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其他人的称赞星夜还不知道怎么作出回应才好,只普通的表明了自己行动的理由。

明仪双手抱胸开着玩笑:“看了你的比赛,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灵术师了...”

婉承在一旁惯例对明仪吐槽:“星夜一个凝灵者怎么比赛关你这个灵术师什么事了?看到别人厉害就自我怀疑,你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明仪苦笑摆手:“不管是凝灵者还是灵术师,强弱这方面是可以在放在一起算的啦...星夜本来的实力强度我还可以接受,但用了那招月碎之后真是吓坏我了,居然真有比灰研年纪还小的人能做到跟灰研同台竞技,这个世界真广阔啊。”

惑社在其他人身后远远望着星夜说道:“可惜用完月碎之后你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听说你接下来一年都不能再用那种招数,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亲身感受一下的。”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星夜对惑社淡淡一笑,在半决赛中惑社其实也算是战胜了星夜,星夜对这个男人始终比较在意,也有一定的好感。

百华剑在星夜床边对突然他恭敬万分的鞠躬道:“谢谢你,星夜。让我得以见到这么精彩的一局凝灵者的战斗...呵呵,就连我的师长们也都没有这样的经验,回到华剑门之后,我会将我这次的所见所闻告诉他们的。”

“是吗...虽然我想我在那些灵术师前辈眼中还远不够格。”

“你没必要谦虚...你能和灰研展开那样的战斗就证明了你的实力,要知道即便是在灰研被规则限制的情况下,也有算得上一流灵术师的实力了。”

“诶,是吗。”

一直只是在埋头苦练的星夜听见百华剑这话还吃了一惊,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程度有了个概念性的认识,虽说那达到一流灵术师程度指的是进入月碎状态并且碰巧不断成功发动控力的星夜,但能了解自己目前所达到过的极限在哪也算是给星夜立下了个“目标”。

“只要我能在平时发挥出和附加赛中一样的实力,就代表我在天华界里也算是个本事不小的人物了吧...”

少年人特有的活力朝气涌上心头,让星夜坚定要在接下来的旅途中继续锻炼实力的想法,同时,在场人中热血上涌的还有另一个人。

天蛇向前一步,表情极为严肃:“星夜,虽然你可能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但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是,天蛇对吧。我还是记得你的名字的。”

“嗯,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在这次比赛里没能做到什么叫人印象深刻的事,第一局就被灰研打败,之后只能在观众席上观看你和灰研的对决...你们两个人都很强,就和我想象过的过去真正的退魔者和灵术师一样。”

天蛇用力将手握成拳状锤向胸口,发出响亮声响并大声道:“你们两个人就是我理想中的模样,我的目标,我从现在开始会不断追赶你们的。星夜,可别松懈了,不然我到时候会毫不留情的超越你,然后为我对你现在感到崇拜而后悔。”

天蛇这话说得,令人弄不清他究竟是想要追上星夜的脚步还是一直被星夜甩在身后。

星夜能理解天蛇发言的本意只是想表达他此时对自己的敬意,于是直接爽快的回应道:“好啊,你就尽管追赶我吧。我对你保证,我不会停下来的。”

说书客在旁边听完他们的发言,根据惑社有意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看出他们除了探望星夜之外的来意:“你们打算离开了吗。”

杨牵有些忧伤不舍的点头道:“对。我们刚刚谈了下,发现各自都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没有过多时间久留。婉承小姐在她的斗技场还有比赛安排,明仪打算去看看她那边的环境如何,百华剑要回华剑门,天蛇会跟他一同去参观。至于我嘛,本来昨晚我就要回洁明国了,因为想等星夜醒了之后跟他聊几句才留到现在。”

因为月辉杯才被赤梅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现在随着比赛结束各自离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明知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几人还是有些不舍,虽然相遇相识不过两三日,但这些选手间已经通过观摩比赛甚至互相交手深刻了解了彼此。

星夜虽然跟这些人并没有太多交流,但也有种同为比赛选手的惺惺相惜之情...在众人都表明去意后,他说出心中提议:“等以后,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如果赤梅女士同意,让我们再进行一次比赛吧。”

众人一愣,接着一笑。

月辉杯的参赛选手年纪都才不过二十甚至十多岁...也就是说他们都还处于实力有许多上升空间的青涩年华。在这个灵术师普遍没落的时代,这些赤梅从世界各地找来的选手无疑是年青一代里的佼佼者,此时他们便已经能做到如明星般在擂台上闪耀,那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甚至四五十年之后...他们最终将成长到怎样的程度,现在无人知晓。

杨牵扫视一遍身旁众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你们以后都能变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就拜托赤梅女士再把我们聚起来吧——她肯定很喜欢这个主意。”

说书客在旁边晃动着“谈文论武”扇子:“我也这么想,只要你们都保证到时候会答应她一定愿意帮你们再开个月辉杯2.0。到时候可别忘了把我这个解说也叫上凑个热闹啊。”

在场众人都被这个主意挑起兴致,纷纷讨论起来。

百华剑双臂叉腰冥思苦想:“那到时候要叫什么杯好呢。”

婉承摆了摆手:“你想那个干嘛,就让主办方决定吧。我关心的是,下次是要继续搞双人组合还是变成一对一比赛?”

