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找到你想要找的书了吗，焦作仁同学？”
“还没呢，我打算去密集书库再看看。”
欧阳佳韵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三楼的走廊，焦作仁转过身，将手机收回口袋，两人一同走进社会科学阅览室。
“我正对面没有人，你坐那里就可以了。”
欧阳佳韵将书包带挂在椅背上，将手上的箱子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最近的桌脚旁，拿出一本白色封皮的笔记本，翻过大约半本的篇幅后开始动笔书写。
“这是什么东西？”
“摘抄的活页本，我们老师要求黄金周期间每天摘抄关于一个话题的讨论，还剩一个话题没写。”
“我是说你的脚旁边那个玩意。”
焦作仁的目光转移到桌底的箱子。
“这个的话……不用过多在意。”
欧阳佳韵的目光移到旁边的书架上，不久后将目光回正，埋头继续写摘抄，焦作仁看着手上刚借来的纸质书，翻到新的一章节。听到“嘀嘀嘀~”的提示音后，焦作仁拿出手机，时间是11点20分，TQ上有两条未读信息。
“老哥，中饭怎么办啊。”
中饭啊，叫外卖就可以解决的事……
焦作仁刚想输入就将手指从屏幕上移开，这样的话听着就不像是从亲哥哥嘴里说出来的——至少不像现在的自己。
“阿妹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之前可是整整耽误了三年时间，长得这么瘦弱以后怎么保护自己……”
况且自己昨天才为妹妹炖了排骨汤，如果晚上没人偷吃的话，剩下的量放在中午吃足够了。
“阿妹，冰箱里还有昨天吃剩的排骨汤，你拿出来热一下，大火烧滚后换小火，然后加点青菜烫熟就可以了。”
焦作仁想了一小会儿，将输入好的信息发送出去。
“但这些量我一个人刚好会够，加上老哥就……”
不愧是秒回自己信息的阿妹呢。
“没事，我的午饭在外面解决，阿妹乖乖就好。”
焦作仁将手机放下，坐在对面的欧阳佳韵已经不知所踪，桌子对面多了两本书，是《罗马帝国衰亡史》的上下两册：
“从前的暴君，如卡利古拉和尼禄、康茂德和卡尔卡拉，全都是放荡无知的青年，从小生于宫廷之中，被帝国的骄傲、罗马的奢侈生活和别有用心的阿谀奉承的言辞所毁……”
焦作仁翻到其中的一页，对世界历史毫无兴趣的他只觉得味同嚼蜡。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对外国的历史我是真的完全没兴趣。”
焦作仁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看自己借来的纸质书和包在书内的手机。
“能把这些书看下去的普通高中生也是厉害……”
欧阳佳韵的东西都被完整地放在桌上或是椅背上，摘抄本上还剩最后一个议论话题“仿生智能的福与祸”。
“是他信任我，觉得我会帮他看东西？不过也不全是……”
社会科学阅览室内的人越来越少，有好几桌都是堆满书本却无人照看，只有几十个人在可容纳上百人的阅览室内继续忙自己的事。
“咕……”
肚子里传来胃部空气的挤压声，再强健的身体也很难禁得住饿一顿的折磨，焦作仁放下书本，带上手机，从旋转楼梯走到大厅，再离开图书馆。
……
“刚吃完就已经十二点半了，这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仅此而已。”
欧阳佳韵戴上兜帽，走到图书馆大门口。图书馆的大门随着人们到来而自动打开，透明感应门在正中央，窗户沿着感应门左右两边整齐分开，镶嵌在白净的半圆弧形外墙中，旗帜在图书馆上空飘扬。图书馆旁边是停车场和休息区，几乎所有的长桌和长椅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积水，因此休息区没有了以往假期快结束时学生们聚在那里一整天伏案疾书的“修仙区”景观。
