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眷念之地

第八回

這一天,青年刺客凱爾·弗格森回到故鄉巴雷塔城,穿過街道旁的小巷,步入位於市中心的廣場公園。回憶往事,他曾和她一起漫步於此,希冀美好的未來。

那時,凱爾走在她身邊,牽起她的手,“我們也會有錢的。總有一天,錢會多到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

“是嗎?我可當真了喔,”女孩甜甜地一笑。她嘴裡說當真,卻實則並沒有把錢財放在心上。

“當然是真的,”年少的凱爾很認真地猛點頭,“我將來定會成為超一流的刺客。然後掙大錢,挑戰那些高等級賞金任務,那才帥呢!”

女孩親昵地伸手捏住他的鼻尖,溫柔地搖了搖,“剛完成一件懸賞令任務就沾沾自喜、自高自大了嗎?好不害臊。你上賞金英雄榜了嗎?有星級和稱號了嗎?”

“我父親以前是五星獵人,在賞金英雄榜上的排名很靠前的,”凱爾頗為自傲地說,“我以後也會像父親那樣,成為傑出的賞金獵人。”

“嘿!嘿!你知道嗎!”凱爾興緻勃勃,雙眼閃動光芒。他心裡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幸福願望,“前些日子,我們公會最厲害的賞金獵人團隊回來了。”

接着,他說道,“聽說他們的隊長和我的父親是摯友,兩人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合作完成過許多艱難兇險的賞金任務。他託人來說,要去為父親獻花掃墓,還要邀我相見呢?”

“他會關照你嗎?”女孩聽到這個消息,也替凱爾高興。

“不知道,”凱爾回答,隨後又以很有信心的口吻補充道,“不過,我對我的刺客技巧越來越有自信,我一定行的。你聽我告訴你,我打敗那瘋子時可有多驚險!”

不容女孩插嘴,凱爾一下子把他完成懸賞令任務的詳細經過全都說了。敘述時有些急,卻像是講了個不怎麼精彩的故事。

她聽完之後,只是好奇地問凱爾:那水晶到底是何物?為什麼將其稱為刻命石?又為何一見到此物,凱爾就覺得事態緊急,竟以索命絕殺要了那暴徒的性命,半點不容情面。

凱爾咂了咂嘴,眉頭微皺,把其中的緣由說給她知道。那“水晶刻命石”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新型魔法道具,由一個擁有先進科技和強大實力的魔法秘密結社開發研製並投入實用。

每塊刻命石里都收納寄宿着一個魔法生物,使用者只需將自己的血液注入刻命石,就能釋放和操縱名為“仲魔”的魔法生物替自己作戰殺敵。

刻命石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任何人都能運用,哪怕絲毫不會魔法的平民同樣可以釋放強大的仲魔,兇犯惡人就更不例外了。

雖說召喚師、巫師等職業也能以魔法咒術操縱魔法生物,但他們都經受過長期訓練,並有公會組織進行管理。

刻命石這種魔法道具卻由於欠缺有效的監管和控制,近來造成的危害着實不小。

使用刻命石實施犯罪的人被稱作“刻命使者”,他們平時混跡在人群中,就和普通人無疑,不易暴露,突然釋放仲魔出來行兇害人,實在防不勝防。

使用任何法術都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刻命石自然也是如此。仲魔一旦被釋放,刻命使者的生命便與那魔法生物連接在了一起。

兩者中的任何一個受傷,另一個則遭相同的傷害。若有一個死亡,另一個同樣必死。恰好印證了那句話“以血為證,將生命刻印其上,與之共享”。

所以,使用刻命石的人很可能害人害己,終究把自己的性命也刻到了那塊水晶上——“刻命石”的名稱由此而來。

“原來如此,”女孩若有所思,隨即笑了。她和凱爾一樣快樂,“你真行!不過那個被你殺掉的人也蠻可憐的,他肯定也是被生活逼的走投無路,才變成那樣的。”

“我們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管那麼多有的沒的?”凱爾從背後輕摟住她的纖纖細腰,“等有了錢,我們就結婚,然後生一打小孩,你說好不好?”

“我才不要!生那麼多好辛苦,”女孩半推開他,逃跑似地向外踱出幾步,“一打即是十二個,照顧起來豈不是忙不過來?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多陪陪我,也就滿足了。”

凱爾追過去,見她說話時容顏薄紅、神態淺羞,當真嬌麗無儔。他不禁看得醉了,心馳神往間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親。

女孩一驚,將小手握成拳頭,朝凱爾肩膀錘去,雙頰是更加的紅了,眼眸中卻飽含溫情,笑着嗔道,“你真壞!”

凱爾也是不躲,任由她伸拳輕錘,柔聲低嗔。他順勢把她抱在懷中,在女孩的耳畔說,“我一定給你幸福。”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凱爾所屬於的世界就是刺客的世界!”女孩認真地說道。在湖光下,她的朱唇彎起甜美的微笑,“我想,一定是這樣的。”

“我的世界即使不屬於你,也是為了你而存在的,”凱爾說。

她低下頭,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有什麼事藏在心裡想說又不願說的樣子,令倒映在湖面的美麗臉龐蒙了淡淡的陰影。

“有什麼事嗎?”凱爾不放心地追問。

她抿緊嘴唇,不看他。俄頃,終於下了決心般開口道,“其實呢!我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報酬很多的。”

凱爾覺得,那倒未必是壞事,“去哪裡工作?”

她望着貴族區,“母親的朋友介紹我去貴族區里工作,也許就是幫傭那一類的吧!”

“你母親的病很重,我幫不上忙,真對不起,”凱爾想起女孩的母親,心裡難免有些傷感。

“我······我······”女孩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去吧!”凱爾鼓勵她,“但是做幫傭一定要小心,別讓不懷好意的貴族佔便宜了。”

她很輕緩地頷首,沒再說話,低頭看向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

“還有心事?”凱爾見她依舊愁眉不展,故意逗她,“難道你怕我急着讓你給我生兒子?”

她搖搖頭,神色間帶着微醺的甜蜜,呸道,“就你沒正經。”隨即,女孩像往常那樣,從來不知煩惱為何物似地朝他嫣然一笑。

凱爾以前總是從她的笑容里得到力量。那微笑自從那次之後還有沒有見過呢?凱爾不記得了。每次他回憶那段歲月,只清楚的知道,當時的日子依然很艱苦,但苦中有樂,苦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