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睁开眼睛，晃了晃脑袋，从床上爬起。
我望向窗外，外面接近黎明，天空中只剩下几颗残星在闪烁。
“好冷……”随着我的运动，被子从身上滑落。被迫清醒的我习惯性的唤出Mon3tr，然后开始整理思绪。
这一整理，居然发现我虽然使用了试剂，但醒了却没反应。感到疑惑的我赶紧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然后有些惊讶的再确认了一遍。
因为我的检查发现我的身体状况良好，使用试剂后血液与源石融合度也没有增加，醒来后没有再次出现副作用，皮肤上的针眼也消了毒，就连身体都是干燥的，说明汗也擦了。
几近完美的护理。我开始思考究竟是谁能做到这种程度，并迅速穿上衣服。
……嗯，我最后一个叫的人是博士，确定了。而他的选项只有去找华法琳或者直接自己来，那么我就先在办公室里看看他在不在，假如博士不在就去找华法琳封口。
我打定主意，立即出发，毕竟华法琳可是嘴不牢靠，喜欢搞事的人，多浪费一分钟就会更有可能暴露出这件事，博士则是有失智状态，可能会说漏嘴。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垃圾桶中多了一些废纸与断掉的笔。
啊，那就应该是华法琳了。
正在我一边想，一边往出走的时候，我发现屋子的角落有个闪亮的东西。
就在看清那东西后，我立马下令让Mon3tr进行攻击，将其击碎。
原因很简单，那东西毫无疑问是源石结晶。Mon3tr的攻击让源石结晶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半，就在我想让Mon3tr进行下一次攻击的时候
“啊，凯尔希…你醒了啊。”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不会吧？只是碰巧他来了而已……我试图拒绝辨别声音的来源。
“睡得如何，有我的精心照料，肯定睡了个好觉吧？是不是都想夸一夸我了？”
不，不会的，这是个梦，我还没醒……我尝试拒绝认知面前的一切。
“md，试剂把脑子打坏了？得赶紧找华法琳治疗一波。”声音中伴随着关切。
不，不要再……我低下头，悲伤和绝望遍布全身。
随着博士说话声所一同响起的，还有物体尝试运动的声音。部分源石颗粒因为主体尝试运动而掉落在地，但二者都没有去注意。
“艹，我这边腿有点麻，站不太起来，Mon3tr你赶紧把她送到医务室，试剂的副作用不容小觑！”博士的声音中充满了着急。
我听着话语中关心的对象，眼眶中开始酝酿灼热的液体。
“不可能吧！Mon3tr也受到了影响？偏偏我现在还站不起来……”面前的奇特物体见召唤物也不行动，尝试运动的幅度开始加大。随着幅度的增大，更多的源石颗粒掉落在地，还能看见上面的些许红色。
我不得不认清现实，积蓄的情感爆发，大脑中嗡的一声爆鸣，心脏仿佛经历反复蹂躏，泪水随之倾泻而出，我勉强挤出一句话：
“你看看自己。”
我根本说不出更多的话，因为就在刚才，我居然还命令Mon3tr去攻击他……
他肯定是给自己注射了试剂，但是是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注射试剂？他根本没有保持清醒的理由！
我陡然想起了那个垃圾桶，那里面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被破坏的物品。
Mon3tr在我醒来之前没有自己出现，博士在变成这样之前没有被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来过。
就算是失忆后的博士也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除非他前所未有的无法控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有了注射试剂的理由，不，以他的性子，不用思考注射的理由和结果，只要有伤到我的潜在风险，他就绝对会使用试剂。
一切明了，他害怕伤到我，是我的疏忽，我在他面前晕倒，他才会为了保护我注射试剂！
我感觉眼泪随着推导的完成而淌出，掉落。
“唉~看见没有，用多了试剂就是这样，这种药以后不能再用了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知道他声音中带着笑意，这说明他根本不怕死。可是，我怕他死啊……
面前只能勉强辨识出人形的物体再次出声：“那啥，凯尔希，帮我把面具和兜帽摘一下。”
那面具和兜帽也是我们一起在巴别塔构思的。
我想不去回忆过去，但和他一起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里不停闪烁。
泪水不受控制的向外流淌。我过去认证身份，如过去的动作一样，轻松摘下面具和兜帽。
还是和以前一样独特的眼睛，即使主人奄奄一息，也没有黯淡下来。
他开始交代干员们的安顿方法，每一个干员他都说的很清楚，想的很周全。
我只能点头以应，这就是我在这种情况的极限了，我感觉泪水飞出眼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正如同我此时的感觉，宛如被推入悬崖，掉在谷底。
“凯尔希，抬起头。”
我想不让自己继续流泪，但泪水仍在不争气的淌出，于是我只能如同他说的那样，抬起了头。
“……”（此处见上文，毕竟水字数可耻）
我能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因为我和他的想法一样。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我和他想法一样，但位置只有一个，而他捷足先登。我只能颤抖着回答他：“这些…我都明白啊！但是我以为，我以为我才是那盏灯……”
“人到死才能看清自己…”
我听见他临死前还要高谈阔论，但我现在根本就不想要这些！我只想要他活着！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他的高谈阔论我现在根本不关心，我只能带着怒意回应他：“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换一下，我舍弃未来，你舍弃过去”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快听不见了。
“哪有那么简单能说的过去！！！！！”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饱含着各式各样的感情向他发出大吼。
“物尽其用，凯尔希。我这是即将熄灭的灯最后发出的光亮。”博士的声音又变得冷静且温暖。
这不是和当年完全一样的腔调吗？你这样，叫我怎么放下过去！！！！！！我想去反驳，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自己的泪水已经消耗殆尽。
“照顾好阿米娅，以后别钻牛角尖。”他的声音已经快无法捕捉。
“啊对了，这就是爱吧，我说过了，人到快死了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我应该是爱着你的。”
然后我定定地，眼睁睁地，无助地看着面前的人露出微笑，最后连那微笑也变成源石，随着博士一同逝去。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捣乱。
对于处理罗德岛的文件来说，我收拾他只能算是放松，发泄感情，让绷紧的弦不会断掉。
能预料出龙门所有走向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阿米娅当时情感上需求什么；能够和所有干员打好关系的人，怎么可能去干有可能会触及他们底线的事。
他因为这份感情，可能他之前都没有发现原因，但是他依旧愿意受罚。
失忆前也好，失忆后也好，他仍是那个“博士”，我居然还……
我看着面前的源石结晶的反光，想起了他那奇特的眼睛，和阳光的微笑。
身体失去控制，倒在他变成的源石上，之前干涸的泪水，再次发疯般的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