欧阳佳韵关掉手上小平板的屏幕，迈开双腿走向感应门，经过安检后，走过三楼的社会科学阅览室，在楼梯间将小平板打开，显示出无人机的操作界面。
无人机在图书馆外侧的一片隐蔽区域待机。机身是黑灰渐变的，四个螺旋桨是白色的，机身两侧印有文字“Vortex Predator”。无人机经过欧阳姐弟在暑假的改进后，动力和灵活性均有一定提升，在防护能力上也有加强，螺旋桨周围横向安装了一定厚度的防撞板，由于重量增加损失了一定的灵活性，但可以有效防止无人机从侧面高速擦墙导致螺旋桨损坏。
无人机两侧是灰色的橇式起落架，起落架底部和机腹之间有充足的距离，吊装小型设备轻而易举。机头处贴上了一对怒视的“大眼睛”，在“大眼睛”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一对微型摄像头，微型摄像头与无人机内部的控制芯片相连接，在平板的一个小窗口上会实时显示微型摄像头拍摄的画面。
欧阳佳韵通过指纹进行控制权验证，激活所有功能按键，将右边的按钮推到最下面。无人机从靠近楼梯间的隐蔽区域起飞，顺着楼梯间的一扇全开窗户飞进来。欧阳佳韵将注意力转移到无人机左侧的虚拟摇杆，无人机向左拐弯，避开立柱，紧贴着中央大厅的天花板，飞到五楼的自然科学阅览区，再小心翼翼地通过该区域一扇半开的八角形窗户飞出图书馆，来到正门的上方。
通过微型摄像头拍摄的周围环境和无人机上的追踪器，欧阳佳韵能够知道无人机的具体位置，并在无人机可操纵半径内进行完整的操作。
无人机的微型摄像头紧盯着图书馆的门外，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颜色各异的伞也阻挡了无人机的视野，通过他们撑的伞，欧阳佳韵大致能判断出他们的身份。
“黑底色和白点的那把伞，应该是南丰劲的……”
“一把淡粉色伞和一把淡绿色伞，是黎辰砂和龙欣瑶，以上都是我们四班的。对了，那把亮金色的伞真是扎眼睛，你认识他吗？”
“这个家伙叫洛航，长得高，脸很帅，是个富二代加现充，仅此而已。”
无人机下面站着的人们把伞移开，看到空中有一个移动的黑色小点，图书馆门口传来不绝于耳的议论声。
“谁会在图书馆里玩这么高级的玩意呢？”
“佳韵啊，我们班会操控那家伙的还有第二人吗？”
“不一定，看那样子，没准是天语宫高中为全国智能锦标赛准备的新机型。”
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上方无人机的声音传感器内，传到遥控器上就变成了一阵阵“嗡嗡嗡”的蚊子叫，欧阳佳韵分不清这些声音是谁讲的，以及讲的是什么。
“要么是燕炙龙的，要么是欧阳佳韵的，除此之外我可想不到第三人。”
唯有人名听得稍微清晰了些，燕……炙龙？
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皮肤比自己和姐姐的还要苍白且缺乏血色的家伙，外加白色的碎发和猩红的瞳仁，身高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站直后估计有一米九那么高，容貌看上去是有点迷人，家里还有一个名为炽凰的妹妹。
听说他也是“六大魔王”中的一员，还是天语宫高中学生会的书记，在十一月举行的全国智能锦标赛的海选赛上，他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劲敌——到那时可能就是复赛或决赛了。
某种程度上两人并不是完全对抗的存在，毕竟，燕炙龙在自己的某件大事上有求于他。
“哼，八成就是馋内桑的身子……但也没办法，敢和内桑交往的异性实在是超稀有的存在……”
喜欢长腿细腰又有料的女孩子算是人之常情，只要遵循合情合理且合法的前提，至于其他原因，欧阳佳韵也绝不过问。
无人机从正门口飞回五楼的走廊，顺着五楼楼梯间的窗户飞出去，一直降到三楼的高度，找到一扇社会科学阅览室旁边开着的窗户，沿着窗户找到自己之前坐的位置，东西基本保持原样，焦作仁不知所踪。
