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萌聽到我的話后，急忙抱着林小琳朝王旭相反的方向走去。林小琳自然也聽到了我說的話，甚至在這胳膊上使用了加大力氣的咒文，可這也沒能阻止蘇萌帶着她離開宿舍門前的速度。
很快我就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了，可蘇萌的小動作卻沒有攔住我的感知，在宿舍不遠處拐彎的地方還能依稀感覺到動靜。
『啊啦，走掉了呢。』
王旭並沒有感覺到兩人其實還在不遠的地方，有一部分原因事他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們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誰都沒有放鬆視線。最先移開的是王旭，他看向兩人剛剛走掉的方向，嘴裡嘟囔着：
『看來我的調教已經深深的刻入了她的大腦，識趣點你還是放棄吧，她可是我的東西。』
這次王旭口中的林小琳甚至變成了物品，我聽着他的話，氣都不打一處來。
『像你這種平民，是沒有資格和我競爭的，確切的說你就是個小丑。』
我知道王旭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當然我也不會因為自己生在道院就放棄。師姐說過，想掠奪一個青春期美少女的心，大部分靠的都是堅持不懈的真情，可不是用錢俘虜。
況且，就算林小琳是個愛財如命的女孩子，我也會為了她付出一切。
『你說的沒錯，我是小丑，可就因為我是小丑，才能讓林小琳同學笑。』
『笑？哼，成熟的愛情觀里不需要那種東西。』
『那你的意思是，成熟的愛情觀只有錢？』
『至少要有的東西，你沒有，但我有。』
『沒關係，最少我有真心喜歡林小琳同學的這份心。』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
提到這個話題的王旭突然變得急躁起來，他對我話語中的涵義很抵觸。
我沒有從王旭身上感受到任何男方應當做的義務，不但沒有給林小琳任何個人空間，不詢問就斷定她在自己的房間住了一夜，還動手打過林小琳。
如果說他們才是現代社會愛情婚姻的真實寫照，那這個社會也就完蛋了吧。
『你有沒有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但能讓林小琳同學幸福的，一定是我。』
我一定會讓林小琳同學幸福，這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時在內心萌生的想法。
幸福的方式有很多，就像我曾經說過的，如果哪天林小琳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男生，自己也會幫她促進戀情。如果現在林小琳私下的時候說她真心喜歡王旭，甚至喜歡王旭人渣的這一點，我也不會反對她的決定。
可在宿舍提到王旭時，林小琳身邊那種低沉的氣氛，相信誰都能看出來她並不喜歡王旭。
既然如此，我就有權力幫林小琳驅逐這個變態。
王旭看到我臉上認真的表情后，忍不住嗤笑了一下，隨後轉身也要離開這裡。
『那你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盡量給她帶來幸福吧，只是不知道這份決心能不能堅持到明天，或許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也說不定。』
說著王旭好像想到了什麼令他興奮的事情，竟然對我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出於好意還是惡意。
確認他已經前往教室后，我也朝教學樓走去，只是我的路線是蘇萌離開這裡的方向。
『不是讓你們離開嗎。』
轉彎時正好看到蘇萌皺着眉頭把手放在耳朵上，好像在為什麼也聽不到而苦惱。我的突然出現把她嚇一跳，還差點摔倒。
『被發現了？欸嘿~』
『欸嘿個頭，萬一被那個人渣發現怎麼辦！』
我假裝生氣的用拳頭對準蘇萌的腦袋打了一下，蘇萌也像配合我一樣捂着腦袋，有些鬱悶的說道：
『我這不是一直聽着你們那邊的動靜嘛，真是的，我可是擔心你打不過那傢伙，誰叫你看起來那麼弱……』
『我走過來也沒見你發現。』
『唔……』
蘇萌的嘴被我這句話堵住了，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她自己也很奇怪，如果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耳朵按照常理不應該聽漏才對。本身她的武器也代表蘇萌在作戰中的位置偏向前排，要有監視戰場全貌的能力就要訓練自己的聽力，不然後方出了什麼意外前排人員很容易反應不過來。
