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好饱。”

之后,红仟学姐在洛宛樱的指导下又做出了好几道菜肴,我和糸蝶衣作为她手下的小白鼠在试吃之后说出自己的评价。所幸,洛宛樱的指导还是挺有效果的,至少红仟在她指导之下所做出来的菜肴达到了“勉强能吃”的程度。

“看起来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去食堂了。”走在走廊上,糸蝶衣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犹豫的表情,“但是不吃晚饭的话,等到深夜说不定会饿呢。”

“那晚点去食堂吃饭不就好了?”我向她提出了建议。

“可是,今天摄入的卡路里已经够多了……如果晚上还去吃饭的话,会变胖的。”

真是可爱的回答啊。难道女孩子每天都会严格地注意自己的身材的吗?这一点是作为男性的我所不能理解的,变胖的事等到变胖之后再说,连吃饭这个行为都要严加克制的话那生活也太无趣了一点。

“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饿肚子反倒对身体有害。”

“唔……”听完我这句话后,她脸上纠结的表情愈演愈烈了起来。

“稍微多吃一点,也不会怎样。”

说完这句话的我,在糸蝶衣的眼中恐怕已经变成伊甸园里的毒蛇了吧。

“唉,总之,现在我们去哪呢?”

她岔开了话题,似乎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诱惑的话题。

“嗯……”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窗外的天空像是被人刷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色油彩,远处的山峰逐渐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还剩下手工社和美术社没去,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反正我对手工之类的一窍不通,不如就去美术社吧。”

“美术社啊?”糸蝶衣略微沉吟,也凝视着窗外的夕阳。“好啊,正巧我也去哪里露个面。”

美术社的教室在旧教学楼的二楼。

沿着一条小路走到旧教学楼前。这栋古朴的木质建筑在橙色的光芒下散发出阴沉的美。铭刻着历史斑驳痕迹的墙壁上,布满了数不清的爬山虎。与其说是木质的梁柱支撑起了这栋老矣的建筑,不如说是在爬山虎的包裹下它才勉强维持了原本的模样。

“这栋建筑看起来好老啊。”走到楼下,底楼教室的毛玻璃后布满了灰尘,几乎看不见室内的布置。半掩的木门之上,“教学楼”三个大字已经难以辨认,从门后飘散而出的,些微的霉味混合着青草香散发出老旧的气味,岁月的积淀化为一道道的划痕铭记在门板上。

“听说已经有百多年历史了,是栋著名的老楼。这栋楼也只有我们美术社还在使用,大部分的教室都被当做了杂物间。”糸蝶衣推开了旧校舍的木门,“咔”的一声,与它年龄相仿老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

走进大厅,沁凉的空气将我包围,当我领悟到这是老旧建筑固有的阴凉气息之后,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尊雕像。

圣母的雕像突兀的立在大厅的正中。与之前在学院里看到的所有圣母像都不同,漆黑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它与楼内的阴影几乎融为了一体,要不是从屋外渗入的夕阳光照,我或许会在不经意之间撞上去吧。眼睛紧闭的圣母站在石制的立方体坐台上,双手抱在自己的心口,脸上没有半分温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痛苦的神色。

“室内很暗,小心点,别撞上了”糸蝶衣好心地提醒了我。

“这是痛苦圣母像吧?”我指着雕像向糸蝶衣问道。

“听美术社的学姐们讲这尊雕像的名字叫做“七苦圣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尊雕像修在校舍里面呢?”

将雕像修入建筑的设计的确很奇怪,况且这尊痛苦圣母像还是修在大厅的正中的。除此之外,偌大的大厅内没有其它任何的装饰,只有这尊雕像突兀地立在这里,还真是搞不懂建筑师的用意啊。

痛苦圣母像的身后,是宽敞的足够三四个人一齐通过的楼梯。绕过这尊雕像,沿着楼梯上去,出现在眼前的是漆黑的走廊和紧闭教室。刚才一路上听糸蝶衣说过,二楼多是堆放着各种杂物的教室,其中有几间教室采光最好,空间也足够宽敞,便作为了美术社活动的场所。

推开其中一间教室的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唯有白色的窗帘在敞开的窗户边随风舞动。随意摆放的画架的包围中,一尊尊石膏像摆放在中间的桌子上,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几何体散落在周围。与走廊不同,教室明显是被人经常打扫过的,干净的木质地板在夕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我们两人的影子。

“果然没人啊……”

“美术社的成员很少吗?”