“现在是12点50分，他们差不多该进去了，焦作仁还没回来，估计在吃饭。”
欧阳佳韵看了看时间，盯着无人机摄像头实时传输回来的画面，操控无人机离开社会科学阅览室，回到不远处的空中待机。
“在这个地方干什么呢？”
“你不要过来！”
欧阳佳韵从楼梯间站起来，后退两步回到三楼的平台上，碧蓝色的双眼瞪得老大，确认来者的身份后，脸上惊讶的神情很快趋于平静。
“不好好做作业小心被你姐姐说哦，欧阳佳韵同学。”
欧阳佳韵把平板轻轻放下，眼前是焦作仁熟悉的脸，中等大小的棕红色眼瞳，黑色宽眉毛，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发型了，从发根到头发中端高高竖起，黑色头发的长度略高于普通的高平头，但也没有一般飞机头的整齐上扬，头发在末端随机散开，竖起的头发中部，乱蓬蓬的头发末端，还有额前凹凸不平的自剪刘海，看上去像是平时疏于打理又不舍得给自己花钱的类型。另外，额头左侧有一道比周围皮肤颜色淡些的疤痕，从额头中间直到左眼的眼角旁一到两厘米的位置。
“你也一样，万一作业补不完小心被你们俊武老师训，仅此而已。”
欧阳佳韵走在焦作仁的后面，随口回了一句。
“听不到仅此而已这句话我还以为不是你本人呢。”
焦作仁回过头，脸上浮现出狡猾的一笑，两人一同回到社会科学阅览室，相较于赶作业的欧阳佳韵，他更担心刚才“董姐”发来的那封邮件。
“萧羽洛还在她的手上，当初答应好她的姐姐了，一定要将她接回来……”
焦作仁脑海里那位包子头的女孩始终挥之不去，他将刚才拿的橙黄色封皮的书打开到之前折角的位置。
“每一次谈判的第一条规则是不要去谈判。”
“那第二条呢？”
“如果你不……”
“你在说什么呢？”
欧阳佳韵的脑袋凑到焦作仁的书前，打断焦作仁的自言自语。
“说的是是这本书里的语段啊。”
“哦，你在看《那不勒斯的萤火》吗？”
“没错，大概讲了一个与成长和救赎有关的故事。”
焦作仁将书翻到之前折过角的位置，然后把书合上。
“有时间再来图书馆的话我也想读一读这本书，但现在还是先把话题摘抄好吧。”
欧阳佳韵的笔记本已经写上满满一页纸，蓝黑相间的笔迹中，黑色的是原文，蓝色的是自己的观点，蓝色的字占其中三分之二的篇幅。
“可以啊，找了这么多素材……不是我非得说你，强，实在是强。”
焦作仁将脑袋往前伸，双手平放在下巴的位置，欧阳佳韵把头抬起一会儿，然后埋着头继续书写。
“素材是黑字的部分，不是很多，大部分只是本人一些略显鄙陋的意见啦，仅此而已。”
欧阳佳韵下意识地遮了下笔记本的上半部分。
“对了，之前我在社团基地文献区有看到一本关于操控智能小车和无人机的书，不过有些老旧了，我想看看密集书库里有没有完好的纸质本。”
“那你过去找就可以了啊。”
“好的，你不介意帮我看会儿东西吧。”
“哪有介意，我在这里做做摘抄看会儿书，东西我就顺便帮你看着好了。”
“多谢佳韵同学。”
“没事没事。”
焦作仁只拿着手机离开社会科学阅览室，走进旋转楼梯旁边的电梯，随着中途等候的人群下降到一楼。
“这电梯的配置能稍微优化一下吗？没法直接到负一楼……”
焦作仁无心欣赏图书馆内观光电梯的外景，径直向能通往地下的电梯赶去。
“这几个电梯是可以前往密集书库的。”
焦作仁将3号电梯的“-1”键按下，却发现“5”的按钮已经亮起。电梯内站着一名蓝紫色头发的中年男性，面罩将他的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看来得等这位大叔先去他要去的地方了。”
3号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一路上升到5楼。
……
“周围没有熟人，解除待机。”
黑灰渐变的无人机贴着三楼的天花板向大厅赶去，飞到正门上方后，无人机调整倾斜方位，沿着图书馆的外围建筑飞往图书馆的后门，一辆锈迹斑斑的厢型车停在距离后门五十米外的路面上。
