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光芒扎向退魔者的心脏,百米之距在一闪之间到达,其之速疾风迅雷仍逊!

这可不是没有情感的东西所能跟得上的东西!雨铭的精神和肉体彻底协调爆发出惊人潜能,这是逐梦的速度。

光影刹那交错,鲜血溅向空中。

雨铭在构成身体的灵力恢复成人形外观后在洛夜身后站稳,洛夜则只来得及抬起他的手。

背对背的两人相距数十米僵住,宛如定格了一般。

月光下,雨铭的右手还保持着化作银色灵力刀刃的状态没有变回原状,纯洁的银色不染一丝血迹。

血迹——在雨铭的胸口。

“唔!”

刺痛传遍灵兽妖全身,自从她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就在刚刚那一秒不到的交锋期间洛夜看穿了雨铭隐藏在灵力包裹中的本体所在位置,然后做出了反击。

“我已经手下留情好几次了。”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互相对视,血迹从雨铭胸口溢出让她身上衣服仅存的几处青色布料也都染上血色,雨铭所穿的青色长裙到这一刻已是彻底变成了“朱色长裙”。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配合我一下呢,说出你杀掉那个人的原因和你身边那个人的事情吧。我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必要对我这么戒备。”

洛夜的语调依旧平稳而包含着一种奇妙的威严,为了应付雨铭的全力袭击他所做的反应只有举起手臂而已。

而他的右臂手掌上正握着一件东西。金属制成的物体和雨铭的手一样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白光。

那是斩魔用的小刀。

以雨铭从未见过的金属制成的小刀通体银色,模样与空中残月相仿。

雨铭的脸上既有恼怒也有不可思议的震惊。

洛夜在成功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从数十棵大树后的黑暗空间中袭来的雨铭做出反应,掏出腰侧小刀斩乱雨铭的飞行轨迹而不伤及她的致命要害,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自卫反击。

雨铭身侧的强劲华灵力完全抵挡不住洛夜的攻击,短刀凌志就是如此之锐利。

“唔。”

就算雨铭嘴上再怎么不承认,事实也是妖与人的体能对决由人类的轻易的获胜。

梦想的对决也...

“不...”

少女赤红的衣衫随林间微风舞动,完美模拟人类构成的脸颊上流淌着晶莹泪珠。

面对敌人,怎么能哭呢。

但是,却没办法,除了哭泣之外找不到别的抒发情感的方法。

但是,即便落下了软弱的眼泪,梦想也是不会破灭的。

身躯受损,眼中含泪,雨铭的意志却变得更加坚定灼烈。

“不,你别想从我这里把他带走。”

充盈灵力包裹之中,青色灵鸟低声沉吟,纵然洛夜一直努力尝试交涉但因为“退魔者”这个身份,雨铭始终坚信他一旦拿到了想知道的情报就会毫不留情的杀死自己。

决不能松懈,没必要配合,就依靠自身的力量便能守护住想要的东西。

“给我滚开!”

少年的这种状况,少女的这种心态,正和一年前的某人颇为相似。

寂静的树林中,洛夜那敏锐的听觉将雨铭的低声沉吟和大声咆哮全都收入耳中,交涉对象终于正面开口回应洛夜的请求,不过和洛夜预测的一样她没说什么好话。

“这种感觉,真熟悉啊。”

明明雨铭没说任何与具体事件相关的内容洛夜却通过她的神情动作便能大致判断出她现在怀着怎样的心态想法。

看着倔强坚持明知不可为却还不肯后退半步的雨铭,洛夜仿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轰隆隆隆隆。”

刚才被雨铭在高速移动中斩断的树木此时才整齐倒下并发出一连串令人烦躁的轰鸣声。

也就在此时,林中的风声忽然大了起来。

雨铭调动灵力治愈好胸前伤势,接着抬起双臂,手掌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芒融入夜色。

“既然风刃打不中那家伙,那就这样!”

