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哪?”

計琴透過駕駛室的小後窗問道。

松陽將地圖從小窗遞給她。

“沿着劃線的地方一直往東走,去看看東邊有什麼。”

計琴接過地圖,仔細看了一陣,隨後便轉身重新啟動車輛。

貨車帶着沙塵駛出沙漠。

松陽透過側窗觀察着外頭的世界。

視野內的黃沙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感到清爽的草木的青綠。

松陽深吸口氣,一股夾雜着泥土的清醒空氣瞬間湧入鼻腔,他感覺到鼻腔內積存的沙土帶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感直衝天靈蓋,大腦清醒了不少。

“啊!”

他忍不住發出一陣呻吟。

外頭看出來似乎曾經是一座城市,如今被厚厚的植被覆蓋,看上去像是廣袤的大草原。

那些還矗立着的殘破建築物也難逃植被的魔掌。

計琴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

她將車速壓到最低以便感受輪胎與地面摩擦所帶來的反饋感從而判斷地形。

貨車宛如盲人探路般緩緩蠕動前行。

白靈趴在格朗尼身上呼呼大睡。羅剎則懷抱武士刀坐在椅子上。

松陽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組織。

“那個帶着紅色玫瑰花的到底是什麼組織?跟暮色之地到底有着某種千絲萬縷的聯繫,還有德洛伊上校在給雷娜的信件里到底說了些什麼…”

種種問題如同相互纏繞的銀絲,在松陽的腦海里攪成一團。

他感到有些頭疼,用力甩了甩頭。

若離拿着兩瓶礦泉水走上前,遞了一瓶給松陽。

松陽接過礦泉水,抬起眼看了若離一眼。

若離坐到他身邊。

“怎麼了大人,有煩心事?”

松陽嘆了口氣。

“是啊,估計有些事情實只能找到德洛伊上校之後才能徹底弄清楚了。”

若離轉頭看了白靈一眼,見白靈正趴在格郎尼身邊睡得正香,便轉過頭來輕聲說道

“我知道大人你之前所做所為都是為了白靈好,那孩子性格比較衝動,是個性情中人,心理承受能力很脆弱,要是她知道德洛伊上校凶多吉少的話,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哦…”

松陽聞言,頓時十分驚訝。

“啥?你真的認為德洛伊上校凶多吉少了?”

若離被他這話整懵了,愣愣的看着松陽。

“那大人的意思是?”

松陽說道

“你回想一下之前,德洛伊上校幾次利用障眼法想要我們認為他已經死了,實際上恰恰相反,他不但沒死,現在應該還很安全,只是他這麼費盡周折假死後離開暮色之地的目的是什麼,他留給蕾娜的那一份信也許是解開這一些秘密的鑰匙…”

“這未免也…”

若離聞言,盯着手裡的水瓶陷入沉思。

松陽繼續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蕾娜有事情瞞着我們。”

說完他從腰間掏出衛星電話。

暮色之地辦公室,雷娜剛剛洗完熱水澡。

她剛坐下,桌面上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蕾娜連忙上前抓起電話,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松陽的聲音。

“蕾娜,好久沒聯繫了,別來無恙啊。”

蕾娜呼了口氣,輕聲說道

“大人,我好的很,他們也沒有懷疑我的跡象,你們那邊怎麼樣,大家都還好嗎?”

聽着電話那頭蕾娜溫柔的聲音,松陽感到身心十分舒暢。

他回答道

“大家都很好,所有人都平安無事,我們現在有吃有住。”

電話那頭的蕾娜輕笑兩聲,說道

“大家沒事就好呢。”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嘈雜刺耳的電流聲。

電話那頭的蕾娜繼續說道

“最近多次流星目擊報告顯示,許多帶火的球形物體頻繁落在地表,這些其實不是流星,而是失去動力的通信衛星,當最後一顆衛星砸落的時候,人類最後的通信手段將徹底失效。”

松陽聞言,嘆口了口氣。

“看來得加快聯繫的頻率了…最近還有什麼其他情況嗎?”