“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堆报废的锈铁……新亚的移动改车店都很难做到这样，肯定花了他不少钱。”
“逆火，能听到吗？”
“海盗旗”坐在厢型车后方的移动指挥室内，打开“银幕”专属的频道。
“可以。”
“这里有个消息，你现在方便行动吗？”
“比较方便，直接说地方和需要执行的任务吧。”
“之前和你说的数据异常份子你还记得吗？”
“当然，电视上说已经抓到其中的一半还多了。”
“电视上的内容不是重点，哪怕对于数据正常的家伙也不能放松警惕，用全新的身份卡偷天换日的家伙也不是不存在。图书馆内有两个身份信息可疑的家伙，一个家伙的头发是蓝紫色，另一个家伙戴着兜帽，白头发、绿眼睛，还有两颗唇钉，一定要避免被后者发现，这是洛西亚大姐头跟我说的。”
“当然，我离那里比较近。”
“等一下，我的线人好像也在那里啊！”
“海盗旗”敲了敲驾驶室和指挥室之间的隔板，有些不屑地看着驾驶位置上的“獾”：
“什么现任前任的，能不能先等别人说完……抱歉，逆火，能重复一下刚刚说的话吗？”
“没问题。我离那里比较近，但我没带装备，如果真要徒手搏斗，我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你本人在图书馆里别动，操控你的无人机跟踪他们，任务我会派其他人和你一起完成的。”
“好嘞，我先把一些东西收拾干净。”
“逆火”暂时退出频道。
“下午的时候就靠你和逆火一起行动了。”
“獾”暂时离开厢型车，作为光辐科技广告公司的信息安全工程师，下午的测试任务需要他的参与。
“哈哈，不用你担心，我会让另外两个小鬼多练练手的。”
目送“獾”离开后，“海盗旗”将注意力放回到银幕上，“逆火”已经在图书馆内待命，“坏小子”通过后门的安检进入图书馆，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通过漏洞短时控制监视器捕捉监控画面，“小猎犬”换上潜行用的服装和电击枪，用弹射钩爪固定住大图书馆的天花板，从天窗跳到图书馆的顶楼。
……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在失望中追求偶尔的满足……”
焦作仁听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哼唱着什么，电梯不久后到达五楼，由于缺乏午睡导致焦作仁地精神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跟中年男子一起走出电梯。
“这里怎么看也不是密集书库啊……等等！”
焦作仁刚反应过来，3号电梯的门很快关上。
“算了，再等一次电梯吧。”
中年男子向右准备离开，焦作仁向左走到1号电梯的门口，盯着上面的楼层指示灯发呆。
“我看到要找的目标了！”
“很好，跟紧他，等待大姐头的命令。”
“海盗旗”回到厢型车的驾驶位，将耳机带上，“小猎犬”喉头送话仪处的声音在“银幕”内部的作战频道上传开。
“你所处的楼层没有明显威胁，不要被目标发现即可。”
“2号电梯上出现另一个目标，海盗旗听洛西亚大姐头说了，任何成员都尽量别被她发现！”
“逆火”回到作战频道，他和“坏小子”的声音也在作战频道上回响。
“不是尽量，是一定不要！”
“海盗旗”握紧方向盘，车辆始终处于怠速状态。“獾”正在前往光辐公司的路上，“逆火”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中年男子沿着楼梯走到三楼，“小猎犬”刚好在中年男子的正上方。
“紧急情况。”
“遇到什么问题了，逆火？”
“海盗旗”将耳机戴紧。
“一些熟悉的家伙正朝我坐的地方赶过来，如果我继续操控无人机，可能会暴露身份的。”
“没事，你的那一部分交给我就行了。”
“坏小子”又打开几个窗口，无人机在图书馆的天花板附近待机，“小猎犬”的位置被夹在两名目标之间。
“前面的目标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后面的目标越追越近了，我真的有点慌。”