雨铭在之前和洛夜的交锋中已经尝试了各种她熟悉的攻击手段,然而无论是怎样的攻击都被洛夜轻而易举的化解,事到如今她只好绞尽脑汁尝试用从未实践过的灵术来击溃强敌。

洛夜站在原地任凭雨铭进行准备也不出手打断,他脚边的落叶一片一片地被越发强劲的风力吹起飞向天际,两人的头顶旋风不断回转盘旋。

转眼间雨铭的风之灵术已将两人所处的区域几乎全部笼罩,只有夜禄所处的大坑是唯一例外的安全区域。

“就在这风中结束掉你!”

雨铭脚踏着旋风缓缓地升起,俯视着地面上的洛夜红衣裙摆自然伸展飘舞。

她面对洛夜说话时的语调强硬而坚决,与她之前跟夜禄交流的时候简直派若两人。

“只是这种程度的风可对我没用。”

而洛夜回应时的所用的则是一种在喝茶时随意的跟棋桌对面的人交流的语气。

若要说驾驭风的灵术,洛夜早见识过比这要难对付得多的对手...准确来说但辉操控风靠的并非灵术而是“能力”,洛夜也没能做到战胜但辉,但在那段时间和但辉时常练习之后现在洛夜最习惯对付的大概就是控风类的灵术了。

不过雨铭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夜禄哥哥,绝不要从坑里出来!”

身处风之源头的雨铭张大嘴唇对坑中的夜禄大声的喊道,接着身上的朱红纱衣开始逐渐“褪色”。

“哦?”

雨铭浑身鲜血在她的灵力推动下洒入风中,朱红衣裙很快便变回原本青色姿态,旋风被鲜血染上淡淡的红色,但这是这样还不够。

“绝不要抬起头!”

雨铭见只靠衣服上的血液无法达到理想效果,一咬牙在胸前划出了一道比刚刚更大的伤口。

圣白月光下,雨铭飞在空中盘旋的落叶正中央大量鲜血不断溢出,红色的旋风的中碧衣少女始终用她如同利刃般刺破黑夜的碧瞳盯着地面上那被赤红旋风逐渐环绕包裹的身影。

同时,洛夜在用他照亮黑暗的蓝瞳看完这诡异美丽的一幕后闭上了双眼。

“退魔者,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你是灵兽妖吗?”

在刚刚急速交锋时洛夜窥见了雨铭的本体,身为造型和正常动物变化不算太大的生物却拥有如此高的智力与精湛的控灵能力,洛夜所能想到的只有灵兽妖这一个解释。

“没错,那你知道我的血代表什么吗。”

“虽然之前不知道...”

血珠顺着高速流动的空气流入洛夜鼻翼,顿时他的身体便对雨铭的血起了反应,灵兽妖的血液尝试侵蚀洛夜的身体,所幸洛夜体质异于常人,不然就光这几滴血便足够让他吃上不小苦头。

“你的血里有剧毒?”

“哼!”

雨铭不愿再多说话作解释,这几秒对话期间她的鲜血已经流出许多,虽然她有用灵力维持身体并加快造血功能但保持这种状态下去的话也撑不了多久。

“收手吧,你血液的份量恐怕不够。”

洛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毫不慌张。

“就算流光全身的血液,也要干掉你!”

雨铭这边,却是愤怒机动歇斯底里。

“如果不想丧命,就趁着现在空气里的毒素还不浓厚赶快离开!”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和我谈一谈?”

“别想用花言巧语欺骗我!”

雨铭对一般人表现得天真烂漫,面对长辈特意告诫过的退魔者则十足戒备,几番尝试下来洛夜总算是彻底放弃了靠语言化解这场冲突。

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要么事不关己乖乖离去免得刺激这不成熟的灵兽妖做出危险举动,要么...全力出击,先制服他们再思考之后要怎么做。

洛夜站在风中,任雨铭有意将毒血输送到他身边让他吸入他的身形依旧不为所动,数秒沉思,退魔者开口说道。

“我不会走的。”

回答就这一句足矣,再说多的也无意义。

洛夜闭上双唇准备发力,空中不断放出血液的雨铭也沉下脸不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既然洛夜不愿意退去,她就必须撑到风中的血液毒素含量足够杀死退魔者的那一刻取得胜利。

真的能做到吗,这个退魔者既然这么厉害他对毒素的承受力肯定也很强,甚至有可能毒血对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真的,能做到吗?