電話那頭的蕾娜歪着頭思考片刻。

“沒什麼情況,就是最近加大了訓練的力度。哦,還有,上午騰浩來找我,說是讓我準備一下,過幾個月有個拍賣會。”

松陽一愣。

“拍賣會?都這年頭了,還有什麼拍賣會?再說了,交易的籌碼是什麼?”

蕾娜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但是騰浩除了說了這一嘴,其他別的什麼也沒告訴我。”

松陽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確實是個可關注的點,你要持續關注這個事,爭取把這個拍賣的東西和交易的籌碼查清楚。”

“我知道了,其他也沒什麼事,大人你們還是一樣要注意安全,我們時刻保持聯絡。”

說完,她正準備掛斷電話。

松陽的聲音再次傳來。

“蕾娜!這麼久了,我們一直都很信任你,今天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

蕾娜聞言,心裡一驚,忙說道

“沒有啊,我對大人和獅鷲小隊可是忠心耿耿,你問她們,這些年我有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她們的事?”

松陽單刀直入,喝問道

“那好,那你告訴我,當時德洛伊上校專門留給你的信里到底說了什麼?”

蕾娜如五雷轟頂般呆愣在原地。

她瞪大雙眼,腦海一片空白。

半晌后,她的眼眶開始變得濕潤。

“這個,我真的不能說,對不起大人。”

松陽抓着電話,厲聲呵斥

“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就不能把信的內容告訴我嗎?虧你口口聲聲說忠心耿耿。我現在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打算一路查下去,如果你知道什麼真相或者重要線索不告訴我們的話,獅鷲小隊的每一位隊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叛徒!到時候我絕對饒不了你!”

松陽的話句句如鋼針,狠狠的扎在蕾娜心上。

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大人你說話真是傷人,我蕾娜對天發誓,這輩子到死都不會做叛徒,我為了你們連槍子都敢挨,難道還會背叛你們嗎?你知道拿着手槍抵着肩膀扣下扳機得承受多大壓力嗎?”

說著她逐漸泣不成聲。

松陽心疼的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把信的內容說出來。”

蕾娜抹去一臉涕淚,顫抖的呼了一口氣。

“對不起大人,我是不會說的,我既忠於您和獅鷲小隊,也忠於德洛伊上校,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說的,因為德洛伊上校交代過,而且大人我之前就和您說過,這件事您別摻和,我不想獅鷲小隊的每一位隊員和您有事。即便您要認為我是叛徒的話,我也是永遠忠於你們,直到我戰死的那一天。”

松陽嘆了口氣。

“對不起蕾娜,剛才是我把話說重了,沒想到想要撬開你的嘴這麼難,無論發生什麼,你永遠是獅鷲小隊的一員。但是我告訴你,我這個人遇事喜歡追究到底,而且我感覺這件事小不了,很可能關係暮色之地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必須繼續下去,哪怕一條路走到黑,你祈求我們能夠全身而退,凱旋而歸吧。”

蕾娜也嘆了口氣。

“既然這樣,大人,我只能將暮色之地的安定放在第一位了,我會努力穩着騰浩,維持暮色之地的安定,接下來的行動就靠你們自己了。除了行動以外的事,你們儘管開口,蕾娜定當竭盡全力,在所不辭。”

松陽說道

“嗯,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蕾娜。”

蕾娜撇着嘴,一臉不忍。

她把頭趴在桌上,經過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后,她抓起電話,緩緩說道

“大人,其實你想知道事情真想的話,不如去問問計琴,她知道的也許比信里的還多。”

松陽聞言,宛如一個炸雷在心頭閃過。

“什麼?你說什麼?”

蕾娜輕聲說道

“言盡於此了大人,我們保持聯繫吧。”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計琴姐,對不住了…”

她趴在桌上,黃豆大小的淚珠瘋狂滴落在地。

松陽握着電話,愣愣的看着駕駛室內的計琴。

“蕾娜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計琴也有事瞞着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