“别慌，小猎犬，洛西亚大姐头的最新消息来了，后面那个家伙不是直接针对我们这些制裁者的，盯紧你前面的家伙，必要的时候用强制手段将他带出大图书馆。”
“海盗旗叔叔，你不要开玩笑啊！就凭我的力气把他带走？他没把我带走就是万幸了。”
“小猎犬”与两名目标的距离均不断靠近，蓝紫色头发的中年男子走进二楼的208号小型阅览室，后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而向楼上跑去。
“我跟踪的目标进入二楼的一个阅览室，跟踪我的目标刚刚离开，她现在在四楼……也不对，到五楼了。”
“小猎犬”站在208号阅览室门外，将耳朵贴近门板，房间内一丝一毫的响动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
“佳韵，能在这里遇到你真巧呢。”
坐在欧阳佳韵斜对面人将亮金色的伞放在桌子旁边，低头整理扣子侧面的纹路，将衣领抖了几下，又脱掉那件价值数万新亚币的大衣，挂在椅背上。
“当然了，洛航兄。”
同样来自一流的初中，同样对无人机感兴趣，同样是在中考失利，两人也被分到致良知高中的同一班级。虽然洛航身为教科书般的富二代，洛航难免有些瞧不起所谓的下人，但欧阳佳韵和洛航之间似乎总有话题可说。
“这是你摘抄用的笔记本吗？借我看一看可好？”
洛航的目光移到欧阳佳韵的笔记本上。
“咱们语文老师有规定不能有过半雷同的内容吧。”
“只是想交流一下观点而已，我这边能找到的素材不是很多，况且你也知道，我的语文……一直不太好，能帮帮我吗？”
“那我们交换一下笔记吧。”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这边的内容有点少，佳韵别见笑啊。”
洛航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学校里能够成批印刷的小本子，每一页的尺寸大约有欧阳佳韵那本活页笔记本的一半大。欧阳佳韵接过洛航的小本，洛航用双手捧住欧阳佳韵的笔记本。
“洛航兄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呢。”
欧阳佳韵翻过洛航的笔记，一共只记了三面纸，多是一些时评，虽然篇幅不多，但至少有洛航的真情实感。
“佳韵连初中的笔记都保留着啊……不过最新的摘抄在哪里呢？”
“再翻过去几页，蓝黑相间的部分就是这次的作业。”
“哇……这就是大佬吗？膜拜了。”
洛航连翻过三张活页纸，前面的内容多跟散文有关，自己也觉得不太能看懂，直到看见欧阳佳韵关于仿生智能的那个话题。
“仿生智能对人类来说更是一种福分吧，说它是灾祸我也并不反对，但是不是太偏激了点？”
听到洛航的疑问，欧阳佳韵将洛航的小本合上，拿回自己的活页笔记本。
“我没说你的摘抄不好，你不用着急啊！”
洛航看到欧阳佳韵有点生气地把嘴撅着。
“我也没着急，我是说那部分内容我还没写完……”
“两位在说些什么呢，致良知的孩子们？”
欧阳佳韵话音未落，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坐到欧阳佳韵旁边，微微起伏的胸前戴着一枚印有天语宫校徽的特殊徽章。欧阳佳韵在家里见过这样的徽章，除了下面的名字有所不同。
“嘿，这位小姑娘又是谁呢？”
洛航将大衣披上，目光正对着她的鼻子。
“怪异的家伙，和一个多月前见到的乡下人基本能相提并论。”
“问一下，你所说的哪位是乡下的人？”
“你居然把我洛……小爷和乡下人放一块！”
欧阳佳韵右转过头看着双马尾少女，洛航将桌子一拍，伸出食指对准少女的鼻子，随后大吼起来。
接到其他读者的报告后，智能保安闻讯赶来，洛航被非致命的静电场击倒，趴到地上全身发抖。
“请自觉维护图书馆秩序。”
呆板的电子音随着智能保安的离开而逐渐消失，洛航倒在桌子下面不断抽搐，隐约还能听到其他读者的议论和偷笑。
