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適合你。”

虛藤聽完蟲博士的能力描述后一臉淡定的說。

“哪…哪裡叫很適合我啦!碰到貓就會交好運——這算是哪門子的超能力啊……?!”鳴春時代無力的抓狂着。

虛藤心說:“沒毛病,超靈能力就是這麼不靠譜。”

“不過說起來奇怪,為什麼你也是『運氣系』的呢?”虛藤注意到了這件事。(ZH:因為他是你的[能力延伸者])

“『敗運祝福』和運氣有關,『幸運叮噹』也和運氣有關對吧?”(虛藤)

“對了……我記得捲軸上還寫着一個符號。”(鳴春)

“符號?什麼符號?”(虛藤)

“二,就是羅馬數字裡面的二。”鳴春在牆上比畫了一個“Ⅱ”。

虛藤若有所思,然後對鳴春說:“鳴春,超靈能力這種事一但曝光,估計就成為大新聞了。但對我們會變得很麻煩……”

“我知道,aibo。這種事情當然要保密才酷!”鳴春時代少見的有些得意:“雖然是很莫名其妙的超能力——但突然被告知成為了超能力者還真是像在做夢一樣……”

而沉默的虛藤心中出現了一個猜測:「難不成鳴春的[超靈契約書]和我的超靈契約之間存在着某種連帶關係么?」

(ZH:嘛,[初代能力者]身邊的人有機會遇到[二代超靈契約])

虛藤和蟲博士從衛生間回到靈異社活動室,落雪御前椿此時正在津津有味的看小說。

“我說啊,我感覺許世她剛才有點不對勁吧?”虛藤對落雪說。

落雪不是很在意的回答道:“或許真的沒有問題了吧。比如說「給她發圖片的人察覺到『再這麼做下去遲早要被發現」,於是就此向小瑤道歉了。”

落雪:“她們私下溝通好了之後,小瑤才說「沒有問題了」的。”

虛藤不安的說:“我記得她好像說了「誰也不是兇手」這句話,另外還問‘你們相信靈異事件么’——你說許世會不會認為:‘是什麼怨鬼惡靈在給她發圖片’呢?”

小虛藤剛剛得知摯友鳴春成為了超靈能力者,所以腦子裡面全是跟超自然有關的想法。

“嗯……”落雪放下書,站起來開始在靈異社活動室中來回踱步。

“嘛,快上課了,你們先回去吧。關於小瑤的事情,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總之我先觀察觀察吧。”落雪看着許世剛才拿走小熊公仔道具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麼。

虛藤和鳴春沒再說話,回D組的班級上自習課打遊戲去了。

另一邊,許世扶瑤又是少見的上課沒有聽講。

她把課本立在桌子上,躲在後面偷偷看着手機上的那幾個字出神。

「你想讓這一切結束么?[信息發送時間:昨日15:37]」

“這樣真的好么?”許世扶瑤在心裡問自己。

放學后,許世扶瑤獨自一個人坐着公交車回了家。

此時窗外陰雲密布,不停的颳起怪風,遠處還偶爾傳來悶雷的陣陣轟鳴。

不一會兒,瓢潑大雨蓋了下來,車窗外的行人們抱着頭或打着傘快步匆匆。

漸漸的,許世扶瑤看見他們都變成了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形狀怪異。他們跪拜在地上,向著遠處一隻鼻子很長的怪獸磕頭……

一聲驚雷!

許世從噩夢中回過神來,車已經快要到家了。

雨下得快,停得也快。

風聲呼嘯,像是什麼人在遠方竊竊私語,顯得有些瘮人。

下車后的許世扶瑤在冷風中回到了家。

父親還在公司工作,母親正在準備晚餐。

“瑤瑤,回來啦?”

母親從廚房中走出來,看見進屋的許世疑惑道:“瑤瑤,這兩天不見,你怎麼瘦了?沒好好吃飯么?”

許世扶瑤沒有把惡靈或者恐怖圖片的事情告訴父母。

實際上,原本她甚至打算去報警了。

但“惡靈”之後給她的留言,卻讓她沒有再告訴任何人情況。

“瘦了么?還好吧……媽,晚上吃什麼?”許世扶瑤沒看母親,而是一邊翻找衣櫃一邊說。

“啊,我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玉米排骨湯。話說瑤瑤啊,你找衣服幹什麼?這是要出門么?”

