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出於某種理由,現年16歲的男子高中生金子利用暑假時間在一家文具公司內擔任經理秘書一職。

身為一名普通高中生的他,自然也是全球七十億不用排泄的新人類的一員。

至於為什麼16歲就能工作?

那當然是因為公司的老闆就是金子的母親。

不過和每個人印象里慈祥的母親不同,金子的母親是個非常要強並且獨立的女性。

要強指的是一個女性獨自一人撐起了一個有幾十號人的公司,獨立則是指在金子小學時,父母便已經離婚,至今母親都是一個人生活。

在金子的眼中,這就是獨立且要強的女人。

不過今日,母親身上散發的女強人氣息卻不是那麼明顯,究其原因的話,因為她的身邊站着一位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強大的女人。

說女人好像不太確切,應該說是一名身着職業裝的17歲的少女。

金子之所以能詳細的知道這名少女的具體年齡,自然是因為他非常了解這名少女。

少女名叫常世,現年17歲,和金子一樣就讀於白石私立中學,比金子高了一級,現在是名高二學生。

和金子這種長相普通的男生不同,常世身高約有165cm,有着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精緻的五官無論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忍不住讚歎一聲,光是憑藉外貌,無疑就能成為本校最受歡迎的女生。

據同班的男生說,常世在校內每月都會被告白幾次,但無一例外全都被她拒絕了,再加上在學校里由於不苟言笑,所以被低年級的男生私下裡起了類似“冰山女皇”之類的無聊稱號。

不過與在學校時不同,正在與金子母親交談的常世,臉上掛着十分柔和的笑容。

這要是讓不認識常世的男人看見,一見鍾情之類的事情應該是少不了的。

雖然金子認為所謂的一見鍾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在他無聊的想着這些事的時候,母親卻轉向他說道。

“金子,天色不早了,你去送一下常世。”

“好。”金子思考狀態中退了出來,對着母親點了點頭,隨即轉向常世道。

“常小姐請隨我來。”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后,便走在前頭,為常世引路。

看金子輕車熟路的樣子,就能知道這已經不是金子一次送常世了。

當然,並不是以什麼校友的身份,而是單純的以合作商的身份。

之前介紹時只介紹了常世在校園內的身份,對於金子來說,她還有另一重身份,就是他們公司最大的客戶。

常世不僅生的貌美,而且還是本市外貿的龍頭企業白石公司的千金小姐,就連金子就讀的白石私立中學也只是她家旗下的一處產業。

金子母親公司生產出來的產品,有百分之四十都會被白石公司收購併銷往海外,對於金子而言,說常世是他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

金子一邊想着這些,一邊帶着常世下了樓,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天上也已經可以朦朧的看見稀稀疏疏的小星點。

之前預約的出租車在樓下等待已久,金子紳士的為常世打開車門,請常世上車后,自己也鑽進了車後座內。

在金子對司機說出預約好的旅館名字后,車內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剩下的只有汽車啟動時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

車子的後座上,金子與常世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一左一右的分坐着,雖然金子已經不是第一次送常世回旅館,但是每次車內的這段時間總是異常的難熬。

雖然金子自詡比起普通高中生來說算是能說會道,但是在年僅17歲就已經開始打理公司業務的常世面前,實在是沒什麼信心能說出能讓對方感興趣的話題。

在金子以為這次又要這樣沉默到最後的時候。

常世意外的開口了。

“金子同學,也是我校的學生吧?”

她的聲音很輕,金子一瞬間還以為對方沒在與自己說話。

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是的,學姐難道在學校見過我嗎?”

在他的印象中,常世應該沒有在校內見過自己,反倒是他遠遠的見過幾次常世。

畢竟沙堆中的沙子和沙堆中的黃金的矚目程度自然是不一樣的。

他就是沙堆中的那粒沙子,常世則是那塊沙堆中的黃金。

“見倒是沒有見過,不過任何一個我校的學生,對金子同學半年前剛入學時做過的那件大事都略有所聞。”

常世在大事兩字上微微加重了語氣,說完便饒有興趣的看着金子。

金子一怔,隨即苦笑道。

“當時也只是形勢所迫,我想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站在我的位置上,想必也會做出和我同樣的選擇。”

“可當時在場的學生有那麼多人,卻唯獨只有金子同學敢站出來不是嗎。”

常世側過頭看了一眼金子,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金子語塞,不是他不想辯駁,而是常世說的是實情。

金子自然知道常世口中的“大事”指的是什麼,就是那一次事件之後,導致金子在學校里基本沒有什麼朋友。

他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並太想提起那件事情,雖然這舉動對於客戶來說十分的不禮貌,但是金子現在只是以一個學弟的身份婉拒一個學姐而已。

常世見他不願意多說,便轉移了話題。

“金子同學很了不起哦,不僅是在學校里,我第一次來貴公司時見到你時也是大吃一驚呢,沒想到校內除了我以外竟然也有在這個年齡就出來工作的人。”

“我只是在家裡幫幫忙而已,完全不能和獨當一面的常世學姐相提並論。”

金子這句話並不是謙虛,而是他認為自己與常世之間在工作方面的確還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常世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但是並沒有繼續和金子聊工作的話題,反而是話鋒一轉,又重新問起金子校園生活的話題。

