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太陽只是在森林邊上露了個頭,我和安娜就壓抑着困意起來了,走到一樓的時候,周棋洛和潮霸天已經在吃早餐了。旅館提供的早餐是吐司麵包配煎蛋,雖然簡單,但是這是我們這次行動前能吃到的最後一頓正常的早飯了。進入密林之後……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背包里的各種壓縮食品,沉甸甸的二十幾包,這些就是接下來我們賴以為生的食物。

周棋洛吃煎蛋的樣子並不秀氣,大快朵頤地吃着但是也不顯得粗魯,這個男人似乎總有一種本事,什麼動作做出來都很好看,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轉過頭衝著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Clytie,早上好啊!”

他的唇邊還沾着白色的牛奶,察覺到之後也不以為意,伸出粉紅色的舌頭沿着唇邊舔了一圈,繼續開始吃他的早餐。潮霸天很快就吃完了,走到昨天卡森的位置擺着深沉的造型看着窗外。原本周棋洛不是我們團隊的成員,所以訂房間的時候,沒有預定他的,好在潮霸天雖然說話很難懂,但是卻是個很好商量的人,幾乎沒說什麼就同意了讓周棋洛昨晚和他睡在一個房間。

“潮霸天,早上好。”我想了想走到窗前和他打了個招呼。

“惡魔遈ъυ劊為清晨鱤至リ開忄啲の。”

“……”我覺得此生可能都無法逾越我跟潮霸天之間的語言代溝了,灰溜溜地跟着安娜坐到了周棋洛的對面準備吃早餐。

“其實潮霸天是個不錯的人。”剛拿起刀叉,對面的周棋洛笑眯眯地看着我說了一句。

出於關心我還是問了一下,“你昨晚和他相處得還好吧?”

“挺好的,潮霸天是個很有趣的人呢,昨晚我們聊得很愉快,要不是擔心今天會起不來,我們可能會聊通宵哦。”

我看着他的神情不似撒謊,又轉過頭看了看潮霸天,他換了一個誇張的POSE在45度角仰望着天空。

“你們……是怎麼溝通的。”

“就是正常的說話啊。”周棋洛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滿足地舔了舔唇。

我看着他喝牛奶的動作下意識地也跟着舔了下唇,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男人搞不好出道當明星比待在這個森林有前途多了。

“你能聽懂他在說什麼?”安娜一邊細嚼慢咽地吃着三明治一邊順口問道。

“可以啊,你們聽不懂嗎?”沒想到周棋洛反而瞪大了雙眼無辜地看着我們,好像有問題的人是我們一樣,可真是一位奇男子。

就在我想向他諮詢如何聽懂潮霸天的“潮言潮語”時,卡森也下來了,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有點意外,作為一個管家,作息應該是極其規律的,但是現在距離我們約好的碰面時間已經過去了23分鐘了。卡森的面色不太好,像是剛和人吵完架,他徑直走到我的右前方坐下,沉默地吃着早餐。

跟在卡森後面的是喬伊和卓尾,我並不意外他們一起出現,誠如安娜昨晚告訴我的道理,我們拒絕了卓尾,他一定會去尋找其他人結盟的,而我們一行人當中,最能給他帶來實際效益的就只剩喬伊了。喬伊雖然看起來和任何人都不會深交的樣子,反而卻是最容易結盟的那個,因為在相信所有人和相信一個人這兩個選項里來選的話,明顯是後者更為省力,更何況,喬伊從一開始,似乎就不是很喜歡我。

最後下樓的是脫兔,就看到她一邊嚷着“抱歉我在樓上用的早餐”,一邊還在系頭盔扣子,風風火火地跑下了樓。

“原來她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啊。”周棋洛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悄悄地跟我咬着耳朵。

他靠得太近,讓我不由自主臉上騰起一股熱氣,稍微朝旁邊離得遠了些才回答他,“嗯,她說有社交恐懼症,不能讓別人看到頭盔下面的臉。”

“欸~”周棋洛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拉長了尾音,“聽起來好像很神秘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一些小秘密吧,我們對你也一無所知啊。”

他聽完這話,歪着腦袋看着我,笑得有點小得意,“關於我的事情嗎?Clytie想知道的話,隨時都可以問我哦。”

“誰想知道你的事情了。”明明想知道,但是看着他那副得意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違心的話,周棋洛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吃完早飯大家便收拾行囊出發了,看着我們的大包小包,周棋洛扶着額有些無奈,“你們帶這麼多東西,不累嗎?”