“能做到的!必须做到!我还没有去和夜禄哥哥一起实现哪些梦想啊!”

东方的天山海滨,西方的月之原,世界闻名的创世神殿遗址...

都要去啊,约定好了都要一起去的!

因此绝不能输,两人都要活下去,绝不可被拆散。

之前被风卷起的那些断枝洛夜围绕着雨铭摆出了全方位的防守阵型。在叶片层层防守着的正中心的雨铭脸上的表情伴随她想法增多显得越来越复杂。

世人都说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但如果,动物的心灵也有感情的话,她的心是否会比人心更加复杂呢。

“得堂堂正正的打败她才能让她心服口服。”

等到雨铭将叶片都设置成她理想的防守姿态,地面上的洛夜这才睁开双眼。

曾经作为“一意孤行”者而被阻止的经验告诉他,想要制服一个人让他老实下来必须得是在让对手找不到任何借口的情况下把他正面击溃才行。

如今时机已成熟,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丝的耽搁,退魔者如之前扯回想要逃跑的两人一样再度用力跃起。

他的目标相当明确,空中枝叶呈球形环绕保护的雨铭实在是再显眼不过。

“没必要用凌志。”

冲刺途中洛夜顺势将银色小刀插入刀鞘,接下来的战斗仅用双手作为武器足矣。

“别过来!”

随着雨铭紧张的呐喊青色光芒大盛,在白色月光和青色光芒的交织下击向洛夜的是其速度已经达到以肉眼无法观测程度的无穷树叶!

披着月之银辉,拖着青色轨迹,划破赤色旋风,那一枚枚寻常叶片此时如天使洒落的流光之羽一样美丽,却比子弹飞刀更加危险。

“嗖嗖嗖——”

划破空气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圆球状态猛然散开的叶片占据了洛夜的视野,甚至覆盖住大片天空。

“嗖!”

速度最快的头一片飞叶射偏了,它从洛夜的颈边擦过极速向前飞去,随后一连射穿了两棵大树的树干!没入第三棵大树之中才停止下来。

这一片片飞舞在赤色旋风中的再平常不过的树叶,相比因为它们美丽的姿态就将其称为天使之羽,还是称为恶魔之羽更为合适!

射向洛夜的正是成千上万只要洛夜稍有不慎就会令他当场丧命的恶魔之羽!

洛夜清楚,自己只要被一片树叶击中,那种神经反射的疼痛所带来的短暂躯体迟钝,就足够使洛夜瞬间被紧随其后的数千洛夜刺穿全身。

短刀凌志此时被收入鞘中。

身处半空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物、

退魔者不可使用灵术调动灵力。

洛夜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在这种情况下能派上用场的灵器或机械。

但洛夜的表情却是自信满满从容自若。

甚至对他来说整整有好几种能平安无事的穿越这飞叶杀阵的办法。

比这还要危险的情况,洛夜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

佣兵部队的枪林弹雨,灵术师的全力猛攻,千华异兽的包围撕咬,还有灵机的狂轰滥炸...回首看去洛夜已经跨越了无数没有勇气的人恐怕一个都不敢面对的难关,和那些艰难相比,这些叶片又算得了什么?

“经历人生可比这样的困境要困难多了啊。灵兽妖,你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吗。”

飞叶近在咫尺,洛夜在自言自语后决定采取最“基础”的方式应对阻击。

退魔者的眼睛一瞬间便将每一片叶片的飞行轨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每一片,每一片,每一片,每一片,每一片!

洛夜全部捕捉到了,这是他依靠人类的体能所做到的事!