而且蘇萌從小的第六感就很准，準的像野獸一樣。可就算有這樣的天賦，我靠近的聲音她還是沒有聽到分毫，這多多少少讓她感到疑惑。
不過最讓我沒想到的是，蘇萌竟然以為我打不過那個人渣。
雖然他比我高，比我壯，看起來還比我兇狠，但這只是外表，外表又不是衡量一個人強弱的基準。要知道在這個學府，就算身高和體力都很弱的一年級學生，也有可能敵過三年級生，前提是兩者入學成績和平均成績差距很大。
說起來，那個人渣的入學成績是多少……
昨晚郭少只調查了有關王旭和林小琳曾經發生過的內容，關於兩人的入學排名還真沒注意過。不過我記得在郭少的調查中有寫到，只是當時被自己忽略了。
當我尋找郭少的身影時，才想起來那傢伙從一開始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從王旭出現的時候就沒聽到過他的聲音。
真服了那個膽小鬼了。
找不到郭少后，我決定直接詢問林小琳，這也是為以後和王旭針鋒相對時做出的打算。
『林小琳同學，關於王旭的入學排名，你有沒有頭緒……』
可當我把視線移到林小琳身上，卻正好看到她在牆邊蜷縮的身體和顫抖的嘴唇。
『你怎麼了，喂？！』
察覺到不對勁的我急忙跑到林小琳身邊搖了搖她的胳膊，在力的作用下林小琳的身體和腦袋也跟着搖晃，她顫抖的嘴唇才終於停了下來。
『沒事吧，你剛剛的樣子很奇怪，要不要我帶你去醫務室？』
蘇萌走到我身邊，和我一樣盯着林小琳，害怕她的身體出什麼狀況。回過神的林小琳發現我和蘇萌炙熱的視線后急忙躲閃，把頭歪向了一側。
『我……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
『嗯，不用擔心我。』
為了不讓我們擔心，她還主動對我們兩個人笑了一下。林小琳自己沒有發現，這份笑容在我和蘇萌眼中，很牽強。
『我們快走吧，不是要去教室嗎？』
說著她率先一步走在前面，我和蘇萌則跟在後面沒有說話。
三人一路無語，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的樓下。
在快到達教學樓的時候，兩人明顯感覺林小琳的速度有所減慢，直到看見大門全景的時候速度才回歸正常。林小琳的體力並不算很差，就算換普通人走這麼一小段路也不會覺得累，我知道她是在警惕，警惕王旭會不會還在教學樓大門前埋伏她。
——那個人渣！
林小琳的動作並不像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才引起的，更像是條件反射。不管是我還是蘇萌，都知道着肯定是因為王旭經常在林小琳的必經之地蹲守，她才會有這種反應。
周圍視線範圍內並沒有他的身影和氣息，林小琳進入大門后依舊左顧右盼，好像對方突然跳出來也不稀奇。
我看着躡手躡腳的林小琳，心中被多種情緒所填滿。這次和昨天不同，那是對王旭和林小琳婚約的可悲和不甘，還有打亂林小琳生活到這種地步的憤怒。
能讓人養成這種習慣，可見王旭平時的作風究竟有多惡劣，而自己喜歡的女孩不但飽受困擾，還沒有任何反抗的意願。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林小琳同學。
——那種人渣，我一定不會讓她再靠近你。
*
『你說的沒錯，我是小丑，可就因為我是小丑，才能讓林小琳同學笑。』
課堂上的林小琳並沒有多少心思聽課，滿腦子都是宿舍前兩人對話時 ，林修傑口中說出的那句話。
——願意為喜歡的女孩做小丑，這是多麼美好的話語，如果對象不是我，林修傑同學喜歡的女孩一定會很幸福。
雖然林修傑為林小琳說了那麼多，但林小琳還是不敢把林修傑當成戀愛對象，哪怕自己因為那句話而悸動的心，也被自己給否決掉了。
——我不能和別的男生有關係，為了我的父親，為了我的母親，為了我的弟弟……
林小琳認為自己沒得選，今天的事情讓王旭罵兩句或者打兩下也就過去了，但萬一自己真的不聽王旭的話，家人可就要遭殃了。
王旭的父親經營着一家非常大的公司，這件事他的父親並不之情，是王旭用自己手中的公司股份對林小琳家的小公司進行了收購。如果只是這樣那還好，林小琳父母掙的錢支持自己和弟弟上完學和創業綽綽有餘，但就像林修傑說的一樣，王旭卻給父親本來經營的公司偽造了不少黑賬。
這些黑賬涉及範圍之廣，要是真的被判刑，無期徒刑都算是輕的，搞不好被槍斃也很有可能。根據那些黑賬上面寫的，林小琳父親的公司光貪污就涉及幾百萬，加上財政方面和人員派遣的日程，總涉案金額足足高達九位數。
剛開始林小琳並沒有把這些黑賬放在眼裡，相信法官也不會相信一個中型公司能有九位數的涉案金額。王旭見到林小琳並不放在心上后變本加厲，不但把這些貪污的證據設置的很全面，就連自己的父母也被王旭的手下軟禁，弟弟則被監視。
王旭不止做了這些事，一同出現的，還有同班同學的……
『你看這個。』
