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是一項歷史悠久且觀眾眾多的競技運動。”
“我知道。”
“大概從馴服野生馬之後這項運動就出現了。”
“我知道。”
“這和達比、菊花賞、皋月賞的比賽是有密切聯繫的。”
“我知道。”
“而且這次有很多名馬參加。”
“我知道。”
“這有助於分散普通人因為入侵大潮所帶來的破壞而造成的生命財產損失所帶來的困擾。”
“我知道啊！但是路易斯皇太子這麼快就能把正事談完嗎？”
已經提前陪同路易斯進入賽馬場坐下的安德烈·特魯別茨科伊大尉用自己鍛煉過的視力檢查着場內的一草一木。
在這之前他親自檢查了場內的供電設備，確定其中沒有被人提前做手腳。
檢查了皇太子將要坐着的座位，確保沒有安放炸彈。
甚至近距離圍着賽馬轉了一圈——需要確定這些馬的體內是否藏着什麼奇怪的東西。
“其實這種會議儀式性質更多。主要的內容協商其實早在幾個月之前就敲定了。路易斯皇太子來這裡差不多是走個過場，順帶來玩幾天。”
“大津事件。”安德烈冷哼一聲。
“我不覺得新亞馬遜帝國和扶桑皇國的矛盾大到需要一個扶桑警察拿着佩刀砍向皇太子，以造成其骨膜受傷而收場。”
“畢竟信息不對稱是表世界的一大特色，萬一發生這種事情也見怪不怪了。用粗俗點的話叫什麼，坐的椅子與腦子不匹配。”
安德烈在賽馬場內部進行一絲不苟的檢查。
“如果有時間我真想挨個對保安人員進行詢問，以防刺客混在他們中間。”
藉助內部通訊頻道，依然不知在哪裡放哨的涅考勒正在與【冰人】溝通。
“凡人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維護表面工作的會議上。”
“就好像那個什麼《人類宣言》，真的是極盡華美之辭藻。實際操作效果怎麼樣誰都知道。”
“在靈界機構與表世界幾大國家代表的討論上，三巨頭的聯合代表提出了可以當做國際糾紛、人道主義援助、恐怖主義調查、軍火交易調查等事務的客觀第三方仲裁者。”
“咳咳咳……”
剛從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冰鎮汽水喝了一口，聽到這條勁爆消息后，嘴裡的汽水直接噴到了草地上。
“什麼？長官您中毒了嗎？”
“有突發情況嗎？”
圍在一旁的警察立刻亂作一團。
“沒事沒事，嗆到了而已。我又不是神明，這種生活小意外是常事。”
“誒？不是嗎？”
“啊？你之前一直是這麼想的嗎？”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土著人】，在涅夫斯基公署兢兢業業地工作。
未來三巨頭之一的安德烈·特魯別茨科伊大尉這樣想到。
“喂，安德烈·孔德拉季耶維奇，你還好嗎？”
“我很好，血蝠。只不過被剛才的消息震驚到了。你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這是昨天的會議內容，血族元老院會把每場參與的會議內容都謄寫一份交給所有血族議員的。”
“看起來涅夫斯基公署的事務官系統還有待改進啊。”
安德烈熟練地從衣兜中掏出手帕擦拭着嘴巴和衣領上的水漬——靈界機構的必修課程包括禮儀課。
“你全程都在觀看嗎？”
安德烈話剛說出口，一隻落在賽馬場頂部橫杆的白蝠吸引了他。
“馮·格穆里希議員閣下現在就是透過這個小東西的眼睛看着我嗎？”
“簡單的視力共享而已。”
涅考勒現在盤腿坐在一棟離賽馬場不遠的高層玻璃建築上，藉助自己的高度精確視力共享控制着賽馬場範圍內的一舉一動。
“你站直身子后，右手邊的那幾位對着袖子口疊疊不休地說話的幾位估計是警視廳和公共安全部門的。”
安德烈向台下的觀眾席望去，發現確實如涅考勒所說。
“還有什麼需要我注意的嗎，議員？”
“嗯，讓我仔細看看……有十幾位烏瑞那斯學院的學生在賽場外轉悠……她們身材不錯啊！臉蛋也很可愛！特別是在這種可愛的校服上直接掛武裝帶和防彈衣的狀態那真的是可愛的不行了~~”
“咳咳。我記得你的眷屬已經夠多了吧？而且增加眷屬過多會被血族元老院彈劾的。”
“抱歉，太無聊了……安德烈，你幫我看一下這些馬匹的比賽賠率吧。”
“你想要賭馬嗎？對馬匹有過什麼研究？”
“沒有，只不過躺在百米高樓的頂端過於無聊了。只能觀察着天上的雲和鳥……結果那隻鳥還將一泡鳥糞”