天蛇看着星夜道:“我个人是想到时候独自和各位交手。”

明仪提出反对意见:“不不不,双打可是我们这次月辉杯的特色,既然是要重现,这点可不能舍弃了。”

惑社叹气摇头:“我说,你们现在讨论再多也没用啊。就算讨论出个结果了,到时候别说别人,未来的你们都未必会同意自己现在的观点吧。”

总之,最后在欢声笑语中百华剑等人一同离开了兴潭湖地下竞技场。

下次来到这里会是多久之后呢,会是以怎样的姿态身份归来呢...正是因为无法确定,人生才充满了刺激和期待感啊。

选手们离开之后,星夜房间里只剩下说书客跟就住在潭川市的惑社。

“我得去看看剑藏那边了,星夜,你好好休息吧。

“嗯。”

说书客摇着扇子哼着小调离开,惑社还留在房间中,看来是有话想对星夜说。

惑社来到星夜床边,体格高挑的他俯瞰星夜,床铺上的星夜平躺着注视惑社,和他们初次见面时...不太一样,那时候星夜可没躺着。

惑社调侃道:“星夜,其实当你和我打完之后,我想的是‘退魔者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厉害’,但看完你和灰研的比赛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你实在是超乎我想象太多了。”

“那只是凑巧。”

“哦,是吗。根本看不出来啊。”

“因为那场比赛我从头到尾都发挥得很好,好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有我知道我平常是绝对无法发挥出那样的实力的。”

“这样啊,这种情况我从有一个满嘴怪话的选手那听说过,他那时候把自己不断做出没有把握的尝试但都成功了的情况描述叫做‘因为今天的我凌驾于战神之上’。”

“呵,可惜我凌驾于战神之上却还是输了。”

星夜搞不懂惑社是真的碰到过这件事还是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惑社倒是搞懂了一件事。

那就是星夜自从和他第一次见面之后,在第二以及现在第三次见面时,他越来越喜欢笑,话也越来越多了。

“等下次比赛,我会做到不靠‘运气’跟灰研,还有你们较量的。”

“我会期待...先别提那么远的事情,过两天,等你能行动之后要做康复训练可以叫我陪你练招。据说赤梅女士近期大概不准备开新的比赛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好,谢谢你。”

“好好修养吧。”

说完这些话,惑社也对星夜挥了挥手离开房间。

休息室中终于只剩下星夜一个人,一片宁静。

“月辉杯结束了啊...”

选手们依次告别离开,人们都在讨论下次比赛,未来的事情。星夜和灰研的决战已成了昨日光景,星夜这才有了“月辉杯彻底结束了”的实感。

星夜闭上双目,回忆这一大段令他热血沸腾的斗技经历。

从在丛林遭到袭击之后被说书客“拐”到地下斗技场来作为开端。

一开始对竞技擂台满怀期待企图一试身手,但不相信队友只想要凭一己之力克敌制胜...

第一次比赛后便认识到合作的必要和有人作为后盾的安心感,同时在了解说书客的过去后也对其他人的生活方式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在和惑社杨牵的决斗中见识了月疤的生存之道,在剑藏以归一化决死战之后见证了灰研和剑藏这些优秀灵术师身上不同的品质。

为了提升和灰研一战的获胜改了,在最终决赛前找到说书客和白瑟萧临时学习无踪步和月碎,并在比赛中凭只是粗通皮毛的控力技巧迎敌,最终却还是落败。

因为月碎的副作用躺倒在病床上,身为落败者还是受到了大家的一致鼓励赞扬,由于出色的表现虽败犹荣。

初见灰研实力的惊喜和兴奋,和月疤互相理解后的安心和自信,迎接决赛前的紧张和期待...种种情感至今记忆犹新。

月辉杯,在这个比赛期间星夜收获了许多,成长了许多,不只是实力的提升,也包括性格的转变。

星夜脑海中刚醒来时因为败北而产生的淡淡忧郁经过刚刚与众人的谈话一扫而空,此时他只感到无比轻松满足。

“可以做个好梦呢。”

闭上双目的星夜意识渐渐沉入梦之海洋,在幻想的世界中,不知他会见到怎样的光景...想必将会是非常华丽美好的景象。

星夜和现实切断链接,而现实仍在继续发展。

距离星夜休息室不远的病房中,同样躺在病床上还在接受机器补给治疗的剑藏正和他的搭档沙特独处。

“沙特大哥,你...这,真不多留几天吗?”

沙特是来向剑藏告别的,就像刚刚的百华剑等人所做一样。

而剑藏正在不断试图挽留他:“你这次比赛得了季军,也拿到不少奖金了吧?没必要再去急着当佣兵啊...”