“虽然没料理社的成员那么多,但入社的成员也不少。不过,因为社团展示活动的原因,社团里的大部分人都选择去室外取景了,所以最近教室里都不太有人会来。”

糸蝶衣说这话的样子有些尴尬。她带自己来的主要是为了参观社团,但是空无一人的美术室没有任何的参观价值,倒不如说反倒让人感到无聊。

“这样啊。”

在教室里四处走动,摆放的画架上,不少半完成的画作被放在了上面。其中大多都是对桌子上石膏像的临摹,也有不少的景物描绘,就算是我这个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看出来,这些作品多半都是绘画的初学者所画,无论是整体的结构还是给人的感觉都稍显稚嫩。

走到其中一幅画架前我停住了脚步。

画架上摆放的是一幅半完成的画作,与刚才的那些画作不同,这幅画明显出自于一双灵巧之手。这是一幅水彩画,青绿色的草丛之中,几株弯曲的绿茎上点缀着白色如小球一般的花朵,看上去分外可爱。当我意识到这是被称作“淑女之泪”的铃兰花之后,我看向了糸蝶衣。

“这莫非是……你画的?”

“嗯。不过因为很久没有画画的缘故,所以画得有点丑……”她稍显害羞地看向我。

“挺不错的啊!”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按照我对于美术的认知,要想画出这样的效果至少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练习,至少,我是肯定画不出这样的画的。

“谢谢夸奖。”

“不过,你还真喜欢铃兰啊?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手上拿着的就是铃兰花吧?”

“是……是啊。”似乎想起了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尴尬的场景,糸蝶衣的脸颊像是沾湿了夜露的花瓣越发的红润起来。朱唇微启,她又发出了像是感慨一样的声音。

“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

明明是不到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却感觉已经像是相当久远的回忆了。

树下,熟睡中的她,洒在她身上细碎的阳光,以及随风飘来的阵阵芳香。这株洁白的铃兰花勾起了我的回忆。

“那时你还在树下睡着了呢。”我笑着调侃起愈发害羞的糸蝶衣。

“别说了……怪害羞的——”她脸上的羞红不减。

“醒来后还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拳。”

“那种害羞的事情别提啦!”她轻轻敲打了一下我的肩膀,反倒让我想要捉弄她的想法更加浓郁了。

“哎哟,我错了,小衣——”我拿洛宛樱对她的昵称来称呼她。

“真……真是的,非要这样捉弄我……”

“哟?怎么这么热闹啊。”听到教室门打开的声音,我和糸蝶衣一同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外出现了一名抱着画架的棕发少女,正一脸含笑地看着我们。

她微笑地走进,将画架摆放在教室里的一处空地后,视线扫过我们两人。

“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吗?”

她又问道。

“没有……没有。”糸蝶衣急忙否认。

“哦~原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二人世界”啊,那你们接着忙,我就先走了……”少女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不不不……哪有什么二人世界啊!只是单纯地带他来参观我们社团而已……”

“哦?”听到糸蝶衣慌张的辩解,这位少女站在我面前,半倾着身子,用一双好奇的目光仔细打量着我。一股很重的颜料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粗布围裙,上面布满了各色的颜料。

“这是你男朋友吗?小衣。”

原来不仅是洛宛樱她们,大家都将糸蝶衣称作“小衣”啊……

“不……不是!”

“唔——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体格也很瘦弱的样子,的确和可爱的小衣很不搭呢。”

喂,你这个人说话有点过分了……

心中的不忿只停留在了心中,并没有表达出来。

“是同学……”糸蝶衣向她解释了我的身份。

“同学啊……”她很明显对我失去了兴趣,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走到一旁将身上的围裙脱下,露出了和她身材十分搭配的秋季制服。

“那也就是说是一年级生咯?”她又说。

我点点头。

“初次见面,我是美术社的社长,筱檗。”

“我叫做苏梓静。”

她友好地对我伸出了手,可不一会儿便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颜料,于是又收回了手,转而对我尴尬地一笑。

“不好意思,因为刚才在外面画画的缘故,没注意到手上沾了点颜料。”

“你们社团的同学一般都选择在室外作画吗?”

“初学者的话还是大多都在教室里作画,不过对于“老手”而言,教室里的这些静物已经不能满足作画的需要了,所以一般都会去外面取景。毕竟,这所学校挺漂亮的吧!”

对这一点我深感赞同,我们学校处处都是足以描绘在画纸上的美景。

“为什么只有美术部在这栋老教学楼呢?”

