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病都是自找的。——醫生

“原來如此,經常感覺腹部絞痛,渾身溺水窒息的痛苦。還有嗎?”

“是啊,鼻子嘴巴里不停地噴水,就像要淹死了一樣,還有的時候,能聞到惡臭的味道,就像是掉進了糞坑一樣。”

芊楠莜蒼白的手托着下巴,皺着眉毛沉默了一會,這些信息並不完整,暫時想不到是哪類葯靈在做害。

“那麼,你現在和妻子行房事,有結果嗎?”芊楠莜問道,那個男人回答道:“沒有,我去醫院做過許多次檢查,都顯示我沒有問題,妻子也做了檢查,醫生說可能是我們運氣不好,但是這都三年了,一次也沒懷上。”

“你有墮過胎嗎?”芊楠莜眼神忽然冰冷了下來,盯在男人的眼睛上,男人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我妻子都沒有懷過胎,怎麼能墮掉呢。”

“如果你不能誠實地回答,我也找不到準確的原因。”芊楠莜說道。

“墮過......”

芊楠莜說道:“以後不要再墮了,對你的孩子負責吧,他的生命是你給的,但是並不代表你獲得了殺戮的權利。”

男人沉默着,微微張嘴不敢說話。

“你的病會好的,只是你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大衛王貪戀烏利亞的妻子,他的孩子為他付出了代價。”芊楠莜吐了一口氣,說道:“幾年後我會再來,那時候我興許能成為市級葯靈師,獲得市級自由權了,我要去找一個人。”

“把這服藥按時喝下去,記住了,一次一服,總共有三服藥,必須全部用在你的身上,且一次只能服用一服藥。”芊楠莜把葯遞給男人,眨了眨眼睛,男人諾諾連聲答應着接下來,芊楠莜收拾竹箱準備離開,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這服藥的效果很強,可以治癒止痛抑制瘋癲,這服藥的使用權現在在你的手上。”

男人的名字叫柳杏,他現在和一個名叫陳柏言的女人在一起,過着貧苦的日子,柏言是家庭主婦,丈夫柳杏在村裡開了家小店,生意很一般,只有過年賣煙花的時候孩子會來一下,或者死人結婚了賣一些大煙花箱子,平日就靠賣煙酒維持一下生計。

那個葯靈師姓芊,看年級才十四五歲,居然是縣級葯靈師,留下這服藥也沒說什麼時候喝,到底有什麼用,為什麼不能一次性喝完,這葯還有沒有途徑獲得,那個葯靈師全都沒說,這叫柳杏很是折磨,他只想着算了,要不就這樣先喝一副再說,於是拆開藥包,總共三服藥,大致是一些丸子一樣的東西,三服藥全都是黑色的,很像老中醫開的藥方。

“先喝一服吧。”柏言從床上下來,去提壺倒水準備煮點茶,柳杏等待着妻子燒開水,涼了一會,倒進玻璃杯里,先是倒半杯水,再把半杯玻璃水倒進空杯里,隨後反覆衝倒,只等着白開水涼透了,含着藥丸吞了下去。

“好些了嗎?”

“怎麼可能有那麼快。”聽着妻子擔憂的發問,直叫柳杏心煩,他是付了訂金了的,至於治不治得好,總是比大醫院那些無良的檢查要實惠得多。

柳杏忽然打算出去走走,妻子問去哪,他只道是去醫院看看,於是便蹬着三輪車去了鎮里的人民醫院。

“那個,護士,婦產科在哪?問個路,我老婆在那。”柳杏撓着後腦勺問路,那個護士都四五十歲的樣子了,聽着便是指路:“往那邊走轉彎有個門診室,門牌一看就知道了。”

“好,好,謝謝。”柳杏感激地說道,隨即朝婦產科走去,果真一個轉彎便到了。

門診室沒人,柳杏猶豫了好一會,還是走了進去,咳嗽了一聲那個醫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繼續操作着電腦。

“醫生,我......”

“你是?”

“哦哦,我叫柳杏。”柳杏自我介紹道,醫生撇了一下眉毛,沒有說話,忙碌地打着鍵盤,聽柳杏自顧自介紹完說了一句:“你怎麼沒挂號呀?先去掛個號。”

“不是,我是,額,醫生,我能來了解一下,人流墮胎嗎?”

醫生盯着柳杏,雙手僵在了鍵盤上,沉默了一會,朝椅子擺擺手說道:“我也不算特別閑,你先坐吧,不過你最好去掛個號再來,你這樣我是收不到門診費的,醫院也有醫院的規矩。”

“好了,你打算了解人流的哪一些。”醫生抬了抬眼鏡問道,說著叫柳杏把門關上,柳杏照做后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會,問道:“醫生,人流都是怎麼做的?那個胎兒是怎麼從肚子里取出來的。”

醫生開始解釋道:“一般來說,藥物流產和人工流產,我們一般會在懷孕期間進行停止妊娠,或者胎兒成形以後......”醫生吸了一口冷氣,說道:“這個在我們國家其實也是比較敏感的,大多數都是懷孕的時候吃藥打掉,這對身體的影響是很大的,有的患者月經就停了,你的妻子是?”

“哦,我妻子她,我之前來過婦科,好像是那個張醫師,我,醫生,我以前還有個老婆,我那個時候不敢生,就叫她打了胎,然後。”柳杏問道:“會怎麼樣?”

