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人!醫師呢?趕緊過來啊!”

【周圍好像有許多人,只是隔着什麼聽不清楚。】

“先滅火!滅火啊!”

【到處都是刺鼻的氣味。】

“快,打開艙門!”

【很慌亂的人。】

“這……小心一點,別傷到他,趕緊做燒傷處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天上的威力啊,哪怕以古籍為基礎創作了防護艙,萊卡還是被……”

“我們一直以來凝視的星空原來是如此危險的地方嗎?”

“‘天空是女神的領域,凡人不得踏入。’難道那幫牧師說的都是真的嗎?”

“簡直就像……我們被女神圈養禁錮在了地面。”

“喂,這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這種事你們書庫派再清楚不過。怕是神與教會存在一天,我們的目標就不可能真正實現。”

“你們先別吵了,萊卡還沒脫離危險,他的血液循環和肺部好像出了很大的問題。”

【他們在說誰,萊卡……誰是萊卡?好像是我……好累,好睏,好痛苦……】

最終,萊卡在醫療師的各種草藥的幫助下體溫降了下來,也失去了最後一點意識沉沉地睡去。

等到他再度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房間里,身上蓋着純白的布單。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與身軀。

“啊啊啊!!!”

“這不是我的手!這不是我的身體啊!!!”他十分驚恐,那副嚴重燒傷的軀體,那充滿了破裂水泡坑坑窪窪的軀體,怎會是他為了目標夜以繼日鍛鍊出的完美身體?

“毀了,一切都毀了……”回憶着之前的事情,萊卡心中五味雜陳。

從一開始被選做“迎月”第一人的萊卡,心中有無限的激動,為了打成符合條件的身體素質他用盡各種辦法鍛煉,並強化自己的星辰魔法。

隨後的升天計劃也幾乎完美。多層助推魔法陣順利啟動並分離,數千名觀星會成員為他的命運撥動星辰掃清障礙。

穿透某個無形屏障后的空間,宇宙星空,那副他們無數個日夜追尋的夢幻景象就這樣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身前。

深邃的黑暗襯托着明亮的星,身後是蔚藍色的星球,前方是一閃即逝的流星。明明太陽就在那裡,卻毫不影響他對其他星辰的觀測。美輪美奐,撲朔迷離。

可是在他沉浸在星空中時,萊卡沒有發現,他所乘坐的魔導器具發生了嚴重的變形。

一開始是有些窒息,隨後雙眼被血色佔據,皮膚的感覺冷熱交加,血與肉在沸騰!當肺里最後一點空氣被擠出去的時候,他連聖靈解放都做不到,只得勉強激活返回指令陣便失去了意識。

“快來人!萊卡大人醒了!”

意識回到身體里,門外似乎有人一直在守着,聽到自己撕心裂肺地叫吼后跑去通知其他人了。

不多時,一個老者領着一個孩童走了進來。

“感覺怎麼樣,萊卡?”老者拄着拐杖問道,那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摔倒。

萊卡苦笑一聲:“會長……很糟,但,很美妙……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恐怕依舊會毫不猶豫地前往吧。”

老者微微點頭,接着用很嚴肅的語氣問道:“那你能說明,究竟是什麼讓你變成這樣的嗎?”

“我不知道……那好像是無形的力量,無處不在,無所遁逃,從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灼燒着我,將我變成了這種模樣。”萊卡顫抖着摸着自己的臉頰,那種觸感令他自己心驚膽顫。

“這種說法,可沒法服眾。”老者有些失望,但沒有質疑萊卡,“現在迎月派與書庫派的爭執到達了頂峰。迎月派認為是光輝教會所說的,女神禁止他們探索星空;而書庫認為是星空中擁有未知的危險。”

“很可惜,迎月派佔了上風,這樣下去我也控制不住,最壞的結果……大概是與光輝教會開戰吧。”老者搖了搖頭,似乎遇見了觀星會未來四分五裂的慘狀。

“抱歉,我做不了什麼,我現在只有真靈級二星的力量。”萊卡不敢抬頭看老者的眼睛。

老者也並未強求,而是撫摸着帶來的孩子的頭頂走了出去:“你床底下有一整套行李和易容面具以及各個國家的通行證,但去留隨你。如果我出了什麼問題,那我會把職位交給塔卡羅。觀星會永遠是你的家,孩子。”

“抱歉,會,萊卡坐在離開觀星會的馬車上,沉默不語。

“不管那是不是女神的詛咒,憑藉人類的身軀是不可能長時間抵擋那種無形力量的。哪怕是再怎麼嚴密的防護都無法確保萬無一失,畢竟魔導器都被扭曲變形了,人總有精疲力盡的那一天。”

“必須獲得能前往太空宇宙的身軀……”

“獸人……魔法天賦太差。”

“血族……懼怕陽光。”

“巨魔……腦容量不怎麼夠用。”

“人魚……離不開水。”

“矮三家……靈魂強度不足。”

“半人馬……體型不合適。”

“精靈……要精靈離開大地也太強人所難了。”

“巨龍……也許可行,而且龍族能變成人形,但,龍族天生嗜睡,精力不足,沒一個是適合搞研究的。”

“身體無比強健,體型不大不小,靈魂精力充沛,不知疲倦,魔法天賦高,沒有環境需求,那只有……”

“惡魔……”

萊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隨即思考起這個方案的可行性來:“從勇者時代傳下來的古話來看,惡魔倒是真有這種近乎完美的條件。可我真的要去借用這種禁忌的力量嗎?”

“……是的,我必將重返星空!”從這一刻開始,萊卡心中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接下來就是研究怎麼獲得惡魔的身體了。惡魔術士們召喚出來的都是惡魔從地獄傳來的投影,沒法利用,要想越過勇者的封印,從地獄帶出來惡魔的真身並將其佔據,恐怕還得從勇者本身入手。”

“言葉之根……禁忌之書……言靈……”

…………

“你們這些被大地束縛的人,怎麼會懂得仰望星空!”萊卡怒吼着,咒語咋嘴邊流轉,水晶尖片一觸即發,“兩個囚犯從監獄的窗子里向知外看,一個凝視着泥土,一個仰望着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