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都雷加利亞 警察總局 審訊室外 ——
“極光”小隊的成員和希蓮正悉數站在走廊兩旁,耐心等待漢斯出來。
他們絲毫聽不見審訊室內的聲音,完全不知道裡面談判的情況怎樣,只能一味焦急地站在走廊乾等。
“怎麼談這麼久......”
從尤莉斯被抓走後就一直很焦躁的希蓮自言自語道。
“再耐心點等等吧。”
站在她對面仍然以銀狼軀體活動的瀧月接著說。
“沒那麼多時間給我們慢慢等下去了,通宵將王都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一點尤莉斯殿下的消息,現在都不知道殿下情況怎麼樣。”
希蓮這樣焦躁的樣子,對“極光”小隊的所有人來說都還是第一次見。
“既然那個改造人沒有像對之前的受害者那樣當場下殺手,說明尤莉斯殿下對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那她現在的狀況應該還不至於太危險。”
盧克斯站在瀧月的銀狼旁邊推斷說。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打開了,漢斯上校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一直靜不下心來的希蓮第一時間就走上前問:
“那傢伙怎麼樣?問到什麼了嗎?”
“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那一類人。”
漢斯皺起眉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說他知道那個改造人的窩,但要我們滿足他提出的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盧克斯率先問。
“一是要確保他們能安全離開帝國,二是協助他們找回從吉平逃過來的機動人偶。”
“那就趕緊答應他啊,還用想嗎?”
希蓮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那麼簡單的,特別是現在這種時勢,我們可沒那麼多人手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協助他們。”
“而且也不知道他說的有多少是真的。”
盧克斯搶在漢斯前先補充道,於是漢斯用手指了指他附和說:
“說得對。”
“我們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只要有可能是真的就不能放過。至於協助的事,等把尤莉斯殿下救出來后,就算我們不履行承諾,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再不行我們甚至還能讓他們人間蒸發。”
“喂,那兩個人可是持外交護照的特使,這樣做是會把事情上升為國家間的外交問題的吧。”
一旁的瀧月突然插嘴說。
所有人都在糾結要不要答應青葉的要求時,忽然從樓道處傳來了那位昨晚指揮行動的老刑警的聲音:
“原來你們全都在這啊,大事不好了,快跟我過來。”
應他的要求,所有人都跟着他來到了警察總局內的一個辦公室,圍到一張辦公桌的電腦前。
電腦畫面里的環境看起來雖然是燈光昏暗,但由於周圍都點綴着一閃一閃發亮的蒼星石,所以也不至於看不清楚。
畫面的正中間是一名側着雙腿坐在地上,顯得有點不知所措的少女。
她的手腳被麻繩捆綁起來,眼睛被一塊黑布蒙上,嘴巴被膠帶封緊。
但即便如此,從她的身形、衣着、髮型等,在場的人都無一例外一下子就判斷出這個人是誰。
“尤莉斯殿下!”
希蓮情不自禁地大聲叫了出來。
此時一名男子從鏡頭外走到了尤莉斯的身邊。
“咳咳。王都雷加利亞的市民們、洛普西斯帝國政府的各位,大家好,我叫古拉維恩。如你們所見,在我身邊的這位,是這個洛普西斯帝國的第三皇女——尤莉斯·萊因哈特。”
自稱古拉維恩的男子看上去與昨晚並沒有什麼不同,大膽地張開手,絲毫不掩飾自己身上被改造成機械的部分。
“咳咳。今天這個直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告知你們,如果想救回尤莉斯,必須在72小時之內,用我的女兒艾琳來交換。否則......”
這時古拉維恩向鏡頭方向走來,然後拿起鏡頭一邊原地轉圈拍攝四周的環境一邊說:
“我將把這裡的蒼星石全部引爆,”
在轉了360度回到原來的方向後,他用他飽含憤怒的手指指向尤莉斯並說:
“讓她葬身在這裡!”
“原來他說的是真的...”
漢斯不經意地低聲說道。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咳咳。讓我們三天後在皇宮正門前的格蘭德紀念廣場上見。”
說完,直播頻道的畫面便失去了信號。
“能追蹤到發信源嗎?”
一直沒發言的利維婭第一時間問本來坐在這張辦公桌前的警察。
警察搖了搖頭回答:
“發信源掛的虛擬地址。”
“馬上阻止所有關於這段直播的視頻流出,禁止網上所有關於這件事的討論,不能讓市民知道。”
漢斯命令老刑警說。
“你剛剛說的什麼原來是真的?”