『嗚哇，這不是靠窗的林小琳同學嗎，身邊這個不會是……』
『聽說這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沒想到那兩個人那麼大膽。』
『話說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不一般啊，莫非……』
『今早也有不少這種傳聞，全校學生都知道了呢！』
就在林小琳陷入自己的回憶時，突然聽到周圍有人用細微的聲音正在討論自己。當她疑惑的回頭時，正好看到身後不遠處，有一對女生正在看着自己，嘴角還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林小琳沒有忘記初中時被孤立的感覺，那感覺和現在一樣。周圍的學生用異類的眼神看着自己，笑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驚訝與厭惡，渾身的不自然感揮之不去。
這是某些方面比普通的校園暴力還過分的冷暴力，而林小琳在看見身後兩個還不認識的同班同學的臉，突然想到王旭早上對林修傑說過的話。
『那你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盡量給她帶來幸福吧，只是不知道這份決心能不能堅持到明天，或許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也說不定。』
林小琳害怕自己和初中的時候遭遇相同的事，自己分明什麼也沒做，卻突然成了全校人的話題。教師對自己的不信任，曾經的閨蜜與自己的突然疏遠，凡是在領導面前的群體活動不允許參加……那種恐懼感和空虛感就像常識一下深深的刻入她的大腦，之所以不遠萬里來到學府，也是為了拜託那個命運。
『給我！』
不顧現在還是上課時間的林小琳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飛奔到那兩個女孩子面前搶過手機。
『你幹什麼？！』
那兩個女孩子被林小琳的舉動有些惹惱了，但林小琳下一秒就用冰冷的眼神瞪了一眼她們，最靠近林小琳的女孩子在這雙眼神的注視下，一下子就沒了想搶回手機的念頭。
而拿到手機的林小琳輕按開機鍵，屏幕就亮了起來。壁紙是以美食為主體的鑒賞圖，但現在林小琳可沒有這個心思，而是直接劃開了鎖屏屏幕。
——這……
『你們哪裡得到的這張照片。』
看到手機上的照片后，林小琳整個人都變了樣，至少和林修傑與蘇萌認識的比起來，眼前這個彷彿是收到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很急躁。
『哈，你做出這種事還好意思問？』
眼前的女孩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張照片是今天早上突然流傳的，她也只是眾多知道這件事的其中一個人而已。可林小琳此時卻拋棄了平日的膽小與顧及，抓着女孩的衣領質問她：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從誰手裡得到的這張照片，或者是從哪個途徑得到的！』
因為第一天林小琳的性格已經讓其他學生對她有了一定的基礎印象，現在臉上的這張略顯兇惡的神態反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威懾力。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這張照片昨夜在網絡上傳的厲害，我看着眼熟才想拿過來給別人看看。』
『昨夜……』
她知道，這一定是王旭做的，因為在初中他就做過相同的事。
和曾經一樣的手段，卻依舊還是有人不願意相信她，而是選擇用手機的照片來把自己當作話題。
那些讓人絕望的日子，簡直就像無邊無際的地獄，那種煎熬讓林小琳打心底顫慄。
沒人能理解自己，也沒人願意相信自己的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種照片，還有為了自己小團體而犧牲別人的人。
比如，眼前這個毫無證據就在背後議論的女孩。
『你！』
被氣氛沖昏頭腦的林小琳舉起自己的一隻手，瞄準眼前的女孩就準備打下去。她絲毫沒有準備把這些旁觀者和議論着視為無辜的人，反倒說如果這些人消失，這些事情也不打算髮生在我身上。
被抓住的女孩看到林小琳的動作沒有反應過來，還獃獃的沒有反抗。反觀林小琳的手已經抬到了空中，臉上沒有一絲猶豫。
『等等。』
可就在林小琳手剛要下落時，另一隻手卻抓住了她的胳膊。
情緒激動的林小琳立刻回頭，正好看到蘇萌和林修傑擔心的看着自己。
『先冷靜下來，你這樣不就讓那個人渣得逞了嗎。』
得到林修傑的提醒，她才想起來教室里也有監控，根據校規，如果剛剛自己大打出手，自己一定會被停學處分。
