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

被狠狠的痛打之后,学生会的所有人都对眼前的少女产生了畏惧。

“绝不允许...别人再这样说我了...”

少女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贝特莉克斯远远的观望着,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要是在场的人乐意的话,她的家族,包括她自己都可以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阳光透过四遭的玻璃播撒在整座大楼里,少女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一声不吭。

“会长,你该怎么做呢...”

久久未开口的池郁小声嘀咕道。

我难以给出答复...因为,一场血腥的争斗确确实实发生在我面前,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的决策吗...自古以来,少数服从多数是一项被大多数人所认可的道理,但那些占据多数的人却很少去关心少数人的愿望...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要求,都会被视为异类,被排挤,被唾骂。

如果我的公正是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承认。

罢了...明明都露出那么自信的眼神了...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

“资本的世界异常疯狂啊...会长...”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说风凉话,毫不在意吗。我...我该怎么做...来个人告诉我吧...我所坚守的天平...难道是假的么...

从前管家就和我讲过,我作为有名生物公司老板的儿子,在生活上没必要去怜悯底层的人民,由于我的资本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对个人,对社会,乃至对国家也好...我理应不用做出什么贡献,仅仅拿名望来说,就足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绝大部分人了。

攻读学位,学会如何敛取钱财,我只要做到这些,老家伙就会对我感到满意了么...

那究竟是我掌控规则,还是规则掌控我...

“请把我带走吧...我打架了...”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少女举起无力的臂膀,孤零零的竖在那里。失去高光的眼睛,如同蒙上了层层阴霾。

“哟,会长大人,再不做出选择的话,可就没法回头咯...”

此时,大家的视线都被少女转移了。真正的主谋贝特莉克斯,忽然不见了踪影。

所谓正义...必须要折损一部人的利益么...

“会长?”

非黑即白,这是我的正义吗!!

耳边的全部嘈杂在一瞬之间停止了,我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会长,多么崇高的职位。有钱人,多么美妙的称呼。在还未完全堕落于钱眼的时候,我所遵守的人生信条即将被推翻。

我还用什么理由和那老家伙抗衡呢...如果我现在妥协了...不就默认了么...

沉寂之中,一道闪电造响了天空。

“我看谁敢!”

“副...副会长...”“怎么...”“啧...”

“渡...渡边?”

少女抬起头,两眼注视着远处,出神似的凝想着什么。

一念间,池郁的身后就像有阵强风掠过,激起她的头发,米白色百褶裙的裙摆随之舞动。银白的发丝将光线反射到我的瞳孔里,眼睛被某种强烈的冲击俘获。

“既然会长大人没选出最后的答案,那就由我来做完这张试卷。”

池郁转过身,朝我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在胸有成竹的说,这件事,她胜我一筹。

“各位,我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现在,我们假设一个火车的困境...一共有两条铁轨,一条铁轨上绑有五个人,而另外一条仅绑有一个人。火车在铁轨不被改变的情况下会驶向五个人的道路。你在火车扳道的控制室里,生死的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这六个人在身份地位和思想上没有任何差距,在这个困境当中,你必须做出行动,而你的行动会导致至少一个人的死亡...也就是说,你必须至少为一个人的死亡背上道德的包袱。请问你们...会选择拯救哪些人呢...”

所有人都被这个问题所吸引了过去,尽管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十分的不屑。

“这还用问吗,当然救多的。”“就是就是...”

“很好,这就是社会做出的功利性选择。你们认为用五个人的生命去换一个人的很值得,实际上你们都违背了所谓的正义。那个本来不应该死去的人却因为你们的选择而被火车活生生压死...”

“...我们有什么错!”

是啊...这...到底有什么错...舍小家保大家...最基本的盈利关系...

“在你们觉得赚的时候,你们心中恪守的正义就已经粉碎了。基于盲目的平等,人权至上的功利性平衡,这就是你们现在的作为!”

“换句话说,你们的天平不是建立在人性上的,而是建立在资本上的丑陋存在!”

资本上的...丑陋存在...在我的社交圈里,绝不会有人谈论这种看似荒诞的谬论,除非是个疯子...

“你在说谁丑陋呢!利益为先难道不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么!”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他会有能力去定义正义的,但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正义,只是追求利益的一块遮羞布罢了。学姐一时激动做了错事,也是环境所逼,他、还有你、你...”

池郁指向每一个挑衅过,或者跟着起哄的学生。

我...应该支持哪一边呢...所谓的正义,老家伙教给我的,似乎和池郁所说的背道而驰...我们是商人...不是法院里的法官...也不是地府里的阎王...我们没有能力,去评定任何一个人...

少女呆滞的眼神重新焕起了光彩,不是由于得到了他人的辩解而感到幸运。

或许只是自己的观念,得到了他人的认可而已。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很多时候存在于我们心中的信条都处在黑白混淆的灰色区域。直到现在我也没能理解,贝特莉克斯的作为是对是错。

而我得以与老家伙相博弈的唯一理由,我同样在怀疑。

诚然,岁月可以抹去人的棱角,但岁月无法彻头彻尾的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正如我的迷惘未能得到解答那样,估计是原先的信仰太过于坚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