提出了我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与学校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这栋老旧的校舍,如果不是美术社的社团教室在这里的话,这栋楼即便是被当做“危楼”拆除也毫不让人感到意外。倒不如说,为什么美术社还留在这栋楼里呢?

“因为真要搬去新教室的话,很麻烦啊……”筱檗指着走廊上的那几间“杂物室”对我解释道,“那些教室里堆放的都是绘画所需的各种工具啊颜料之类的,要搬迁的话这些东西一并也要带走。当然这些还不算什么,除此之外这些教室里还堆放着大量的画作——都是以前美术社的前辈们的作品,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堆满了好几个教室了呢。总之,如果美术社要搬走的话,那些画作可不能留在这里啊。”

“堆满几个教室的画作……”

这份庞大的数量超脱了我的想象。

“并且,如果从美术社出来的某位前辈成为了知名的画家,那他留下来的作品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吗?某些画家在生前不出名,死后他的画作却能卖出天价。”

“梵高啊……”

“这叫做投资哦!”

“的确,有很多前辈们的画作挺出彩的,这次我们美术社的展示会上也要展出一部分吧?”糸蝶衣向筱檗问道。

“是啊,不过具体挑选哪些画参展还没有决定。正巧,既然有同学来参观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筱檗带着我们去到了隔壁的一间教室里。

进入教室,并没有意料之内的灰尘味,整间教室干净整洁,一点也没有杂物间的样子。教室的

正中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黑色的大箱子,寂寞地躺在散发着白光的日光灯下,这样的室内布置总给我一种来到了医院停尸房的感觉。

“是不是有点像医院的停尸房?”筱檗笑着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别作那样渗人的比喻啊!”

糸蝶衣对恐怖故事一直不太在行,停尸房的这个比喻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好意思啦~”筱檗将放在显眼处的巨大箱子打开,“这些是我们选出来的画作,不过数量还是太多了一点。”

说完,她将箱中的画一幅一副地拿出,糸蝶衣也走过去接过她递来画斜放在靠墙的长桌上。

“那个……真的可以吗?”

“什么?”筱檗并没有回头,继续从箱子里将画拿出。

“我并不是美术社的成员,现在就让我看这些会被展出的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我担忧地问道。

“画这种东西啊,并不是光是看上一眼就能让它失去价值的廉价品哟~”

“哈~”我发出轻微的叹息。

“并且你还可以加入我们美术社吧?”

“但是我完全不懂画画……甚至印象中连画笔也没摸过。”

“那不是正好吗?一张白纸反而更容易接受新东西吧。”终于将箱子里的画作全部搬出,筱檗站起身来看向我,“况且我们社团一向以互帮互助闻名,关于画画这方面也会教你的。”

说完,她若有若无的视线悄悄瞥向了糸蝶衣。

“要不然就让糸蝶衣同学来教导你吧,相信她一定会手把手的来引导你的。”

“诶——”

突然被叫到名字,糸蝶衣发出了小兔般的惊叫声。

“怎么?不愿意吗?”

筱檗向她露出了不坏好意的笑容。

“当然……可以啦……”糸蝶衣害羞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悄悄移开了视线。

“既然老师都找好了,你应该也不会拒绝了吧?”

当然不会拒绝啦!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我接受了筱檗的邀请加入了美术社。

“这下总算社团里有一个能干苦力的男孩子了!”筱檗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啊!果然,我就知道有阴谋!”

“各取所需罢了……不是吗?”她又说出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尤其是“各取所需”这几个字,似乎穿透了我的内心,让我不免有些害羞。

“总之,先看看这些画吧!”

糸蝶衣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只见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羞红,躲闪的视线不敢与我相交。果然,女孩子在某些方面比男性要敏锐许多。

总之,我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画作上去。

“很不错嘛……”

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就这一句评价?”筱檗说道。

“因为我对绘画一窍不通嘛……所以只是从外行人的角度来看,至于更专业的评价我可做不到。”

“外行人啊……”筱檗喃喃自语,随后又向我发问,“那么从外行人的角度来看,在这些画中,哪一幅画是你觉得画得最好的呢?”

“……这是某种考验吗?”

“就当是入部测试啦!”