依靠锻炼来提升体质强度,不断强化对身体的控制,不依赖任何外在事物去战斗...心灵就是最大的动力来源!

这就是退魔者,这就是洛夜。

心中的信念与身体的力量相结合,即象征着最强的力量。

“我可也不打算死在这里,灵兽妖,有不能退让的信念的可不只你一个。”

在洛夜实际做出行动之前恐怕没有人可以想象出他面对飞叶刀阵时的反应,硬要说的话那的确有可能做到,但仅仅只是在理论上有可能的事情!

雨铭射出的飞叶组成了看起来毫无间隙的即死之阵——可是,每一片飞叶之间其实都有些许空隙。

洛夜把握住了这些空隙——

叶片们或从洛夜的心脏边,或从他的眼珠前,或从他的双耳,全都被洛夜避过了!

洛夜单凭借身体的姿势转换就突破了漫天叶片组成的杀阵。

雨铭对洛夜展开的全力阻击连一秒钟的功夫都没拖住。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是,并非仅仅是如此。

“不可能,他明明没办法用灵力...他是怎么做到的?”

雨铭原本也做好了飞叶阵会被洛夜靠着独特技巧正面突破的心理准备,但她想着那起码也能损耗掉洛夜一些体力,或是给他留下一些伤好让毒液生效得更快...但结果却是洛夜毫发无损的避开了所有攻击。

反应速度同样很快的雨铭注意到了比一般人更多的东西因此感到更加惊讶。

她精心准备的飞叶杀阵可不是“几乎没有死角”的程度。

如此密集的叶片理应是完全没有死角的,人类的躯体不可能单单凭借姿态的变化躲开它!

洛夜之所以能做到片叶不沾身,是因为飞叶靠近洛夜到了一定的距离时他们的轨迹,发生了不自然的偏移!

在这样的情况下飞叶阵才是真的出现了了可以让洛夜有机会躲避的极小的缝隙。

可能性从百分之零变成了百分之一,而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对洛夜来说足够了!

“他为什么能影响我的叶片..”

正操控着这片区域内空气流向的雨铭明确知道洛夜让叶片漂移的原因。

洛夜身体的摆动带起的气流远比普通人更加巨大,并且受到他影响的空气全都恰到好处的干扰了飞行的叶片,退魔者是不能用灵术的,那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这让雨铭无法理解。

雨青岛的岛主虽对雨铭提起过退魔者的事,却没详细到连控力这种技巧也对雨铭说得清清楚楚的地步,不如说,对与世隔绝的雨青岛灵兽妖们来说对退魔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岛主自己也不清楚退魔者们如今的状况究竟如何。

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就不信你还能再躲一次!”

雨铭毫不气馁,她马上再次举起左手,用灵力操控风将树叶再次全部控制住。

洛夜正向她高速袭来,为了赶在洛夜抵达之前再度发动飞叶之阵雨铭已竭尽全力争分夺秒。

而这时候洛夜也扬起了左手。

“嗖!”

一道残影刺向雨铭。

“唔!”

一片树叶将雨铭的左手刺穿,强劲力量顺着她的灵力身躯扩散,将手腕以上的部分都震碎成光点消散。

"好,好快"

雨铭知道洛夜身为退魔者本来就是超乎常人的强,但是,这一记飞叶的速度还是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完全就是在投出的一瞬间叶片就准确的击中了雨铭的手掌。

“他之前真的一直没用全力,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枚小小的叶片带给雨铭的威慑力就比雨铭漫天飞叶对洛夜的景象巨大的多,雨铭的信心被彻底击碎,同时洛夜已飞身到雨铭身前。

“连,10秒钟都没有撑过吗...”

太快了,太强了,雨铭颤抖的注视着拿出全力的洛夜,明知自己已无半分胜算。

“不。”

但就算没有胜算,她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我不能输!”