“没什么大事吧，洛小爷？”
双马尾少女端坐在正中间的座位上，“我并不喜欢过多的自我介绍，我叫水岛樱，仅此而已。”
“你居……居然还学着佳韵的语气嘲笑我！”
洛航把头伸出桌面，从桌子下面缓缓起身，坐回原位。
“你说的佳韵是哪位？”
“嗯，是我。”
水岛樱将头往左偏过去，欧阳佳韵正在补充笔记，皎白的皮肤和碧蓝色的右眼映入水岛樱的视野，相较于副会长工作时全神贯注的侧脸，形似且神似。
“感觉你们实在是很像呢。顺便夸奖一句，摘抄写得不错。”
“只是一般般啦。”
“我和佳韵哪……哪里像了啊……”
“没说你们两个，洛小爷。”
水岛樱甩了下右侧的马尾，回头在书包内翻找，拿出随身携带的试卷集。
“这个时候就开始总复习吗？”
欧阳佳韵盯着水岛樱的试卷集，里面是有关集合的一些试题，A卷已经完成，B卷也做到了解答题的部分。
“不能算是总复习吧，只是天语宫高中已经教完集合部分了，这个黄金周的任务除了对集合进行复习以外，还要预习函数有关的内容，虽然对我们而言一般的内容自学就完事了哈。”
“毕竟你们……可是同龄人的佼佼者啊，学得快……是正常操作吧。”
洛航低着头补之前的笔记，言语中不自觉的停顿有所增加，也许是受到智能保安攻击的影响，亦或是原本一紧张就舌头打结的缘故。
……
“外面是什么人，不要鬼鬼祟祟的，如果你的确要和我谈事情，你最好进来，在图书馆里搞那么大动静是很难脱身的。”
“小猎犬”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中年男子将头巾戴上，只剩两鬓露出蓝紫色的头发。
“另一个目标已经离开图书馆，坏小子已经得到208室的监视器画面，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除了正在行动的“小猎犬”，作战频道上只剩“海盗旗”的声音。
“很抱歉，打扰您的阅读时光了。”
“小猎犬”将房门拉开，坐在中年男性对面，中年男性将笔记本电脑打开，将屏幕水平旋转九十度后让“小猎犬”一起看。与此同时，焦作仁沿着二楼的阅览室走到头，又折返回205室和206室之间的楼梯，手上只有一部手机。
“居然连密集书库都没有纸质本……毕竟不是特别有实用或是收藏价值的书。”
关于社团基地文献区的那本书有完整的电子本，纸质本大概已经和其他旧书一样，消失在历史发展与习惯改变的长河之中。电子本与纸质本只要内容一致，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至少在大图书馆里徘徊的焦作仁这么认为。
“是时候回去拿东西了。”
手机屏幕上又多了些消息提示，除去推送以外，是一封新邮件：
“WendyXiaoYW@TQ.com”
“萧羽……真的是萧姐本人吗？我难道看花眼了？”
焦作仁的右眼皮开始抽动，额头左侧的伤疤有些隐隐作痛，他将右手搭在脑袋旁边，拇指、食指和中指一同划过额前凹凸不平的刘海，向伤疤附近的头皮摸去，先是抓挠头皮，接着揪下额头旁边的三根头发。
“也许不是这样的，重名？读音有区别？或者发错邮箱了？”
在TQ的邮箱确认无入侵危险后，焦作仁点进邮件。
“克仁，这些都是写给你的。
我的确离开了，也许和你一样成了其他的人。
你找不到我的存在，至于你的身份，我也很难保证。
我只是抱有你还活着的那份幻想，向你以前的邮箱发送消息。
听好了：
既然你可能还活着，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像当年那样；
社安员绝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捕，运用一切办法避开或对抗他们；
猎隼也好，银幕也罢，从今往后，不要试图与任何组织扯上关系。
以上是我想说的，接下来完全看你了。
From 萧羽薇”
焦作仁的左手变得僵直，手机“啪嗒”一声滑落到楼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