注意到漢斯剛才那句低語的盧克斯追問起來。
“剛剛審訊室那傢伙提醒我古拉維恩收集了不少蒼星石,我還以為只是催促我答應他要求的伎倆,沒想到...”
漢斯叉起腰懊惱地說。
“現在是真的沒有時間了,漢斯上校。我們只能答應村上青葉的要求,儘快部署救出尤莉斯殿下的行動,之後的事,等把尤莉斯殿下救出來再說。”
希蓮擺出一副連漢斯都感受到壓力的嚴肅臉孔說。
儘管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救出尤莉斯身上,但與大家不同的是盧克斯卻將關注點落在了古拉維恩所提出的交換條件上。
“我們不考慮一下滿足對方條件的可行性嗎?”
想起身為孤兒的自己,盧克斯在所難免地對古拉維恩的情況產生了一點同情。
“只有三天時間,我們上哪兒去把他的女兒找給他?”
希蓮一下子就駁斥了盧克斯的想法。
“只給了我們三天時間,但卻沒給我們其他關於他女兒的任何提示,不覺得很不尋常嗎?除非...”
“除非什麼?”
“他的女兒,就在政府手上。”
盧克斯大膽的推測震驚了在場除了希蓮外的所有人。
“就算真的是這樣,政府內部範圍這麼大,人這麼多,還分了各派勢力,我們要找到什麼時候?”
盧克斯被問得無言以對。
不了解帝國政府內部運作的盧克斯之前並沒有考慮過希蓮所說的問題,於是一下子想不出方法的他只好捏碎自己內心的那一點廉價的同情,投入到整體的行動方針中。
—— 同一時刻 王都雷加利亞 地下水道某處 ——
關掉攝像鏡頭的古拉維恩走回到尤莉斯的身邊,為她拉開蒙眼的黑布和撕開封緊嘴巴的膠帶。
“要救回艾琳,只要對付我們就夠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要是把這裡的蒼星石全都引爆,就連地面上的普通市民都會受到波及的。”
“原來皇女大人也會在乎蟻民的性命啊。”
“我從來沒把國民當成螻蟻,他們都是我重要的同胞,包括你。”
“哼。”
古拉維恩冷笑了一下,然後說:
“國民...同胞...那我就更加沒有顧慮他們的必要了。與我的家人相比,那都是些分文不值的概念。”
“他們都只是些無辜的普通人,根本沒有不明不白受害的道理。”
古拉維恩的語氣變得冷漠起來說:
“不,他們有責任承受這樣的結果。咳咳。無論是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從艾琳被抓走的那一刻起,這個國家就沒把我當作是它的國民。本來國家,就是有共同核心價值和利益的人一起構建起來的東西。”
說到這裡,古拉維恩的怒氣突然像是火山噴發一樣,怒不可遏地揮起手大聲說:
“然而現在!這個國家侵害了我最重視的東西,犧牲了我的利益,它傷害了我的家人,破壞了我的家庭,那麼作為這個國家意志的一部分,這些國民難道不應該為這個國家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嗎!?”
“不,那只是作為執政者的我們...”
尤莉斯說得很小聲,聽起來一點底氣都沒有,在說到一半時就遭到古拉維恩的打斷。
“到現在你都不明白嗎?對你們的惡行視若無睹,放任你們胡作非為,是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符合他們的利益啊,這樣你還能說他們是無罪的嗎?”
尤莉斯頓時啞口無言。
她想不到理據去反駁他的話。
看着他憤怒的樣子,尤莉斯百感交集。
對於古拉維恩和艾琳的遭遇,是不言而喻的同情和痛心,而對於他過激的思想和即將採取的行動,又覺得是那麼的不能理解和必須阻止。
——按他所說,如果整件事溯其源頭是機動人偶計劃,那麼我也是製造出眼前這名罪犯的一份子。
“咳咳咳。”
古拉維恩的咳嗽聲越來越頻繁,這時他忽然摘開了面罩,從口中吐出了血到地上。
“古拉維恩先生,你的身體...”
——說起來,從昨晚他就一直在咳,而且好像咳得越來越頻繁。
“這不關你的事。”
臉色看起來有點難受的古拉維恩把面罩重新戴回去。
——現在還不能倒下。無論如何,至少要撐到見到艾琳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