不過這次她似乎是有意避開了那個讓金子覺得為難的話題,這也讓金子感受到了常世學姐的確是個如傳聞中一樣,是個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女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一路上都在聊天的關係,這次從公司到旅館的時間格外的短。

等金子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墊付了旅館的住宿費,與常世一同站在了旅館的房門前。

這是一家比較老舊的旅館,旅館內部的裝修與陳設並不陳舊,會被人稱為老舊僅僅是因為這裡的浴室里還包含着一樣舊時代的產物----馬桶。

如今的人們對於馬桶這種東西可謂是避之不及,如果不是這家的住宿費相對來說比較低廉,怕是根本沒有人會入住這家旅館。

明明就在五年前,這還是每個人都離不開的東西。

這可能就是古人所說的狡兔死,走狗烹吧。

不過聽常世學姐說她與此間的老闆娘頗為熟悉,每次來附近需要住宿時都會來照顧一下這家旅館的生意。

金子剛用房卡將門打開,常世一步就跨了進去,反手便將房門關上了一半,看來是絲毫沒有請金子進去坐坐的意思。

金子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正打算說聲再見的時候,常世卻先開口了。

“金子同學處理那件事的方法雖然魯莽並且不理智,但是我並不討厭你這樣的人,希望以後的你如果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能像當時一樣挺身而出,今天多謝你的照顧,替我向你母親道聲謝,我們明天再見。”

一大串的話說完,她不等金子回話,便關上了房門。

金子站在已經合上的房門外,苦笑着撓了撓頭,邁步向走廊的另一頭的電梯走去。

常世多次念叨的那件事,是金子高一剛入學沒多久的體育課上乾的。

事情的起因非常簡單,時任金子體育老師的那名男人,借用鍛煉身體的名義,對金子同班的一位女同學動手動腳,甚至在體育課上當眾去撫摸那名女生的屁股。

這老師這樣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的學生也有被他如此騷擾過,只不過礙於教師的淫威,敢怒不敢言,最後選擇了忍氣吞聲而已。

金子同班的學生,自然也是如此,雖然每個人心裡都在痛罵這名男性的體育老師,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於跳出來指責他。

畢竟對方是教師。

金子多次匿名向校方舉報了這件事,但是每次的檢舉信都如同石沉大海。

最後的那次,當金子看見那名正在被猥褻的女生緊咬着下唇,眼裡已經開始閃爍着淚花時,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金子一聲不響的接近了教師的背後,接着,狠狠一拳擊打在了猥瑣教師的太陽穴。

與金子料想的一樣,那名猥褻教師在挨了這一下后,便直挺挺的躺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整個操場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后,便爆發了女生們撕心裂肺的尖叫。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不過可笑的是,操場上沒有任何的監控設備可以證明這名體育老師有在猥褻女生,罵老師時同仇敵愾的同學此時也沒有一個願意冒着被猥瑣教師報復的風險出來為金子作證。

當金子因為無故毆打教師這條莫須有的罪名即將被開除時,除了那名被他所救的那名女生之外,竟然沒有一人說出一句體育老師一直在猥褻女生這樣的話來。

正當金子覺得這樣的學校不待也罷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轉機,不知是誰將該教師猥褻女學生的幾段手機錄像發送到了董事會所有股東的郵箱內,並威脅稱如果校方處理不好這件事,這些錄像就會移交到警方手內,到時候學校在社會上可謂真的會顏面掃地。

董事會震怒之下立即開始徹查此事,最後將該猥褻教師的勢力連根拔起,就連校內的一直包庇該教師的教務處主任,也與那名猥褻教師一樣獲得了一個被開除並永不錄用的下場。

事情過去已經有半年的時間,金子最後僅僅被頒了個見義勇為獎並保留學籍,這件事就在校方的刻意壓制下這麼不聲不響的結束了。

經過這件事後,金子與班裡的同學間氣氛便十分的尷尬,也許是那些同學由於內疚所以根本不好意思和金子搭話,不過金子對這些也沒什麼興趣,畢竟每天放學之後母親那邊還有很多文件等着他去整理,就算缺少了校園生活,他也一樣過得非常充實,而且更難得的是還有工資。

雖然他之前也想和同學融洽相處,但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隨着電梯叮的一聲打開門,金子也從回憶中緩過神來,他笑着搖了搖頭,雙手插着兜準備踏進電梯內。

不過在他手插進口袋的一瞬間,他便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常世的房卡還在他的兜內。

剛才只顧着與常世聊天,刷開房門后忘了把房卡給她了。

不過距離他離開房間到電梯開門,也不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而已,想來常世現在也才剛躺下或者坐下而已,馬上把房卡送回去應該還來得及。

這樣想着的金子小跑向常世的房間,嗶的一聲刷開房門后,他便推門走了進去。

“常世學姐,你的房卡還……”

金子的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房內由於沒有房卡,所以並沒有開燈,但是通過走道的燈光,金子還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在他的右手邊的浴室內,那個名叫常世,在學校里被稱為“冰山女皇”的少女,此時下半身的工作裙和下半身的私密衣物已經被褪到了小腿肚。

而常世本人,則在下半身不着片縷的狀態下,坐在浴室內的馬桶上。

四目相對。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