安德烈眯起眼睛試圖從遠處的白蝠雙瞳中看出什麼。
“別擔心，就是簡單地玩玩而已。你帶零錢了嗎？隨便幫我買個幾萬円即可。”
“倒是帶了。你要買哪個？”
“嘖……買一號【必勝者】和十一號【羽毛】同時衝線吧。賠率很高，而且這兩匹是實力接近的逃馬。”
“我覺得十一號的勝率更大一些。它的歷史戰績挺漂亮的，六戰六勝，而且這場比賽是它擅長的2400米。”
“不，我相信我的判斷。幫我買就行了。”
“這是你說的，議員。不要後悔。”
安德烈從自己的錢包中隨便掏出了一沓大額鈔票，點也不點地攥在手中。
……
當涅考勒正通過內部通訊和安德烈討論比賽結果的時候，端木紹瑀則已經處於下馬狀態，正在將要舉行的賽馬會場外巡邏。
靈界機構所提供的二十餘人組成的小隊肩抗上了刺刀的三管霰彈槍，身穿華麗制服排成兩橫排站在入口旁。
雖然岐山戰團無法出人，但陰陽寮直屬戰團可以補上這個人員缺口。
“報告長官，整隊完畢。”
“平！衡！”小隊士兵高呼口號以振士氣。
作為這支小隊的副指揮，東久彌石川三尉向端木紹瑀報告。
“好，很有精神！保持這股精神頭。這次護衛任務可能遇不上什麼有價值的對手，但仍然不可輕易從崗位上私自脫離。雖然我們不會像新選組一樣私自脫隊就要求當事人切腹。”
最後一句關於壬生狼新選組的調侃把所有人都整笑了。
“如果遇到了鷹派分子，在確保周邊群眾安全的前提下把他們捉拿歸案……如果實在不行就讓他們的腦袋和身體分家。”
端木紹瑀關於靈界機構內部的叛亂者，也就是鷹派分子的決策方案得到了積極的響應。
“那些噁心下流的鷹派分子簡直是給所有的靈界機構丟臉。”
“遇見他們直接陣斬劈殺就完事了。與卑劣之人同流合污敗壞我們捍衛平衡的名聲。”
“居然想要以武力的方式粗暴干涉凡人的發展進程，還想坐在大位上統治凡人。”
“這不就是雙標嗎？凡人統治現世，不行。土著人統治現世，行。”
“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這不是和他們討厭的凡人的部分思想重合了嗎？”
端木紹瑀的話得到了士兵們的熱烈應答。
端木紹瑀摘下軍帽交給了東久彌石川，“幫我拿一下，我修理下頭髮。”
“是，長官。”
東久彌石川雙手接過端木紹瑀遞過來的帽子。
“這可比戰場無聊多了。”
哈欠連天的端木紹瑀試着揉自己的眼睛，揉了幾下發現隔了個面具碰不到。
將出門前沒有仔細收拾的頭髮勉強打理好，端木紹瑀從褲兜中拿出白手套仔細地套在手上。
在岐山戰團駐扶桑皇國駐地忙了一段時間，趕在午夜之前回到了鷹司家的宅邸。
因為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已經關門了，所以只好騎着鹿蜀在無人的街道上奔跑着。
同時還要控制着速度——鹿蜀的蹄子踩在柏油路上引發的響聲會給周邊民眾造成困擾。
回家之後好不容易在庫房翻出了一套被子攤開躺下。
剛要睡着的時候拉門被生母猛地一把拉開，噓寒問暖地同時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大堆根本當不了夜宵的加餐。
夜宵吃大魚大肉不怕第二天消化不良嗎？
好不容易哄走了和個小女孩一樣的母親，終於能夠躺下睡一覺的端木紹瑀在一個小時后又被一個東西踹醒了。
穿着輕薄浴衣的鷹司葵起夜解決了個人衛生后就近走到了自己的房間，看也不看就把端木紹瑀給拱出了自己的被子。
今天早上醒來時，衣冠不整的同父異母妹妹四仰八叉地踢翻了被子壓在了自己哥哥的身上，還把腳懟在了後者的臉上。
端木紹瑀的睡眠質量受到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天師堂也教授過睡眠管理課程，但是控制睡眠不代表可以一直欠着大腦睡眠時間，就算你可以一整周不休息一直工作，過載的大腦需要的休眠也必須要在之後找時間補回來，否則會在某一刻直接“宕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長官的話我無比贊同。就算是消滅幾十個凡人恐怖分子所帶來的好心情也沒有在靈界戰線斬殺一隻怪物或者一位變節者來的強。”
東久彌石川三尉接話道。
將腰封和佩刀擺好，端木紹瑀從東久彌石川手上拿走帶着羽飾的軍帽。