测试啊……

我的目光在一幅幅画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副较大的油画上。

这是波提切利的名画——《玛尼菲卡特的圣母》,当然,这幅画是某位美术社的前辈的模仿之作。与印象中的那副画想比,这幅画很明显加入了作者自身想要表达的一些要素。

人物的表情更加悲怆,尤其是圣母的脸被描绘得分外痛苦——让我想起了楼下大厅中的痛苦圣母的雕塑。反倒是坐在圣母怀中的婴儿,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丝毫不知自己以后将会遭到怎样的灾殃。整幅画显得冰冷、严肃,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于宿命的无奈与哀怨。

并且这幅画还有一个细节——画中的所有人物,圣母、天使,她们的眼睛全都盯着圣母怀中的耶稣的,这是于原画最大的不同。

“就这幅吧——”

“哟~很有眼光嘛——”

听到筱檗发出赞赏的声音,我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丢脸。

“这幅画莫非就是香雪老师一直很喜欢的那一幅?”糸蝶衣微微歪腰,靠近画框细细打量着这幅《玛尼菲卡特的圣母》

“是啊,所以几乎每年的画展都会把这幅画展示出来。”

“等等,香雪老师?”

听到了令我在意的名字。

“是啊。啊……对了!梓静同学不知道吧?实际上香雪老师是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

“这样啊……”于是我又端详起这幅画来,“话说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前辈,现在应该已经成为了很出名的画家了吧?”

“这个嘛……实际上画这幅画的人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所以那位前辈现在怎样了我们也不知道啊。”筱檗将这幅画翻了一面,将画框的后面向我展示,“虽然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在这背后留下了一行小字,不过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呢?”

画的后面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神在看着你。

看见这短短的五个字,熟悉的感觉从我的大脑里涌现。我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同样的一行小字,到底是在哪里呢?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幅没有留有名字的画作,从画风上来看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应该是一位淡泊名利的前辈吧!”糸蝶衣笑着说道。

“是啊……不过能将画作留在学校里供我们参观,也算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吧。”说出一段富有哲理的话语之后,筱檗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社团活动就到这里吧。”

“哦——”

还是没想到在哪里见过这一行字,我呆呆地应答了一声,然后帮她将画作又重新放回了箱子里。

刚一走出教室。

“哟~风铃。”

出现在走廊上的,是一名相貌清秀的黑发少女。见到我们从一旁的杂物室里出来,像是没有料到现在还有人似的,她露出了怯弱的表情。

“你们好……”

发出了蚊子一样微弱的声音。

说完,她便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了自己的脚尖上。

“正巧,对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成员,叫——咦?叫什么来着?织姬什么的?”

“是苏梓静啦……”我无奈地看着这个脑袋有点脱线的学姐。

“哈哈,是叫苏梓静啦,很帅气的名字是吧!”

这个名字哪帅气了……

我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倒是一旁的糸蝶衣微笑着看着我,脸上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你好……”

她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迅速地偏转视线。然后背过身去,像是在逃走一样快步地离开了此处。

“我难道被讨厌了吗?”见名为风铃的少女的这般举动,我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

“当然不是啦……只不过风铃一直很害羞,就是那种——心思纤细、但是难以言表,只能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的那种人。”

这不是说的我吗?我记得我最初的设定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不过风铃学姐是个很温柔的人,和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也没见过她生气之类的。”糸蝶衣赞扬起了风铃来。

“她太内向了,就连自己的画作也很少拿给我们看,这次她要在展示会上展出的画作我可是一眼也没看过。”

说完,我们又回到了美术社的活动室。

“不过学姐,这次你要展出的是怎样的画作呢?”糸蝶衣好奇地看向筱檗的画架,画架上的画被防尘的白布完全遮挡了起来,的确会让人好奇藏在里面的作品。

“简单的风景画而已。”说完,她揭开了画架上的防尘布。

深沉的暮霭,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立在湖边的枫树。从天而降的枫叶将湖面点缀得异常美丽,干净的湖水则倒映着被晚霞晕染的天空,树叶凋落的枫树下,一名少年正忘我的躺在树下,手里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

“哇,很不错啊!”糸蝶衣发出了赞叹声。

就连我也惊讶于这幅被筱檗精心雕琢的画作。

“还行吧——”听到我们的赞美之词,筱檗不免有些飘飘然,“不过还没完成呢,你看天空还没有完成,湖面也有一些细节没有补完。”

“学姐画的是学校的那片湖泊吧?”我向她问道。

“是啊,不过因为要画夕阳的缘故,所以每天必须固定那个时间点去。”

“挺麻烦的啊……”

不过不用心的话,也画不出这样的美景吧。

“总之,彩虹屁也放完了,好孩子们该回家了——”

离开教室,她随后锁上了活动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