“你這個問的......嘶,她是已經胎滿十月了嗎?”

“沒有,大概七個月。”柳杏說著咕了一下唾沫星子,醫生抬着眼鏡回答道:“那一般都是人工流產,是這樣的,我們科室會用一種吸塵器一樣的東西對這個胎兒進行吸取,你聽得可能會覺得非常殘忍,我們婦科人流醫生很多很多都,換了,辭職了好幾個或者調離的,因為其實人流的方法就是把胎兒給攪碎成肉塊再抽離出來,什麼無痛人流是不存在的,那只是孕婦無痛,明白了嗎?子宮啊還有陰道都是很小的,胎兒產出來也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攪碎抽出來。”

“不是無痛的?”柳杏打了個寒戰,他以為打胎就是胎死腹中,裡面應該就是血液之類的東西,流出來都覺得嚇人,何況是活人。

“對......”醫生說著繼續擺弄着鼠標,柳杏點點頭,問道:“哦對了,醫生門診費是多少?”

“額,你去掛個號再來吧,要不就算了,我不收你錢,不過你要記性,一般不預約就來打擾的話,我們工作是很受干擾的。理解一下。”

“好,好......”

柳杏還是去掛了個號把門診費結了,回到家訕訕地看着妻子。

“柏言。”

“怎麼了?”

“沒事。”

妻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道是這麼快就回來了,又道他不要老操心,一定都是壓力大才總是萎靡着生不出孩子。

那一晚上柳杏就糊裡糊塗地做着夢,夢見年輕糊塗的時候衝動了那些女人,墮胎了的就墮了,沒墮掉他就跑,現在真正安分下來了,他也找了個妻子安了家,卻染了怪病,時不時頭暈目眩,感覺要淹死了一樣。

他想起了一個女人,一個窈窕美麗的女同學,迷離的眼睛,嬌弱的性格,總是害羞的惹人喜歡。他閉上眼就感覺腹部一抽一抽地痛。

一個月過去了,柳杏每日去拜佛燒香,他從來沒做過噩夢,他想這都是佛祖的功勞,他現來就是打算贖罪,也便對妻子好了不少,忽地有一天妻子就肚子脹,說是噁心想吐,妻子是個敏感的人,她一想就激動地問柳杏是不是有喜了。

柳杏哪裡知道,就曉得女人懷孕必定是想吃酸的,會想吐乾嘔,連着就帶上柏言去醫院婦科一看,真的檢查出了身孕。

“這次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柳杏心裡忐忑着,路上不斷地說,要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

“快發個短信給二叔,讓他告訴咱爸媽,昂。”妻子激動地要去找人家問電話,柳杏慌張地扶住妻子,一定要她安好坐好,千萬別亂動,一切苦力活都自己去。

九個月,那該多煎熬。

但是柳杏現在想不到那麼多苦事,只是飛奔着跑出門外,一路上好事,太好了,叫個不停,見着人就喊,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啥事這麼高興,都有兒子了。”路邊的大嫂笑着嗑瓜子,逗弄柳杏,柳杏到處叫,要人來家裡喝酒,有人問他怎麼了,他便說我有兒子了。

“還沒檢查呢,你就知道是個兒子了。”有人挑逗他,他忽地也僵住了,擺擺手道:“我說是便是,肯定是兒子。”

總之說再多就是先邀請喝酒去,柳杏喜得鞋子也跑掉了不知何去,拉着人往家裡請,遞煙賠笑,不少人也跟了去,就在他家問候柏言可有這事,柏言是愧紅了臉說不出話的,但大夥也確是明白人,看她害臊的樣子便個個誇起柳杏能幹,也討了個好老婆。

“佛祖保佑,佛祖......”一天這柳杏同柏言去寺里燒香,忽地柳杏就倒地不起,口吐綠水,整個人抽搐起來。

“壞了!主持!這人癲癇犯了。”

“快,快請方丈,沙離,快來人,為香客驅邪。”穿紅黃衣黃袍灰袍的和尚全圍了過來,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他們也都是仁心意善,卻也不知道怎麼治療。倒是廟裡有學着醫術的和尚,很快也圍了過來。

“沒事沒事!我丈夫老毛病犯了,我這有葯。”柏言慌慌張張地摸索丈夫的口袋,果然摸出一包葯來,把藥丸含在嘴裡吻着丈夫為他咽下去,便是吹氣拍胸,有旁人感動着遞了水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方丈剛剛趕來,幾個和尚閉目舉掌。

“佛祖保佑。”

不一會這柳杏便睜開眼起來了,喘着氣一陣乾嘔,吐了些水出來,全是黑黑的水,也可能是藥丸化了催吐,一下子便好了,平時是還要痛好一會的。

回到家,柳杏一路憨笑着:“這下廟裡香火要新隆了,全是我的功勞。”

“是那先生的功勞,你是好了運的,再遲些要給廟裡作暉,這已經是第二服藥,要省着用,那芊師傅到現在還沒來,第三服藥一定要留着。”

“是的,是的,還是你賢惠,要是三服藥沒治好,也能找着那個先生,換了個葯靈師恐怕不認賬,先留着,下次再發生這事,先不要喝,我忍忍能憋過去。”

“也好......”

時隔八月半,柏言的妊娠生涯結束了,柳杏獲得了第一個孩子,確實是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