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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夕陽西下，放學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唐商最後一個離開了教室。
一出教學樓，路邊樹叢一響，黑衣的劍客跟在了他身後。
唐商站住腳步，開口問道，“你又死了？”
子月一臉意外，“你怎麼知道？”
唐商用眼神示意他手腕，子月低頭一看，手腕上空空如也，沒了那條綴有藍色玻璃珠的皮繩。
黑衣劍客每次死亡之後，屍體便會自行消失，再次重生。唐商猜測他消失時並不能帶走本不屬於他的東西，於是決定做個實驗，將這條皮繩系在了子月的手腕上。
子月這才明白過來，“你是用這種方法來得知我的生死？”
唐商只是問道，“怎麼死的？”
“死了三次。”子月說道，“我去之前遇襲的地方查探，快要走出北門時紅月出現，將我殺死。之後我前往另外兩處出口，同樣是快要出門時被紅月殺死。”
唐商開口，“這麼說，紅月是在監視着學校的一切出口？”
子月點了點頭，“我想他大概是在出口處設置了術式，一旦有人接近，他便會察覺，立刻趕來阻止。”
唐商繼續問道，“翻牆呢？可行嗎？”
子月沉默了一下，“我今晚試試。”
唐商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另一條路走去，“我們先去一趟北門。”
子月便跟在了他身後，二人一路來到北門之前。松柏森森，一條小路，綴有藍色玻璃珠的黑色皮繩掉落在水泥地上。
子月拉住唐商，自己走上前去，用劍鞘將手繩撥了過來，俯身撿起，走了回來。
“我想，從出口離開學校是行不通了。”子月走回唐商身前，將手繩遞了過去，“紅月看得太緊了。”
唐商接了過來，“也就是說，只要從出口離開，現實中就能醒來——不然紅月沒必要這麼守着。”
“不見得。”子月說道，“紅月性格很糟糕，想到什麼是什麼，經常會執着於莫名其妙的事情，不要用常理去推測紅月。”
唐商拉起他手將那個皮繩系了回去，“我們回宿舍吧。”
子月點了點頭，二人便向著宿舍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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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子月離去之後，唐商忽然就想到，身在夢境之中，既然連進食飲水都不需要，那麼自然也不需要睡眠。
本就不是現實世界，那麼根本就沒有進行生理活動的必要。
這一個晚上的時間，他都在查看宿舍的情況。
他拉開抽屜檢查，他的物品全都出現了。他一本本的查看架子上的書籍，他閱讀過得全都出現了內容，而沒看過的那些，還都是一片空白。他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可以連接網絡，但網頁上只能出現他曾經瀏覽過的，有過印象的內容，無法檢索新的東西。他檢查了一下電腦里其他的文件，只能打開他熟悉的，那些只是下載下來卻沒看過的書籍與電影，全都無法閱覽。
這個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是他記憶的重現，而沒有任何新的東西。
之後他又去看了一下白思飛那邊的情況。
白思飛的區域也差不多恢復了原狀，純白色的枕頭床單與被褥，架子上什麼都沒有，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只有床頭掛了個黑色的背包。
白思飛的個人物品本就極少，只有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唐商檢查了一下白思飛的抽屜衣櫃和背包，果不其然，這都是他從來沒看過的地方，裡面什麼都沒有。
在整體翻看過一遍宿舍之後，剩下的時間，他就全在做一件事情。
等到與子月一起回到宿舍后，他就一掀筆記本電腦，拿出一張壓在下面的紙。
唐商把那張紙遞了過去，“學校地圖，我昨晚畫的。”
子月接過，“多謝，幫大忙了。”
唐商便問道，“今天都找了哪些地方？”
子月低頭看向地圖，唐商從筆筒里拿出記號筆，拔開筆帽遞了過去。子月將地圖攤開在白思飛的桌子上，圈出了他今天去過的地方。
唐商說道，“找了宿舍樓，體育場，以及北門附近那片林子？”
“沒錯，這些地方都沒有白思飛的蹤跡。”說著，子月又在學校三個大門處打了叉子，“這些地方不能去，會被紅月殺死。”
唐商忽的問道，“你死後復活，是會在固定的什麼地方出現嗎？”
“不。”子月回答，“每次出現的地方都不一樣，但不會離得太遠。”
唐商繼續問道，“今晚你打算去哪？”
“先照你說的，試試看能不能翻牆出去。”子月將筆帽扣了回去，用記號筆點向北側食堂的位置，畫了個圈，“然後就去這裡，在這附近繼續找。”
唐商點了點頭，“好。”
子月將記號筆擱回原位，折起地圖放入衣襟，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然而，就在他走到門前，手搭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就聽見身後唐商說道，“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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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沉，一輪圓月。
子月回過頭來，看到站在窗前月色中的唐商如是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子月很堅決的否定了，“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唐商用一種很堅持的態度說道，“我一定要去。”
於是子月決定和他好好講道理，“我的實力你知道，多幾隻怪物我都對付不了，帶着你的話，我的行動受到限制，你的安全也無法保障。”
“況且還有紅月，面對紅月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紅月性格極為惡劣，殺不殺你全看心情，萬一再遇到紅月，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你與我不同，我死多少次都沒關係，但你若是在這裡出了事，那麼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再也回不去了。”
“花哲已經救不回來了，你不能再犧牲，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冒險。”
“所以，你絕對不能和我一起去。”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唐商只是涼涼的“哦”了一聲。
子月以為他答應了，手腕一轉打開了門，臨出去前，還是不放心的囑咐了一聲，“你好好在這裡待着，千萬不要亂跑。”
卻不想唐商很是不以為然的笑道，“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怎麼做是我的事。”
子月的動作登時一停，“你……”
“你走吧。”唐商只是笑道，“你走了以後，我想去哪，想做什麼，都是我的自由。”
子月看着月色中的青年，卻見對方只是滿不在乎的笑着，像是故意找茬一般，也像是還在為什麼事情而生着氣攢到這時候突然發難一般，那冷笑裡面充滿挑釁的意味。
明顯察覺到了唐商的這種拿自身安全要挾他的意思，黑衣的劍客蹙起眉頭，“你怎麼……”
彷彿從他這種為難的反應裡面獲取到了一些成就感，唐商的笑容里多了些得意，他徑自走到黑衣劍客的面前，雙手插入口袋，說道，“所以，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獨自出去，一個是和我一起。但不管你怎麼選擇，我今晚都會出去。”
“你選哪個？”
子月沉默的盯着他，二人之間的對峙，目光之間存在着無言的交鋒。
短暫的寂靜之後，子月嘆了口氣，開口，“好吧。”
就在唐商以為自己贏了的那一刻，子月突然將手一拉，“啪”的一聲將門關起，下一刻“咔嚓”的一響，直接落鎖。
然後，就聽到子月淡淡的說道，“我也不去了。”
唐商愣了愣，“啊？”
和唐商那副針鋒相對的樣子不同，黑衣的劍客只是用一種平平淡淡的語氣說道，“在保證你逃出去之前，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
“既然你一定要亂跑，那我也只能這麼辦了。白天有那些怪物看着你，晚上我就在這看着你。”
“反正，找白思飛這件事，不急。”
話畢，子月便走到床前坐了下來，看着窗外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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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