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者最終的宿命?死亡,沒有別的了,以目前的醫學技術和水平來看,礦石病是無法治癒的,這種不治之症最後肯定會死的,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嗎?”

我聳了聳肩,說的是那樣理所當然,聽到我這麼說,其他人也是一通附和,因為這是客觀事實,沒有什麼可爭辯的。

“可是老師……”

但洛基明顯還是不肯放棄,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我制止了他“好了,這個問題就到這裡了,我們繼續講課。”

感染者最終的宿命?開玩笑,怎麼可能只是死亡這麼簡單?

我偷換了一下概念,他其實想問的是“感染者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會變成什麼樣”,而我將它換成了“感染者最後會死亡”。

二者的區別就是生和死的區別。

他想說的是如果感染者一直活着,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給他的答案是感染者“死”的這個事實結果。

前提都不對等,還談什麼討論?

但是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結束這個對話,太危險了,實在是太危險了。

在這個世界中,鑒定感染的兩個指標,一是血液源石結晶密度,另一個則是源石與體細胞融合率。

我很早就有過這個設想,阿米婭和伊芙利特,她們兩個的礦石病可以說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程度了,但即便如此,兩個人的源石與體細胞融合率也只有19%。

如果把這個情況再放大呢?放大到極端,放大到不能再放大會如何?

源石與體細胞融合率達到百分之百。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達到飽和。

如果在這兩種情況下,感染者依舊沒有死亡,會變成什麼樣?

天災帶來了感染者和死亡,但天災卻是源石礦的來源方式之一,這些源石是從何而來?死去的那些人又到哪裡了?

這是這個世界的黑暗面,最深邃的黑暗,絕對不可能在這裡提起,況且我也沒有任何證據,沒有證據的猜想,即使再合理也僅僅只是猜測。

凱爾希曾經說過,源石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力量,也同樣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痛苦,但如果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樣,可能帶來的遠不止是表明這些東西。

我腦中滿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課堂上講了些什麼,但是當下課我聽到下面熱烈的掌聲的時候,我知道這節課上的還不算太糟。

“呼……”

我長出了一口氣,同學們陸續向外走去,而坐在後面的那些教師教授也走了過來,對我說了一些場面話,我也只能用官話應付着——基礎的社交辭令還是懂得的。

他們甚至想請我吃飯,但是我十分果斷的回絕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覺得我說的東西有多好,畢竟我到底備課備成什麼樣我自己知道,不會太差,但也不至於讓他們如此重視。

他們真正看中的,其實只是我的身份,“血先生”的這個身份。

“抱歉,我有些不太方便……我想問一下,我有沒有教師宿舍?如果沒有的話多少還是有些不方便。”

“有的有的,我現在就帶您去。”

依舊是人事部的那個人,看起來為學院招到了“血先生”這件事讓她十分自豪。

“那就麻煩你了。”

我跟着他們走出了教室,而後在走廊,我看到了洛基,他站在窗邊,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暖洋洋的。

此時他正抱着一本厚厚的書,臉上的表情只有不解和擔憂,我和他僅僅只對視了一瞬間,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

但我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跟隨着那些人,走進了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