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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憎恨“蘿茜”。

因為那是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傢伙。

懦弱、無能、就連挺身而出,保護朋友都做不到。

“——!”

拳頭用力砸在牆壁上,鮮血隨之從發白的破口處溢出。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砸在了城門那粗糙的石牆上。

衝擊的麻木僅持續了一瞬,接着便傳來了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啊啊,我憎恨這樣的自己。

夜不能眠,無法冷靜。閉上雙眼的時候,蒙娜那充滿恐懼的面孔總是在眼前浮現。

越是想要摒除思想,就越是胡思亂想。

覺得頭腦熱的不行,只是想要到外面隨處逛上一逛,結果察覺到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就溜進了議事大廳的隔間。

啊,對了,那群貴族們……

我要進去讓他們把蒙娜放了。

“咚咚、咚咚、咚咚——!”

然而,就在我準備一鼓作氣衝進去的時候,心臟卻像敲鼓一樣狂跳不止。

停下、給我停下——

“嗚……”

喉嚨感覺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樣,發不出任何聲來。

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一動也動彈不得。

愚蠢的做法!會讓自身暴露在危險中的做法!

大腦被傾注沸騰的熱油,滿腦子只有一個聲音。

不可!!不可!!不可不可不可!!!

“咯————”

竭盡了全力,但還是做不到。

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直面危險的行動就是做不到!

我果然……只是個膽小鬼罷了。

但是,哪怕只有理由也好,我也必須要搞清楚。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就要把蒙娜強行抓走?!

今天便是這周的最後一天,我知道他們每周末的夜晚都會在這裡開重大的會議。

不為別的,只是要搞清楚真相。

僅次,而已……

我從桌上拿起一個杯子,杯底貼住耳朵趴在牆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細節也不願漏聽。

但是,畢竟距離相隔的不止一堵牆,他們所坐的議事桌在大廳的中央,到這邊依依稀稀只能聽見“兵器”、“傳送”、“軍備”之類的隻言片語。

然而,就在我打算換個位置,進一步去靠近的時候,腰間似乎被什麼突然圍住,隨即一隻冰冷的手捂上了我的嘴。

是誰?!

“唔!”

“噓——!”

然而,正當我準備掙扎的時候,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我回過頭,發現那人正是波奇。

不要妨礙我,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就在我要這麼說的時候……

“有什麼理由待會我會聽你說,現在巡邏的衛兵馬上就要來了,現在必須從這兒離開。”

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波奇小聲而又匆忙地說到,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隨着木門的一聲響動,一名提着油燈的衛兵便走了進來。

擅闖重大會議的場所,存在泄露機密的嫌疑,一旦被發現,輕則是牢獄之災,重則將被處以極刑。

波奇連連擺着手,示意我不要發聲,接着揮手示意我彎下腰,我就這樣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倘若利用桌子和上面堆積的書籍文件來做掩飾的話,趁那名衛兵不注意的時候溜出去也是可行的。但不妙的是,那名衛兵似乎朝着我們這邊的方向走來了。

“嘖……”

不得已,我們又只能鑽回桌子底下,然後觀察那名衛兵行走的方向。但不妙的是,他們例行的檢查工作就連一個角落都不會放過,一旦他檢查桌下的話,我們就完蛋了。所以,要在那之前行動起來才行。

“——!”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在那名衛兵即將用燈照亮桌下的同時,波奇順勢將我手中的杯子砸向了另一個方向。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那衛兵便警戒地抬起了頭。

“是誰?!”

他喊了一聲,同時更加警惕地盯着那片黑暗的方向。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快走!”

一邊小聲說著,波奇一邊拉起我的手迅速將我帶到了外面。

“呼……你瘋了,這地方也敢隨便來。”

瞪大了眼睛,他的聲調都變了。

“那……波奇你呢?”

“我是跟着老爹給他們送羊肉來了,經過這兒的時候正好看見你,你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呢?!”

雖然我並不想說,但看樣子不給他一個確切的解釋是不行的。

既然他願意冒着同樣的風險過來幫我,那藏着掖着反倒才是最大的失禮吧。更況且,我現在也已經沒有同伴了。所以,我就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波奇。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具體的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啊……蘿茜,你可真是個大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