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課的時候,江浩又遇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好像一隻縮進殼裡的烏龜。”
蕭月兒是這樣說的,用着極其認真的表情和語氣。
“我可以把這當成是罵人吧?”
“並不,沒有別的意思。”
蕭月兒挽着雙手,微微笑了下說:“總之歲月漫長,然而值得等待。”
“然而我認為你更適合孤獨,那樣才不會失望。”
江浩面無表情的走了。
他覺得這個人腦袋裡的二極管和三極管恐怕是碰在一起,短路了。
回到家,經歷過宛如流水線一般的流程后,江浩縮進房間。
其實說起來,在這波瀾不驚的生活里,唯一有變化不似流程中的竟只有森小鹿。
着實可笑。
“大叔,求你過來嘛!”
“我分你薯片吃!”
“臭大叔,這都三天了!你居然丟下一個小女生獨自生活三天!”
“大叔,你不會是玩膩我了吧?可是我們還有好多事情都沒試過呀嚶嚶嚶···”
“···”
“大叔,楊聞跑了!他會不會來找我?我都有點不敢去拿外賣了···”
這次最後的信息倒不是毫無營養的話了。
江浩拿起手機,點了拯救app。
片刻后,到了森小鹿那邊。
“大叔!!!你居然放我三天鴿子!!!”
“巴拉巴拉(碎碎念)···”
剛一到,江浩就被吵的不行。
這裡面有對江浩三天不來的怨念,更有費盡心思去加讀者群結果兜兜轉轉又是那個qq號的唯一線索的絕望。
“我走了。”
“別別別啊!大叔,你渴不渴?冰箱里有冰闊樂!餓嗎?剛剛點了一份小龍蝦還沒吃咧!”
森小鹿瞬間變了語氣,像極了川劇變臉大師。
“大叔,這次整潔吧?”
隨着江浩邁步進房間,森小鹿無不小得意的炫耀。
知道江浩隨時可能過來,也就是出於普通肥宅對於知道馬上會有客人來的那種衝動,森小鹿這三天規規矩矩的把垃圾丟進桶里,認認真真的拖地什麼的···
“保持。”
“什麼嘛!就不能表揚一句嘛!”
森小鹿像是小孩子那樣撒嬌。
“窗戶框邊上的鳥屎為什麼不擦?”
江浩問。
“呸呸呸!臭大叔,你怎麼能對女生說這種話!”
森小鹿轉念一想,又嘿嘿笑了聲說:“大叔,你是不是有強迫症呀?要不你幫我擦擦唄?”
“遺臭萬年挺好的。”
“呸!你才遺臭萬年!”
森小鹿不怠的說:“小仙女是遺香萬年!”
“哦。”
江浩一邊打開電腦,一邊隨口問:“從班級群得到的消息?”
“為什麼每次大叔都知道?我確信臭大叔你肯定能讀取我的思想!”
江浩打開班級群看了一眼。
確實,多了一個自稱新班主任的人入群。
他說楊聞因為個人身體原因暫時回家休養,下面的同學有的胡亂猜測了一番,在被新班導嚴厲訓斥之後群便又進入了全員禁言模式。
狗急跳牆,這也是在江浩預料之中。
“你父母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過來,並不是為了楊聞跑掉的事情,而是想到這一點。
“不知道,他們說遇到點事,還要時間。”
森小鹿情緒變得低落。
“是嗎?”
江浩也沒多問,就靜靜的打開qq找那位朋友了解情況。
情況和群里的同學猜測的一樣,楊聞已經消失了。
有關部門的人去請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目前有關部門已經在申請通緝令了,大概今晚過後就會出現一張關於楊聞的通緝令。
“大叔,我能和你說說我的事情嗎?”
等到江浩忙完后,森小鹿問了一句。
“嗯。”
江浩平淡的應了一句。
“我爸媽他們不會回來的,只是打電話給我說讓我去找小阿姨幫我,然後說處理好之後讓我去他們那裡的烏拉圭。”
“嗯。”
“這算什麼父母呀?明明自己女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結果卻說什麼那邊的事情忙的脫不了身,這種事怎麼可能去找什麼都沒見過幾次的小阿姨幫忙啊!我偏不找什麼小阿姨!”
森小鹿無不惱怒的說:“我簡直懷疑我不是他們親生的,除了給錢,什麼也不管。”
“我才不想去什麼烏拉圭,我又不會說烏拉圭語,再者聽說那邊環境很亂,咱們國家多好啊,治安在世界都是名列一流,又沒有什麼種族歧視,幹嘛要過去受罪呀!”
“大叔,你有沒有辦法幫我?”
“沒有。”
江浩很直接的說:“成年人,要學會獨立思考。”
“可是我還沒有成年啊!還差一個月零三天!”
森小鹿小聲的說:“況且,我這不是有在獨立思考嗎?”
“獨立思考並不是胡思亂想。”
“大叔···”
森小鹿緘默少傾,說:“能帶我出去走走嗎?”
“沒什麼興趣。”
“大叔,別開玩笑了,我現在想哭···”
她的語氣里夾雜着哭腔。
“麻煩。”
江浩喟嘆一聲,終究和那時的自己比起來多了一些不得而知的變化。
是好是壞呢?這就不知了。
“什麼嘛,哪兒有當著女孩子面說人家麻煩的人,臭大叔!”
知道江浩答應了,森小鹿頓時變得喜悅。
為了不出現無謂的安全事故,江浩特地在森小鹿家拿了一副口罩。
無謂的安全事故是指,防止楊聞蹲在外邊兜兜轉轉。
被逼急了的人,難免做出超乎尋常的事情,儘管那位朋友的消息里表明楊聞已經提前轉移好錢財準備通過特殊途徑去異地,但謹慎總是沒錯的。
現在的時間已經逼近八點,天色暗下來,街道上各處的路燈明晃晃的亮着,升騰着雪白的光。
四月半的季節,街道上的人半多半少。
大多是下班后出來走一走的男男女女。
在外人眼裡,身穿休閑衛衣的森小鹿無疑是孤零零的一個小女生。
“大叔!那家店的雞翅特別好吃!”
“大叔,那裡的蛋糕也很好吃!”
“哇哇!那是我最愛吃的熱巧克力!”
“···”
在江浩眼裡,做了帶她出來這份選擇無疑是自己腦子二極管和三極管碰線了。
“大叔,其實你替我吃東西,我是嘗不到味道的。”
直至江浩替她吃了許多東西后,她突然極其認真的這樣解釋了一句。
“是嗎?”
江浩面無表情的叫了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