『我……』
委屈。
很委屈。
想哭哭不出來，沒有地方能讓自己發泄。
想象到過不久那張照片就會人盡皆知，林小琳的喉嚨就一陣噁心。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遭受這種折磨。
——我分明什麼也沒做。
林小琳開始質問自己，或許入學時和蘇萌與林修傑搭話就是個錯誤，如果沒遇到林修傑，或許沒來到這個學校直接就業，都不會遇到這種事。
就讀學府是林小琳那時認為最好的方法，因為這裡有的不僅僅是學生教師，很多活動中也有不少往年的畢業生回來參加。只要能讓這些畢業生看重自己的才能，或許可以借那個人找到給父母澄清事實的手段。
可現實讓她再也萌生不起這種想法，如果這件事就像在初中一樣，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那等着她的只有白眼和不屑。
別說找往年的畢業生求助了，等他們回到校園，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大概率就是自己在照片上的那件事。
到時候，又有幾個人願意帶着沒有邪念的心相信她呢？
種種心情被壓在心中，林小琳此時的精神狀態接近崩潰，率先支撐不住的卻是身體。
沉重的疲勞感和乾渴感撲面而來，和虛脫不同，純粹是精神上的壓力帶來的身體上的疲勞。
雙眼不受控制的閉合，思考也漸漸模糊。林小琳再也沒有力氣思考造成這種結果究竟是誰的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時間無法倒流。
——為什麼……
『林小琳同學，喂，你怎麼？！』
『林小琳同學！』
【5】
林小琳昏迷了。
這件事就在我眼前發生，但我卻對前因後果不了解。
我的位置就在林小琳的正後方，因為上課太無聊，我就撥弄起她的頭髮。因為動作很小，所以她也沒有發現。
當她突然站起來時，我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對方發現了。但林小琳並沒有看我，而是把視線看向了我身體右側的方向。
就在我也打算追着林小琳的視線看過去時，她突然站起來，快步走到最後一排的女生身邊，猛然躲過對方的手機。
下一秒，我就看到了她全身緊繃的狀態，同時也聽到了那股夾雜着怒火和痛心的喊叫。
我知道她和那個女孩肯定出了什麼事情，身後的蘇萌也沒能按捺住，我們兩人一起站起來向林小琳走去。
就在剛到她身後時，林小琳一隻手抓着女生的衣襟，另一隻手高高抬起。
見到此景的我急忙抓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因為在進教室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攝像儀。
要是讓她這樣打下去，毫無疑問會被監控攝像儀拍下來。
我阻止了林小琳的動作后，林小琳趕忙回頭，發現是我後手上的力氣也減小了許多，擦肩而過時臉上的恐怖表情也消退了不少。
但這並不是代表她冷靜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低落的神情，沒有一絲生機。
『為什麼……』
她的嘴角發出了很小的聲音，因為我距離她很近，自然全都聽到了。
——為什麼？
——她是在詢問我嗎？
『為什麼，我要遭受這種罪……』
——林小琳同學……
我還沒有出言安慰，她就突然向側方倒去。蘇萌發現后急忙扶住她的身體，我用能力迅速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后，發現只是太過疲勞，只要休息一會就好了。
跟老師打了聲招呼后，我和蘇萌一起把林小琳放到了醫務室的床上。醫務室的老師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只好讓她平躺着，和蘇萌一起等待她醒過來。
而自始至終我都因為林小琳的事情有些着急，沒發現教室的窗戶邊，王旭就在外面聽着裡面的動靜。
*
我和蘇萌都慶幸林小琳同學只是過度勞累，並無大礙。不然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樣子不對應該和身後那個女生的手機有關，當時自己光顧着讓林小琳休息，忘了帶着那個女生一起來或者把那塊手機拿走。不過林小琳的身體只是短暫性的體力不支，休息一小會就能醒過來，到時候詢問她也一樣。
眼下還不能確定那張手機里有什麼，林小琳看到了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我覺得這一定和王旭有關。
『小傑，琳琳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