雨铭放弃操控叶片,放弃操控风,集中现在所能爆发出的全部灵力挥动右臂一拳砸向洛夜。

从少女胸口喷出的毒血直接洒在贴近至她身前的退魔者身上,雨铭的拳头击散血雾,径直打向洛夜的心脏。

同一时刻,洛夜的左手伸向雨铭胸膛她本体所在位置。

“来得及吗...”

雨铭闭上眼睛祈祷。

“这是最后的了啊。”

拳头能否击中目标已经不是她能再做什么改变的了,她已经做了靠她力量能做到的一切。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啊——”

剩下的,只有祈祷奇迹的发生。

然而这个世界,是没有那么多奇迹的。

人可以靠斗志和勇气让原本微小的概率扩大,但那并不能让一个人战无不胜,唯有肉体和心灵同样强大,人们才能贯彻意志克服难关。

现在雨铭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还是太弱小了。

风声静止,夜晚复归宁静,鲜血流淌,少女睁开眼睛。

雨铭作为灵兽妖本体的颈子已被洛夜紧紧的手指紧紧扼住。

但是,洛夜也被击中了。

雨铭的右臂在全力挥出一拳后自然消散,赢来的战果则是成功将退魔者胸前的衣服撕开——雨铭的灵力手臂将洛夜的肌肉撕开了一个血窟窿!

“啊...”

然而不等雨铭欢喜,从洛夜伤口里喷涌而出的鲜血就开始迅速减少。

数秒经过,伤及洛夜心脏本该是致命的伤势就这么快速愈合了。

这也是退魔者的能力之一,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退魔者生命力将会变得极为顽强,他们即便要害受了伤也可以强撑着依靠恢复力治愈伤口再继续战斗。不过,洛夜本可以避开这一击。

“我并不想再耽搁下去。”

右臂五指扼着雨铭本体的脖子,洛夜阐述着自己没有避开的原因。

如果他刚刚选择了回避攻击那他将无法马上抓住雨铭,这么一来之后雨铭估计又会使出新的花样和洛夜纠缠,而退魔者已不想再拖延更多时间。

洛夜在说话时语调相比之前没有一丝变化,似乎那一击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疼痛。

可是,虽然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洛夜伤口处也明明流出了血液,在灵力拳头击中的那一刻也明显的可以感觉到洛夜身体因为刺痛产生的本能颤抖...那他能这么评价,应该说是完全习惯了吗?

说起来也是呢,这一年间,洛夜被打到重伤不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总是在和没有把握的强敌战斗,总是会被比自己强的敌人逼入绝境...久而久之,就算不使用屏蔽痛觉的技巧,一般的刺激也没办法动摇洛夜的意志了。

这也算是他成长的一部分吧。

“我赢了。”

胜利者洛夜的身体开始从高空往地面高速下坠,雨铭因灵力消耗过度周身的人形外表开始消散,就在洛夜抓着她即将落地时,她放弃挣扎的用所剩的最后一丝灵力拖住了洛夜让他平稳着地。

“多谢。”

“...”

洛夜表示感谢,而正被洛夜抓住脖子提在手里的青鸟雨铭并无心情发声回应。

洛夜的手是一只从形体看来还算是纤细的少年手掌,不过雨铭知道这手掌上的每一根手指,都能瞬间爆发出足以击断钢铁的力量,只要洛夜愿意,捏断已经没有任何华灵力的灵兽妖的脖子就如同捏断一根树枝一样简单.

“既然这样,就只能...”

雨铭的碧绿鸟瞳依旧死死的紧盯着洛夜,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而洛夜则通过她的眼神读懂了她的想法。

“不用企图自绝把毒血全部散到风中——”

“...”