“你斬殺過多少伊扎寇？”
“不多，長官，也就幾百隻。我當時負責的是與凡人政權的聯絡工作，極其遺憾地與前線失之交臂了。”
“聽田中那小子說您在蛾摩拉島遇見了成群的畸嬰魔時我為您捏了一把汗。他們這種‘高攻低防’的類型一旦聚集起來就不好收拾了。您能把那些學了我們一些皮毛知識的烏瑞那斯一個不落地保護好着實不容易。”
東久彌石川這句話完全不是奉承。
那些醜陋畸形的怪物脆弱的軀體連燧發槍射出的圓形彈丸都扛不住。
但他們的爪子可以輕鬆地抓破混凝土，在鈦合金鋼板上留下深刻的刮痕。
“如果畸嬰魔成群地出現在這裡就是一場不亞於一般恐怖襲擊的災難了。”
“遇見這種情況，不需要開否定範圍圈以及進行其他任何防禦措施，直接用近戰武器他們拼殺便是，知道了嗎？”
畸嬰魔，繁華的商業區，周末……
真是極其糟糕的組合。
端木紹瑀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雖然加強了人員管制，在外圍拉了好幾圈警戒帶。
警視廳加派了人手，烏瑞那斯學院也外派了很多學生。
但是這些和為了觀看賽馬以及正值周末準備逛街的廣大人數來說遠遠不夠。
緊鄰賽馬場的就是一個不小的商業區。
放假的人們會與親戚朋友一起來此地消遣。
更別說路易斯皇太子一來所引起的“名人連鎖反應”。
從很多商鋪突然開始賣咖啡豆相關產品以及路易斯皇太子相關的著作就可以看出來這位年輕人的到來將在一定時間內帶動梅鶴區的經濟發展。
“快點拉警戒帶，守好了，別讓無關人等翻進去。”
“我是名牌報社的自由撰稿人，請讓我進去！”
“剛說完就來一個……沒有許可證就算是內閣總理大臣也不能進！”
負責賽馬場外圍安保工作的警察正在入口處拉起一層又一層的警戒帶。
而負責人是曾經和端木紹瑀有過一面之緣的雷藏警官。
人如其名雷利風行的他藉助此次機會，利用手頭的資源儘力將防護措施布置下來。
“防暴警察，裝甲車有多少給我來多少。把壓箱底的警戒線全都拿過來！給我在出入口一層一層地放！”
“打擾一下，雷藏警官。”
“回到你的工作崗位上……抱歉，我以為您是我的部下。”
因為過於投入而把在自己身後問話的端木紹瑀當做自己手下的警員的雷厲風行警官立刻敬禮以改正自己的錯誤。
“警官，您的防護帶已經纏的夠多了，應該讓警員們去周邊的商業區巡視一下，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
“哦！有靈界聯軍的武裝成員在這我就不發愁了！”
雷藏警官笑得像個在學校被老師表揚的孩子。
“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真不知道這次訪問會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看這樣子應該沒認出我。
這面具效果挺好的，而且還可以模糊原有的發音，而且這種輕便的復古感與軍禮服很配。“真是個無聊的工作啊。”
“端木君你想來一聽抹茶飲料嗎？”
“好……！黃朔歆，還有松川伊萬里和赫莎，你們怎麼在這？而且你們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眼睛啊。一雙極具特色的眼睛。”
經過黃朔歆提醒，端木紹瑀才想起來自己又忘帶美瞳了。
“我能對各位的着裝提一些意見嗎？”
天師堂下屬岐山戰團文職軍官發問。
“當然，請說吧。”馬扎爾騎士少女赫莎聳了聳肩。
“各位在短裙白絲水手服樣式的校服外面簡單地套上一層防彈衣和武裝帶，快拔槍套，這些東西並不能掩飾各位對於戰鬥的極端不熟悉。相反，只會給各位的身材和顏值加分。”
端木紹瑀看了一眼害羞的松川伊萬里，補充了一句，“還會給自己正在發育的前置脂肪造成壓力。”
看到“好奇寶寶”黃朔歆蠢蠢欲動想要發言，端木紹瑀繼續補充道，“如果你想問靈界聯軍及各個戰團的制服及武器一水的19世紀中後期樣式，有很多原因。”
端木紹瑀開始給三位圍在他身邊的少女講解戰團的裝扮理由，
“其一、我們採用極具年代感的服裝可以與凡人軍隊的服裝區分開來，在作戰中可以很好地分辨二者的區別。”
“其二、還記得在課堂上教過的【否定範圍圈】嗎？對於烏瑞那斯學院的學生們來說，這可能只有少數的尖子生才能不完全掌握的成熟護盾技能，對於靈界聯軍及戰團的所有成員來說，是一個必備技能。”