“不,剑藏。虽然很抱歉...”

沙特摇了摇头,表情忧伤的说道:“我除了当一个佣兵之外不懂得别的生活方式...我来参加比赛的时候,说过这次比赛对我来说是一场休息...那是我认真说的,这次月辉杯我过得很开心,特别是能和你成为搭档这件事,让我收获了超乎预料的快乐。但休息终究只是休息,我也该回到我该过的生活中去了。”

“沙特大哥...”

剑藏欲言又止,他说不准自己对沙特有种怎样的看法,他不觉得沙特回到那种孤身一人整日刀尖舔血的日子是好事,可他觉得自己没有说服沙特的办法。

毕竟剑藏的资格经验比起沙特来说全都少得可怜,他并不具备劝说沙特的能力跟资本。

场面就此僵住,沙特表明去意已决,正如他所说,他的生活方式已然养成习惯,但他也没马上动身,而是一直坐在剑藏旁边感受对他来说所剩无几的平静时光——很快他就要回到充当佣兵被人派遣而由此赚钱养活自己的生活里去了,沙特看起来很成熟理智,可在生活方式这方面相当死脑筋。

“剑藏,师叔来看你了...诶。”

恰好这时候说书客离开星夜的休息室来到了剑藏的病房之中,一脸轻松的说书客伸手推开房间大门,正好撞见剑藏沙特两人依依惜别的场面。

“你师叔来了,那,我就走了。”

两人之间的宁静被说书客无意打破,沙特起身对剑藏告别,剑藏没再出言挽留,可眼神中满是难受不舍。

敏锐的说书客当然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并通过这两人的身份关系将他们刚刚正在聊的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大概。

“之后有缘再见吧,剑藏。”

沙特抛下这么一句话,从剑藏身旁走过。

“等等,沙特小哥,就算要走也留个联系方式吧,何必如此绝情?”

说书客手中扇子一扬,房间大门自动闭合将沙特强行留了下来。

沙特停住步伐,语气低沉的对说书客解释道:“联系方式?不,我这种佣兵的联系方式隔三差五就会更换,没什么意义。”

“别说的好像一切都已经定型了,天王老子来都没得改变那么决绝好吗?”

“呃...”

说书客伸手搭上沙特肩膀,面对沙特这种直来直去将事情不绕圈子的人,说书客的态度言行也都非常直接。

“只要你想做,没人能阻拦你。别说你现在没加入固定的佣兵团,就算你加入了,在这个世道下,有人想退出佣兵行业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通常也不会怎么样。”

“退出?不,我只会作为佣兵生活,从小时候开始,收养我的爷爷就只教了我这一件事,他也和我一样,只懂得战斗,他说过,佣兵最好的结局就是最后死在战斗中,这才是一个佣兵真正的归宿...我不该跟一般人扯上太多不必要的关系。”

“嗯,你说得不错。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也不会阻拦你。”

说书客继续用手按着沙特,绕到他身前盯着他的眼睛,看出沙特视线中和剑藏一样的悲伤忧郁,轻拍沙特肩膀说道:“可惜,你不是那种绝情的人。”

“...”

“为什么要这么抵触改变呢?因为从来没尝试过,所以对未知感到不安而不敢吗?”

“...”

沙特无从反驳只得低下头,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罢了。

就算在作为佣兵活动时增长了许多见识,沙特真正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局限性还是太大了。

说书客能理解沙特感到紧张而退缩的心情,他曾经多次遭遇重大变故只得改变既有的生活方式,如果可以,他那时候也会选择拒绝迎来改变,说书客甚至长期自暴自弃,拒绝作出改变过...直到他在机缘巧合下主动选择成为一名说书客,他才明白改变未必都是坏事。

说书客在听完沙特的详细情况后耐心劝道:“沙特,收养你的那位老人活着的时候佣兵的处境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大概一百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佣兵组织,可如今大多都在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这个年代继续当佣兵可不是什么好出路...就算你觉得自己除了战斗外一无是处,我可以也帮你找到适合你的活做,比如给我当保镖?”

沙特苦笑,他见过说书客出手,知道以说书客的本事想击倒他估计只要一招不会再多:“您会需要我当保镖吗。”

说书客松开放在沙特肩上的手,闭上一只眼睛答道:“哎呀,我是能解决很多麻烦,可亲自动手和有人帮忙处理的感受还是不一样的。只要你愿意,你压根就不用走了,留下来吧,和我一起走南闯北不会让你感到无聊,不过在那之前得先等剑藏养好伤。”

沙特看了看说书客,又看了看剑藏,眉头紧锁陷入思考斟酌之中。

说书客看出还差临门一脚,立刻继续建议:“虽然长相是老成了点,你不是才三十岁没到吗?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改变,很多机会开始新的生活,年轻人别太局限自己...从现在开始试试别的生活方式,相信那都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剑藏也诚挚作出请求,他实在不愿沙特回到那种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日子里去:“沙特大哥,别再当佣兵了,和我们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