平是多高?三公里都不冒汗,真的有全力以赴嗎?為什麼在終點那裡慢下來,難道說她對自己也有好感故意讓着自己......

“顧黎,你跑了多少名吶?”一個白凈灰頭髮的少年走過來,這個人看着眼熟,似乎就是前不久那個新晉的國家級葯靈師,芊楠莜教授,他正喝着礦泉水,朝顧黎走來。

“我跑了第一呢,哈哈老張打賭打輸了,氣死了,麻將桌都給氣翻了。”芊楠莜哈哈地笑着,用手擰了擰礦泉水,顧黎盯着芊楠莜,小聲說道:“我跑了第二名。”

“啊啊,我是那個第一,不過這只是初賽,僥倖,僥倖。我叫張石平。”

“芊楠莜。”

“顧黎。”顧黎的聲音讓張石平心頭一顫,這聲音聽起來似乎嘶啞,實際上卻很有磁性,聽起來酥酥的讓人平靜。

顧黎拿過芊楠莜手中的礦泉水,咕咕地就一口喝了半瓶,芊楠莜苦笑着說道:“阿啦,我這裡不是還有一瓶嘛,那瓶我喝過了呀,怎麼老這樣子。”

顧黎獃獃地看着芊楠莜:“但是這樣的話,不喝完會很浪費。”

“話是這麼說,總歸男女有分,稍微注意一下吧。”芊楠莜看着張石平,他印堂發黑,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

“你怎麼了嗎?”

“啊,沒事。”張石平別過頭訕訕地離開了。

“顧黎!你怎麼把另一瓶也喝了!”

“啊,抱歉先生,還給你。”顧黎眨了眨眼睛,把另一瓶礦泉水還給芊楠莜,芊楠莜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沒叫你把這瓶喝掉吧。”芊楠莜輕笑着,用手輕輕地抹了抹顧黎唇邊的水跡。

校醫室里,俆語風正捂着大腿一臉苦意,他感覺馬上就要尿出來了,人有三急,此為尿急,但是他在意的女生正坐在旁邊看書,校醫讓他們在長椅子上坐着,不要亂走,傷着膝蓋,一人手裡一本緊急自救集,又剛好坐在一起,只是這書看到後面全是字,也太催人入睡了。

不行了,再看下去要尿腿上了,俆語風掙扎着準備站起來,忽然肩膀上一沉,一陣頭髮的清香,帶着脖子上涼涼的柔意,俆語風被按在了椅子上,他微微低眼看去。

她睡在自己肩膀上了。

寢室里兩個男的打來打去,王佐的叫聲連綿不絕:“俆語風你褲子怎麼這麼臭!”

“你來洗呀!都是你這個混蛋的錯!”

“阿芊!快來看啊!俆語風尿褲子了!”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