“考慮到密林里的飲食這些問題,我們準備了一星期左右的乾糧,打算爭取在一周內穿過森林,按照政府的說法,穿過森林之後就有軍方的補給站了。”卡森站出來解釋道。

“你們,太看不起這片森林了,算了,等你們進去就知道了。”周棋洛無奈地擺擺手,帶頭走在了前面,不過走了兩步,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過身跟我們叮囑了一句,“不過我要先說好,不許亂扔垃圾,森林可不屬於人類,不是你們可以肆意污染的哦。”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舊唇邊帶着笑,但是又好像和平時的他不太一樣,那個笑容里似乎夾雜着冷意,仔細看又覺得他只是在微笑而已,可能,是我多想了。

跟在周棋洛身後,小心翼翼地走進森林,隨着樹木越來越密集,陽光變得稀疏起來,我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發現已經完全看不到入口了,周棋洛在前面輕車熟路地帶着路,像是在自家後花園里一樣輕鬆,我看着手裡的指南針,戀語雪山在北面,可是我們現在卻一直在朝東走。

拽了一下周棋洛的衣角,輕聲問他,“我們是不是走錯了?不是應該往北走嗎?”

“不能往北走,雖然徑直朝那個方向走是最快的,但是北邊有一塊沼澤地,陷進去可就出不來了,所以我們要從東邊繞過去。”

“好。”我點了點頭。

卓尾從我身邊快速走過,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你還真是信任他啊,說不定是別的團隊派來引導我們走錯方向的呢。”

“↑這煶вμ妸螚啲↓。”潮霸天也走了上來,站在周棋洛的身邊,雖然我聽不懂,但是能感覺到他在幫周棋洛說話。

卓尾顯然也沒聽懂,皺了皺眉。

“噗嗤——”周棋洛突然笑了出來,“還是潮霸天清醒,你們這個小隊有什麼能給其他隊造成威脅的人啊,還需要特意浪費一個人來誤導你們嗎,哈哈哈哈……”

他不客氣的嘲笑讓隊伍里的其他人都冷了臉,喬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但是她的目光在我和周棋洛之間來回掃了一下,唇邊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針對我,不過現在看來她好像覺得我和周棋洛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畢竟昨天也是我把周棋洛介紹給他們的,這個情形讓我有點尷尬。

周棋洛突然戳了戳我的胳膊,湊過頭來低聲問我,“Clytie,你相信我嗎?”

其實周棋洛剛才的話我是認同的,我們這支隊伍如果沒有嚮導,能不能活着走出這片森林都是未知,別提還需要浪費人力資源誤導我們了,想到這裡,我點了點頭。安娜在一旁用不贊同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但是沒有說什麼,在外人面前,她一直都給我這個老闆留足了面子。

得到我的認可后,周棋洛也不過問其他的人看法,抬起頭對着剩下的人說道,“現在開始你們有兩個選擇,1.跟着我,不要再質疑我的決定,我帶你們走出這片森林;2.我們就此分開,各走各的。”

說著周棋洛讓開身子,大家朝他身前看了一眼,根本沒有路,這片森林只有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和塞滿每個角落的灌木叢,就連我們剛才走過來的路,都是周棋洛在前面,用一把金色的小刀劈開灌木叢開拓出來的。

所有人沉默了5分鐘后開始移動了,除了原本就站在周棋洛身邊的我和潮霸天,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過來,周棋洛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在前面開始帶路。

“抓着我的衣角。”他扯起自己的衣擺遞給我,我有些莫名地抓住了,周棋洛揉了揉我的頭,“不要鬆手哦,我怕你走丟。”

喬伊看到這一幕冷哼了一聲,“昨晚吹噓了半天的嚮導,搞了半天只是想讓我們帶上你的情郎啊。”

“我們……”我有些着急想要反駁她,周棋洛卻轉過身沖喬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索性握住了我攥着他衣擺的手。

“周棋洛,你幹嘛,人家都誤會了。”我低聲驚呼着,想抽手卻發現他攥得很緊,根本抽不出來。

他低下頭貼在我耳邊,話語間有幾分孩子氣,“可是,你看她都這樣說了,我們不能白被冤枉啊,索性不如落實了,這樣我們不委屈,她也不算找我們麻煩,是不是很聰明的選擇。”

我抬起頭看着他,他的目光澄明,瞬間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之後,我感覺臉上騰起一股熱氣,燙得我大腦一片空白,暈暈乎乎地就被他這麼牽着朝前走去了。

一路上我根本沒心思搭理跟在我身後的人,時不時看看周棋洛自然而然牽着我的手,他的手指修長好看,掌心乾燥,反而襯得我手心出汗有些狼狽,因為和他差了一個身子的距離,我只能看到他的半個側臉,林間的陽光不那麼耀眼,落在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讓周棋洛看起來蒙上了一層神秘,這個瞬間,我突然覺得不應該稱呼他為森林的嚮導,他就像這個森林存在本身,跟我們這群站在林間就顯得格格不入的外來者是不一樣的存在。

“周棋洛,你真的在這一帶長大嗎?”