“我可以保证你那些毒对我没用。”

洛夜松开了扼住雨铭喉咙的手指,雨铭掉到地上立刻瘫倒,她已经无力站立,眼中满是绝望。

“我小时候就试过靠我的身体直接抵抗各种毒素,你的毒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想杀死我是做不到的。”

比起雨铭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想靠毒血冒生命危险和敌人战斗,当初洛夜更加偏执,更加疯狂。

在驱魔者的修炼中也有有关提升毒素的抵抗力的项目,而长久以来都是自己通过看书闭门修炼的洛夜正是在没人监管指导的情况下进行了耐毒修炼。

他背着洛天次和白瑟萧从仓库里取来修炼用的强力毒素,并用自己的身体来进行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测验与锻炼...结果那时一心执着变强的洛夜成功活了下来,这才有了今天的他。

听到这个消息,雨铭已是心如死灰。

“果然,灵兽妖面对退魔者毫无胜机。”

鸟状的雨铭保持着瘫倒姿态一样不发,它胸口的血流尚未止住,她操控的风早已停了,不过四周树木的树干上,树枝上,树叶上,都染上了象征雨铭鲜血的红色痕迹。

“那么,我再问一次。”

洛夜背对着月光,站立在雨铭的身前。

“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以及——”

泥土坑中,半昏半醒之间的夜禄此时尚处于对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的状态。

“那个少年,跟你是什么关系”

见雨铭依旧低沉着头,洛夜的语气逐渐严厉。

“如果你还不愿意说,那我就只能...”

洛夜的话戛然而止,他依旧站立着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行动,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白。

命运的小溪。

残破的小镇。

夕阳的河边。

干秃的空地。

希望的未来。

血染的森林。

明日之朝。

残月之夜。

梦想吗?现实,吗...

雨铭抬起了头,眼前的是背对着月光蓝瞳如玉的洛夜,和他的身后高悬在空中的残月。

啊,月...

“真是凄凉呢,月”

雨铭不由自主的这么说道。

在那之后,月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它一直都是那么宁静华美,单纯圣洁,可惜的是月光下的事物做不到和它一样。

有无数人自甘堕落坠入黑暗,从此就连月光在他们眼中都变成了令人生厌的碍眼事物,他们逃避面对应该面对的东西,最终也都被埋葬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

只有勇敢面对的人才有重拾希望的机会,才有可能重新拥抱闪耀的未来。

就像但辉对洛夜说过的那样,犯了错就去改正,误入歧途了就再回归正道...即便无法彻底弥补做过的事,至少那也比抛弃一切责任要好。

“你该负起你该负的责任。”

“可我...”

“放心吧,你还有机会。”

“诶?”

——

昏迷中的男人耳畔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他的胸口还残留着被人切裂的剧痛。

“我死了吗?为什么...是谁杀了我?”

身为夜禄义父的男人,夜百的意识逐渐苏醒,首先涌上他心头的是因为被灵兽妖切开胸口险些丢了性命而产生的满腔疑问,接着就是对养子的担忧。

“夜禄不会有危险吧?他还活着吗...夜禄,快逃啊,有怪物,快逃啊,你不能死啊,夜禄!”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充斥着男人的心,而面对恐惧他所想的不是自己的存亡安危,而是那个和他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孩子是否安好。

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样呢...自从收养他那天开始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夜禄对夜百而言就是最重要的孩子。即便有矛盾,即便伴随夜禄成长两人也越来越无法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是他始终都爱着夜禄,如果要他代替夜禄去死的话,夜百能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快逃啊,夜禄,别管我...你一定要逃掉,夜禄,你现在逃掉了吗,夜禄——”

夜百本能的不断呼唤着养子的名字,即便他还没完全苏醒过来他的呼唤吐词也非常清晰。

“我没事,呜,爸爸...”

于是正呆在一旁的夜禄立刻大声做出回应。

“夜...禄?”

因为孩子的声音夜百从濒死的昏睡中醒来,他张开眼睛望向身旁,眼泪汪汪的夜禄正看着他浑身发抖面色苍白。

“夜禄,怎么了?你还好吧!”

夜百的张望四周只见他们依旧呆在家中,胸口的疼痛和房间里的血腥味都表明之前他的经历都是确实发生了的惨剧而非他的幻觉,但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他的孩子安然无恙,袭击他的青色残影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