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我還沒來得及理解話里的意思，那張臉就迅速降溫。
幾個黑色的身影從一旁竄出來，毫無預兆地。
“Mon3tr，要突襲了。”她輕拍Mon3tr的背部，巨獸高亢的叫聲驚醒了我懷裡的阿米婭。
她抱緊我，渾身顫抖，只差哭出來。
“Docter……”被我從懷裡放到地上的阿米婭死死攥着我的褲腳，怯生生地叫我。
襲擊者身上沒有任何能夠顯示身份的特徵，弩箭、彎刀和黑色的外衣怎麼看都像是有所預謀的行動。
好在我的身體有着極好的底子，就算架勢並不怎麼紮實，在這種情況下也是勉強夠用。我在頭腦中不斷排除存在的可能性，一邊踢斷靠近的敵人的鼻樑，另一邊還要把阿米婭拉到我的背後。
弩箭並不好擋下，但大部分都集火Mon3tr並沒有瞄準我射擊。
我應該做的就是預判剩下的弩箭，擊退靠近的敵人，保護好身後的阿米婭，僅此而已。
擊倒近處的弩手奪下機括弩時做出了保護阿米婭最優先的判斷，畢竟不能讓這樣的孩子一起涉險。
Mon3tr的吼聲打斷我的思路，也攔下擊向我的弩箭。
凱爾希“撿來”的寵物在這種時候十分可靠，礦質的身體幾乎刀槍不入。
躲過襲來的拳腳，順便射了一發那看上去明顯做過手腳的弩箭——箭頭被替換成了針頭。
是強效的麻醉藥。藥效在撲過來的黑衣人身上試過了，大概是剛好不會影響意識清醒的劑量——他們都有機會在生效前服下口中的毒藥。
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暗殺，而是綁架我們。
為了什麼？我除了腦袋瓜子里的技術以外想不出什麼得罪巴別塔的理由。總不能是看上我兩人的美色打算劫色的山賊吧。
再一次躲過飛來的箭矢，Mon3tr已經解決了那邊的所有人，凱爾希正朝我揮手。
“繼續？”我試圖跟最後一人搭話。
但他顯然沒有聊天的意願，提起手上的彎刀向我衝來。
自上而下的斬擊很好躲開，他也因用力過猛而沒辦法改變動作。我側身躲開的同時還能順便給他柔軟的肚子一記膝擊將他擊倒在地無法再爬起來。
“為什麼？”
當然沒有答案，他跟他的同伴一樣，弄破了口中的毒囊，服毒自盡之果斷不僅沒給我留下拷問的時間，就連凱爾希施救的時間也沒有留下。
凱爾希慢悠悠的過來，一臉淡定的神色，卻把我全身上下摸了個遍。
“有時候真覺得你精力旺盛的像是怪物。”她摸完倚在Mon3tr身上，感嘆我過剩的精力。
我現在的心率甚至還沒有跟她單獨相處時高。
“明明都沒有記憶了，還這麼能打，”自下而上伸到我臉上的手把我的臉揉捏成各種形狀，“明明還帶着個小孩子結果把人家全滅了。”
你不也有一半的功勞？
阿米婭一臉傻氣地看着我跟凱爾希兩個人，笑個不停。
“就算忘了經歷，身體記憶和技巧都還記着，可惜這些傢伙都死完了。”
“沒死也問不出什麼，無非是極端組織或者是什麼有野心的勢力。”
“這種事巴別塔能忍？”
“所以說，”她的表情像是在說什麼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巴別塔可能已經出事了。”
我雖然不怎麼記得自己在巴別塔經歷過的大多數事情，但是那張軍備圖還靜靜躺在記憶的一角。因此怎麼也無法想象它受災的模樣。
“天災？”只剩這一個可能。
“如果是的話，這場沒人預料到的災難會是巴別塔建立以來的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號稱與神最近的塔最終毀於天災，這種結局也許很符合神話。似乎哪裡都是這樣的鬧劇。
神明與妄圖接近它的人總會決裂。我好像能聽見這樣子的嗤笑。
“你好像沒什麼所謂？”
“嗯，我更想繼續這趟旅途。”她眯着眼。
“你說回去給我講我的過去，那裡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的臉色突然變了。
“還是趕快回去吧。”她攥着的拳頭像是要抓住什麼。
阿米婭並不開心，但沒有表示反對。她握着凱爾希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我當然沒什麼意見，畢竟可以早點知道自己的情報。
回程的路很平靜。
而巴別塔的塔基並沒那麼安靜，已經沒有了半數塔身的巴別塔隔着很遠就能望見滔天的火光。
像是盛大的篝火，但是誰在狂歡呢？
那些隕石格外的扎眼，看來是餘波也已經結束。
凱爾希像是瘋了一樣地衝進去，衝進她的房間，對着焦黑的書架無聲的哭。
“你的過去，沒了。”她終究是沒能抓住想抓住的東西。
“嗯。”
“再也找不回來了。”
“嗯，找不回來那就不找了，重新創造就好了。過去很重要嗎？”我反而比她釋然。
“不重要……嗎？”
假如一直拘泥於此，那我不就成了被過去所束縛的幽靈了嘛。我說。
而凱爾希，她姑且是在眼裡喚起了點光輝。
阿米婭一直靜靜看着我們，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麼。
總之，巴別塔沒了。
我的故事也告一段落。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