“算是吧。”

“算是,是什麼說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在森林的那端長大。”

“那你見過惡龍嗎?”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思考了一下,“見過。”

“惡龍長得很可怕嗎?”

“誰告訴你的?”他笑起來露出8顆牙齒,眉眼彎彎的總讓我覺得像只小動物。

“從小到大的傳說故事裡都是這麼講的啊,不過每個故事的版本有點不同,有人說是一條金色的龍,也有人說是一條銀色的龍,還有人說是一條黑色的龍,但是傳說也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惡龍體型巨大,長滿獠牙,噴一個火球可以將一個村莊都燒成平地。”

“住在雪山的龍如果會噴火倒是挺好的。”周棋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為什麼?”

“冷的時候可以生火給自己取暖啊。”

“……周棋洛你的冷笑話有點冷過頭了。”

“Clytie你很嚴格誒,我可是認真考慮過了才說的,不然你想啊,龍只有鱗片又沒有皮毛,戀語雪山之所以叫雪山是因為常年積雪,多冷啊。”

“可是龍不是冷血動物嗎?應該不會怕冷吧。”

“冷血動物為什麼會噴火?”

“冷血動物不會噴火嗎?”

“你見過會噴火的動物嗎?”

我仔細想了想動物世界中很多據說會噴火的動物,其實本身並不會噴火,比如暗色天竺鯛,只是在吞食介形蟲時,特殊腺體產生含有熒光素和熒光素酶的液體,兩種液體混合,發出藍色的冷光,樣子像我們人類所謂的噴火而已。

對着他搖了搖頭,周棋洛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所以不能完全相信傳說,說不定惡龍還有可能是位美男子呢。”

“哈哈,真的是美男子的話,萬一這次去參加屠龍的人都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排着隊等着嫁給他,這個場面想想就很搞笑。”

“與其說搞笑不如說恐怖吧。”周棋洛好像腦補到了什麼可怕的畫面,打了個寒顫。

說笑中我們突然聽到了水聲,身後的其他成員也聽到了,湧上來撥開灌木叢,我們就看到了一條清澈的小河在林間歡快地流淌着,河邊還有一小片空地,上面有兩個用石頭壘砌的灶台。

周棋洛走上前摸了摸石頭的溫度,“這裡應該在半個小時前有人停留過。”

“所以有人比我們速度快嗎?”安娜有些擔心地出聲詢問。

“你們是去屠龍的又不是比賽誰先找到龍,讓他們先去幫你們消耗點惡龍的體力值不好嗎?”

“╬═☆卧覺淂他訁兌鍀狠又道理ルo。”潮霸天湊上前來,宛如周棋洛的忠實跟隨者,當然在我看來只是因為我們這群人當中除了周棋洛沒有人可以和他溝通,所以他會更喜歡周棋洛一點。

“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的話,我們就在這裡休息整頓一下吧。”周棋洛接過我身上的背包放在地上,看了看我們的成員,“女士留在這裡弄點水和準備一下食物,男士跟我去附近撿一些乾燥的樹枝回來生火,沒問題吧?”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我覺得這話在我們的團隊里根本不適用,每次看到他碰得一鼻子灰時,我都暗自佩服周棋洛是個心胸寬廣的人,被這樣對待都不會生氣。

男隊員們很快就消失在了叢林里,潮霸天自發地和周棋洛組成了一隊,卡森和卓尾互看了一眼,分別朝另外兩個方向走開了。

“這個團隊真讓人擔憂啊。”收拾完空地和灶台後,我拿着水壺一邊在河邊裝水,一邊跟安娜吐槽着。

“出發前你不是就知道了嗎,這群人不可能好好相處的,就希望這一路上能太太平平的,千萬別發生點什麼事情吧,說起來,你和周棋洛怎麼回事,這才一個早上,你們就已經親密到這個程度了?”