“這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理由，以自身能量為基礎生成持久的護，盾不需要裝備沉重的防護設備。而我們裝備的制式三管霰彈槍以及每個人對於魔法和五行御術的精密學習保證了充足的火力。”
“對了，否定範圍圈可以根據施術者的意願決定物體是否可以穿過。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邊開護盾邊用槍射擊或釋放魔法。”
“第三個，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端木紹瑀神情莊重地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三位少女受到端木紹瑀的語氣的影響也屏氣凝神。
“這種服裝真的是太酷了。”
“哈？”
連老實的松川伊萬里都跟隨着另外兩人發出了感嘆。
“阿提拉夾克佩多曼上衣的驃騎兵制服自不必說，雙排扣式，單排扣式的制服如果搭配好顏色更是能夠稱作藝術品。再加上各種勳章，證章，獎章點綴，想一想就興奮。”
“你可以通過一個靈界機構成員的制服樣式，帽徽，肩章和臂章確定他具體隸屬於哪一個具體單位，是何身份，有何成就和功績。”
“這種感覺帶給人的魅力，我個人認為可以與機車及高達媲美。”
“我們也同意！特別是在檢閱式和鏡子面前！”
負責護衛工作的陰陽寮直屬戰團成員雖然站直了一動不動，但是嘴巴一直停不下來。
“長官，這是您未來的……額，妻子的候選人嗎？”
東久彌石川的一句話讓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就好像某位強力魔法師用了時間暫停魔法一樣。
幾秒之後，時間又開始正常流動。
“沒有錯！以後我就是你嫂子了，你叫啥啊大兄弟？”
“什麼？我怎麼可能是他未來的妻子？至少也要是文武雙全的英俊之才，才……啊啊啊啊！我要不要給母親打個電話溝通一下，還有雖然本身家境不富裕但是還要擠出錢來辦婚禮吧……”
“不要看我啊。我和端木同學的差距太大了。”
果然是符合三個人性格的發言。就算是不看她們的臉我也能猜出這些回答分別是誰說的。
端木紹瑀先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幾秒之後又捂住了自己的胃。
“東久彌三尉！”
“是，長官！有何吩咐！”
東久彌石川三尉小步跑到端木紹瑀面前，左腳使勁一磕右腳。
“幫我拿着刀，帽子，面具，我要去衛生間。我的胃在說它很不舒服。”
自己在此次任務中的職責範圍及其廣泛，巡邏也是任務的一部分。
而衛生間就在巡邏地帶內，自己這樣做也不算擅離職守。
畢竟，天師堂現任總督趙靖栐在開會時苦口婆心地說過：
“如果你感到了內急，在非致命情況下一定要去解決！作為一個過來人，這是我能給各位的最確切的忠告！”
緊接着，在會議接下來的十分鐘之內，趙靖栐一字一頓地詳細說明了自己在一次作戰之前就已感到腹痛卻不及時解決的下場。
“那場戰鬥的時候我都不敢使用全力揮動自己手中的武器。若是說，往常的戰鬥我使用了100點精力值的話，那麼那場戰鬥我就使用了200點精力值！多出來的100點是用在和自己的肚子爭鬥中了。”
先確定一下自己帶了緊急情況用的衛生紙。
既然皇太子正在前來的路上，而且這是天師堂總督經過會議記錄的原話，再加上現在正好有一個混亂的處境需要擺脫，那麼……
你給路達喲~~
“誒，跑掉了。”黃朔歆遺憾地說。
“長官艷福不淺啊。該說不愧是九尾狐主支嗎？”
東久彌石川捧着端木紹瑀的物品站在原地。
“請問，您姓東久彌嗎？”
“哦，不要擔心，小姐。我不是出自扶桑皇室之人。”
東久彌石川將手中捧着的物品交給了一個士官。
“按照歷史看，是我們土著人先用了個姓氏，之後凡人覺得這個姓氏不錯，就借鑒了過去。”
“所以！”
東久彌石川豎起一根手指，“看見靈界機構里有什麼奇怪姓氏都不要想入非非。四聖會還有姓巴本堡、霍亨艾德勒、布拉干薩、薩伏伊的。”
“知道啦~~”
三人像是聽完老師講解問題后的學生一樣進行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