“嗯,媽。我最近要幫同學補習,所以我回來再吃啊。”許世扶換上一套日常裝后,回到門口穿鞋就要準備走。

“補課?你又不是老師你給人家補什麼課?先吃飯吧瑤瑤。”

“媽~我不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嘛,幫助同學是會給老師留下好印象的,就這樣啦~”說完許世扶瑤像是躲避母親的繼續追問一樣——趕忙開門離開了。

沒說完的母親看着門發獃,隨後倒是有點擔心自己家的女兒是不是看上哪個男生了。

“誒呀呀,如果真是那樣,不就和我年輕時一樣了么?”她搖了搖頭回到廚房去了。

許世扶瑤雖然在母親面前表現得輕鬆,但她真實的心理卻十分糾結。

腳步雖快,卻像是在被人威脅着前進。

前往“那地方”的公交車,可就不像是[放學回家的巴士]那樣嶄新而擁擠了。

這破車要是半夜出現在某條人跡罕至的路上,看到的人恐怕會誤認為是恐怖小說中「開往陰曹地府的靈異公交車」吧。

冷冷清清的車上,三三兩兩坐着幾個就像是要去遠郊自殺的邋遢大叔。

一路乘了20分鐘左右,許世扶瑤在一個周圍全是破舊老樓的小站點下了車。

這個停靠站不是設立在大馬路旁邊的,而是設立在一片住宅樓和一個舊醫院的后牆之間。

灰濛濛的天讓這地方顯得更加偏僻與冷清。

許世扶瑤看着手機上惡靈發來的一系列照片,再回憶昨天第一次到那裡去的路線——向著一個20年前風格的老樓走去了。

這居民樓很多窗戶都是深藍色的,上面還有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灰塵和泥垢。

許世扶瑤走進銹跡斑斑的樓門,樓道中黑漆漆的,聲控燈貌似也都壞了,沒有反應。

樓梯的台階很高,並且表面凹凸不平。

狹窄走廊左右兩邊的牆壁上,有不規則的凝固油漆印。

許世扶瑤在這個恐怖電影取景的絕佳建築里,眼中偶爾會看到死在牆角的蟲子或者老鼠,鼻中則是潮濕和灰塵的味道,而耳朵里聽到的是“滴答、滴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滴水聲。

三樓中間房,一個滿是小廣告的灰藍色鐵門。

許世扶瑤站在這個連貓眼都沒有的門前,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在昨天那恐怖的中午之後,許世扶瑤的電腦突然自動開機了。

電腦自動運行着——她的電子郵箱彈了出來。

一個未讀郵件自動打開,其來源信息都是空白的。

「你想讓這一切結束么?」

「如果你還想活下去,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每個人都是帶着罪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們都應該獲得贖罪的機會。」

「如果你加入我的宗教,向我誠摯的朝拜和祈禱救贖。」

「我就會視你為心誠之人,不再將審判與懲罰降臨在你的身上。」

「但若是你無心為自己的原罪懺悔,那麼你將像[第二張照片]中那樣慘死,死後靈魂化作[第一張照片]中的惡鬼永世不得超生。」

這些話,讓因為之前的靈異事件——而相信了惡靈真實存在的許世扶瑤同樣相信自己如果違抗惡靈——將會得到那樣的下場。

於是她按照惡靈給出的地址,找到了這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教會”的地方。

惡靈的宗教名字叫什麼,許世並不清楚。

當時開門迎接她的人,是一個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的大叔。

但他彷彿早就知道了許世扶瑤要來一樣,熱情的把許世招呼進了房間。

這屋子一室一廳,連衛生間都沒有,而傢具——只有一個上面擺了一尊泥塑和兩根蠟燭的木桌。

那泥塑不知道是參考什麼怪物捏的,工藝十分簡陋,卻又因此顯得非常怪誕。

除了那個男人,這個“教會”中還有三個同樣邋遢又病態的中年人。他們滿臉胡茬不修邊幅,一個臉上有疤,一個剃了光頭,一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士。

雖說如此,他們卻都對許世十分熱情,也沒有什麼不檢點的行為。(ZH:……)

許世扶瑤膽怯的坐在泡沫坐墊上,一個大叔從裡屋取出了個破舊磁帶播音機,裝上磁帶后裡面就傳出來了許世聽不懂的外國語經文。

他們互相以[教友]稱呼,一個男人對着許世說道:“教友,要開始祈禱救贖了。”

然後他們低下頭,像是默哀一樣無聲的祈禱了起來。

許世也學着這些人的樣子,在播音機沒有感情的經文朗讀中——大腦空白的她熬過了漫長的幾十分鐘……

第二天的周一——再沒發生任何恐怖事件了。

在午休時,走出靈異社后的許世扶瑤在洗手間的鏡子中,面對着自己獃滯而麻木的面容,幾秒后厭惡感從心中湧起。

在一系列狂風暴雨一般的精神折磨之後,許世扶瑤才開始想到:

自己那與[原本理想]錯開的未來……

將會變得何等荒唐與黑暗。

但最後,在那邪教冰冷的鐵門外,許世扶瑤捏着從靈異社中帶出的[小熊幸運符]——屏蔽了心中那個無邪少女呼喚她的聲音。

她祈禱着自己還能回到原先的生活——在得到所謂的[救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