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頭...頭好暈...”

儘管肢體還依舊有些麻木的感覺,但意識逐漸清醒的墨霖還是努力支起了身來——

“醫生,又有個人醒了!”

“?”

還沒等青年軍官來得及確認自己的處境,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就匆忙趕了過來,拿起一堆器材對着他又是戳又是掃描。

沒搞清發生什麼事的墨霖就這麼獃獃地望着四周——密集的病床,牆上紅色的十字以及穿着白色制服的醫護人員,根據這些線索墨霖初步判斷自己正位於陸地上的海軍療養院。

不對啊,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儘管實質仍在蒙圈的墨霖並沒有將問題問出口,但另一邊,在一通折騰之後穿着白大褂的人還是滿意地朝着他點了點頭——

“沒什麼大問題,你可以走了。”

“啥?”

“算你運氣好沒有受傷,不過既然醒來了就快點走吧...哎。”

“不是,現在到底是這麼個情況啊?”

面對一臉疑惑的青年軍官,醫生終於漸漸將目光從筆記本的內容里移到了他身上——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呃...我最後的記憶是全殲了敵人第二波空襲來着....”

雖然說一開始懷疑面前的青年軍官是在裝瘋賣傻,但看着墨霖真誠的大眼睛(大噓),醫生也開始感到了些許的迷惑。

“難道是失憶了?不不不,這麼個年輕小伙應該不會得老年痴呆吧...”

撓着頭的醫生感覺老年痴呆這個說法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因此對着全綠標的體檢報告只得硬着頭皮分析道:“我覺得你應該是...壓力過大吧?總之先把病床騰出來給其他病人,不出預料的話你的記憶會在一周內逐步恢復的。”

“呃...哦。”

於是直到被醫護人員連哄帶騙送出醫院的大門為止,青年軍官依舊還是沒搞清楚自己失憶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嘛算了,既然會記起來那就不用多想了,我還是先回我的[江島]號上...娘希匹,誰撞我!

方才邁出醫院的大門,青年軍官就感覺自己的左鍵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但就在墨霖正準備開口問候那個不講理的傢伙之時,他卻被自己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

寬闊的大街上擠滿了來去匆匆的軍人以及載着火炮行駛的運輸車,而這些軍人和車輛似乎都在十萬火急地向不遠處港口的方向趕去。

——什麼時候又開始流行陸地閱兵了?算了這都不干我事,我還是趕快回到[江島]號上比較好...

“啊打擾一下。”好不容易等到有個面相不是那麼兇狠的軍人搬着水泥袋路過,認為不會挨打的墨霖才厚着臉皮湊了上去。

“嗯?我是負責防禦陣地的工頭,找我有什麼事嗎小哥?”

“呃那個,我想問一下[江島]號現在停在哪個港口啊?”

墨霖才剛剛將[江島]二字問出口,面前這位抱着水泥袋的工頭就向他投來了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江島]號?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那個不光是首艦[江島號],全部的江島級護衛艦都為了掩護[諾曼人]號航母撤退而被擊沉了啊。”

“啥?!”

聽聞[江島]號已經沉沒的消息,青年軍官頭頂噴涌而出的問號已經戳破軍帽形成了一座噴泉。

“真的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嗎?全江島級護衛艦群沒有一人生還嗎?”

“當然啊!所以現在為了保護被運往內陸維修的[諾曼人]號,我們得要趕在敵軍抵達之前趕緊構築海岸防禦工事,撐到正在多麗絲(Doris)訪問的[東山]號航母回港支援....哎呀居然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我先失陪了!”

無意中瞄到手錶后,這位路過的工頭立刻做出“大事不好”的表情並準備開溜。不過墨霖也終於算是大致了解了情況,通情達理的他為了不讓這位友善的同志因為幫助自己而延誤任務,便主動提出幫助他一起修建工事。

“喂,小哥你的肩章....應該是少校吧?看你細胳膊細腿的,吃得消體力活嗎?”

“嘛...我的船現在被打爆了,就這麼愣着也不是辦法啊。”

“原來小哥你是[諾曼人]號的船員啊!那麼也好,在你的船維修的時候就來我這兒幫把手吧!”

——不是,其實我是[江島]號的船員啊....

但一臉苦笑的墨霖為了不被這位工頭當成“幽靈船員”而趕走,只得無奈地以[諾曼人]號船員的身份前往防禦工事陣地揮灑汗水,繼續為祖國發光發熱。

............

......

“哈啊——累死勞資了!”

長期坐在室內的墨霖已經沒有了剛入伍時那會兒練就的大塊肌肉,一陣日的高強度勞作后他累得仰躺在地上大口喘起了粗氣。

然而正當青年軍官將意識放空望向天邊時,他的腦海中卻突然閃爍出了一幕場景——密密麻麻的艦載機如同蝗災一般從天邊湧來,化為轟鳴的洪流吞噬了太陽....

“該死,什麼美金就等於正義!一派胡言!”

不知從哪兒來了力氣,義憤填膺的墨霖居然從工地上爬了起來,抄起鐵鏟狠狠地朝着工事上砸了一記......

然而憤怒達到了頂點之後,一股失落的無力感便隨之而來——自己已然沒有了所屬的戰艦,大敵當前、戰事迫近,自己很有可能再也無法登上戰艦,就要在空襲中被炸成炮灰了。

——要不我逃走吧?反正我也沒有被編入岸防行動,就這麼逃走,然後隱姓埋名...

雖然一時間青年的腦海里飄入了這樣的念頭,但其又立刻被果斷打消了——國之不存,家將焉在?捫心自問,墨霖也不認為在國家被侵略者肆意掠奪的時候自己能夠獨善其身。

“罷了罷了,索性當個高射炮兵,能打幾架艦載機就打幾架吧....雖然有點不甘心就是了。”

但就在掛着苦笑的墨霖默默認了命並打算去吃晚飯時,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卻突然從背後叫住了他——

“閣下是[江島]號炮術長,墨霖少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