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轉身看着張若,轉身道:“你們家女主人到底是誰?”

我是第一次看見師父這麼緊張,不知道這位神秘的女主人到底是一位什麼樣的人物。

師父等着張若的回答,手心都變得汗津津的,連臉都有些發紅,眼神也變得不一樣起來。

“您不覺得先了解一下僱主,是您的工作嗎?”

“我的工資可不是你們開的。”師父沒有再沉默下去,“你不說,我就等會去問你們家小姐,那麼我的語氣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平和了。”

“我們女主人。叫千島禾子。”張若似乎也妥協了,眼睛順從地低下去。

但是,他又直起身來,面露微笑,“不過,我們女主人已經仙逝,您沒必要這樣。”

“對一個死靈術士來說,她死或者沒死,對我的威脅沒有任何影響。”

師父這麼說著,悄悄把符篆扣在手裡,其它人可能看不見這個細節,但是我卻注意到了,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讓我看見的。

不管只是那個原因,總之我現在是知道了要做好準備,也把手放進口袋裡,把符篆抓緊。

走進門,裡面是個偌大的前廳,一般是宴會使用,當然也是戲劇里最喜歡的舞台。前廳正對面是一面暗紅色的牆。

兩邊是上樓的樓梯,扶手是北歐風格的雕花。

兩架樓梯旁邊是是隔斷,把走廊用一個巧妙的角度遮住,讓人誤以為是封閉空間。

牆紙都是暗紅或者棕色的暖色調,偶爾有些藍綠的冷色調點綴,顯得非常舒服。

“諸位請,小姐在這邊等你們。”

他很淡定地領我們走向左邊的走廊,這邊應該是主卧和客廳,以及書房的樣子。

張若帶我們走進一件邊屋,這兒似乎原來是書房的模樣,但是已經被改造過了。半圓形的天花板被敲掉一半,蓋上玻璃。那面圓形的牆也被敲掉,換雙落地窗。

上面的玻璃天花板似乎是可動的,因為房間里的天文望遠鏡還沒有伸出去,而是低着頭蜷縮在房裡。

這裡的書架上也全部換上了天文學的書籍、星圖,還有鏡頭。

在一邊的木頭扶手椅上坐着的,就是叫師父來的蘇楠楠小姐。

她很瘦,看起來似乎是生病了的樣子,卻不現骨節,沒有瘦骨嶙峋的恐怖。整個人就給人一種嬌小瘦弱的印象。

一頭栗色的長發搭在她的肩膀上,順從的貼在她的後背,但又疏於打理,看起來有些蓬鬆。

一身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裙子,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配飾,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確實顯得有些素了。

她很漂亮,也很憔悴,眼窩還紅着,臉色也有些蒼白了。

失神的眼睛盯着牆角,聽見開門的聲音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幾秒鐘,她才緩緩抬起頭,看見我們走過來的一行人。

“老師。”她眼淚汪汪的站起來,跑到師父面前,幾乎是哭着說道。

師父愣了一秒鐘,鬆了一口氣,“啊……是你啊。我記得,當初你可不叫蘇楠楠啊。”

“那個,是為了避免在學校里麻煩,用的化名。”蘇楠楠小姐低聲說道,“就算是從民俗學轉系,我也沒有放棄咒術的學習……”

“好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師父搖搖頭,臉上卻沒了剛才的凌厲,“先說正事吧。你媽媽,留下來了什麼東西?”

蘇楠楠小姐愣了一下,低下頭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她在這裡,我帶您去看吧。”

蘇楠楠小姐很有禮貌的等我們把路讓開,走到眾人前面,“張爺爺,楊警官,能請你們暫時先迴避一下嗎,還有這位小姐……”

她看着我,我剛想說話,師父就道:“沒事,她是我徒弟。”

“好。”蘇楠楠小姐弱弱地應了一聲,“這邊走吧。”

張若和楊涵警官去了另一邊,我、師父還有韻兒小姐,跟着蘇楠楠小姐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整間房子都是暖色的風格,但越往西走,冷色調的裝飾就越來越多,到了正西,甚至就是一面藏藍色的牆。

牆用棕色印花的白瓷磚割開,上面是一大片純粹的藏藍色,下面是大理石白磚。

這些,都不夠這片地域強烈的象徵意義。這裡是陰陽的陰面,在整棟房子的布局裡應該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從走廊那邊緩緩走來,就能夠看清這面牆上的東西——一幅畫。

背景是藍色白色雜亂無章的混合,卻又像是要突出畫面中心的人物一樣,越靠近人物,藍色就越來越深,到最後甚至變成了平滑如絲綢般的藍色,就像是光芒一般的延伸。

整幅畫的背景就是這樣,壓抑,單調,根本沒有生機可言。

背景是藍色的,畫面中間卻是大片的紅。

那是一個少女,美麗、冷漠,穿着一身紅色的、裝飾着桃花和服。

她背對着我們,頭半轉過來,一雙死魚一樣的眼睛等着看畫人。臉色死一般的蒼白。

“這幅畫是……”

師父倒是沒有太大的精神波動,問道。

“畫里是我姐姐,蘇舞。”蘇楠楠小姐小聲地,慢慢地說道:“那是在她生病的時候,母親請她的一個朋友來畫的。”

“這是……”我似乎覺得這畫風熟悉,“這是一山夕子小姐的畫。”

“對的,一山夕子小姐一直和母親關係很好。”蘇楠楠小姐臉上這才有點笑容,轉過來對我說道:“這幅畫是在姐姐病危的時候畫的,之後一直掛在母親的書房裡,後來母親走後,按照她的遺囑,就把畫掛在這裡了。”

“不過……”蘇楠楠小姐對母親懷念的笑容又收了回去,換上了悲傷的目色,“家裡除了我之外,每個人看着這幅畫都感覺心寒,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