“不是,我沒有……”安娜的話讓我有些臉紅,急忙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就憑周棋洛那張臉,一路上又對你關懷備至,你喜歡上他也不奇怪。”

“我沒有喜歡他!”

“沒有喜歡誰啊?”就在我惱羞成怒沖安娜高聲抗議的時候,背後傳來周棋洛的詢問。

轉過頭就看到他抱着一堆枯樹枝站在那裡,高大的影子正好將我籠罩起來,雖然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一臉壞笑。

鬱悶地拿起水壺朝灶台走去,不想搭理他,他卻跟在我的身後拖着長長的尾音喊着我的名字。

“周棋洛你煩不煩?”

“不煩,我說過我喜歡你的名字,所以多叫兩聲嘛。”

“可是我煩!”

“那你跟我說話,我就不喊你的名字了,不然——”說著就作勢又要開口喊我的名字。

“我跟你說話還不行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一副計謀得逞的表情。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一下。”脫兔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我急忙鬆開周棋洛低下頭假裝整理灶台。

周棋洛低聲笑了一下,我知道是在嘲笑我,但是那又怎麼樣,我不搭理他就行了!

“怎麼了?”他抬頭問了脫兔一聲。

“你們都回來了,可是潮霸天還沒有回來,剛才他是和你一起走的,所以大家讓我來問問你。”

“按理說他應該比我早回來啊。”周棋洛看了眼剛才他和潮霸天去撿樹枝的方向。

“你們走散了嗎?”我抬起頭問他。

“沒有,只是剛進那邊的樹林,他就說肚子疼想上廁所,我讓他就在那附近解決了,然後直接回來找你們,不要走丟了。”

看了看手錶,距離周棋洛他們去撿樹枝已經快兩個小時了,如果是上廁所的話……

“就算是便秘也不會上這麼久吧……”脫兔小聲地嘀咕出了我心裡的想法。

“我去看看吧。”周棋洛站起身放下手裡的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跟着站起來,“多一個人可以找得快一點。”

“好。”

“那我也來幫忙吧。”脫兔也主動要求加入了我們尋找潮霸天的隊伍。

三個人跟大家打過招呼后就沿着周棋洛和潮霸天之前的路線進入了樹林,為了不迷失方向,我們三個人沒有選擇分開,而是一起邊走邊喊着潮霸天的名字。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一直都沒有得到潮霸天的回應,我的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轉頭看看脫兔和周棋洛,脫兔的臉上有着厚重的頭盔我看不清表情,但是周棋洛的表情也很凝重,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好像……是潮霸天的?”脫兔似乎踩到了什麼,撿起來遞給我們。

這是一部手機,我們這一行人只有潮霸天一個人帶了手機,因為密林里沒有信號,帶着只是累贅,所以大家都將手機留在了旅館,只有潮霸天堅持說了一段我們聽不懂的語言之後,帶上了手機,周棋洛接過來,翻到背面,果然看到了一個骷髏圖案的手機殼。手機屏幕已經摔碎了,試着按了一下開機鍵也打不開,周棋洛只得先將手機裝進自己的口袋裡,我們繼續開始尋找潮霸天。就在我們一無所獲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鐵鏽味,周棋洛仔細聞了聞,突然臉色一變,“不好。”

脫兔也像是想到了什麼緊緊跟上周棋洛跑了出去,只有我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面。越往前跑,鐵鏽味就越濃,終於在撥開一片灌木叢之後,我們找到了氣味的源頭——一具屍體。

儘管有了心理準備,脫兔還是放聲尖叫起來,而我因為反胃,反而叫不出來。

這是一具已經被什麼動物掏空了內髒的屍體,身上血肉模糊,從服飾可以看出來是潮霸天。周棋洛捂住口鼻驅趕了一下上面的蒼蠅,走近觀察了一下,“看不出來致命的傷口是哪裡,整個上半身都被野獸啃咬得差不多了,不過看傷口處腐敗的情況,應該是和我分開沒多久就死了。”

聽到這句話,脫兔警惕地後退了幾步,遠離了周棋洛,順便還拉上了我。

我瞬間領悟到了她的意思,開口問道,“你,懷疑周棋洛?”

“懷疑他是人之常情吧,畢竟潮霸天是跟他在一起才出的事。”

周棋洛看着她沒有辯解,過了一會兒將目光轉向我,“Clytie,你相信我嗎?”

我看着他,內心亂成一團,我到底該不該相信周棋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