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魔堡禁區
第十六回
看着幻霧中不斷顯現的景象，安亞和麗露面面相覷，這就意識到，他倆此時很可能是通過海市蜃樓般的幻象，瞧見了伍卡德是怎麼會被轉變成黑魔王的！
“嘿！嘿！嘿！”幻霧中怪影飄忽，傳出笑聲。幾團黑色靈體應聲飄過去，好奇似地圍着幻影人轉悠。只見那些黑靈顯露出詭異莫名的朦朧五官，每個眼睛裡都有兩個瞳孔。
濃霧間又響起另外一個聲音，卻不知是由誰發出的。那音色更怪，像無數個不同的嗓音在同時說著相同的詞句，每個字後面都拖着疊音在回蕩。
那怪聲對幻影人說道，“你沒有錯，錯不在你。然而，究其本質，人類只不過是被生命豢養的牲畜，被命運吞噬的食料，被神明戲弄的玩物而已！”
“這……！”幻影人忽然驚呆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竟是站了起來，怒吼道，“不！我不想死！即然我沒有錯，錯的不是我，那我就不該死在這裡，該死的是那個害我的人！我不甘心就這樣凄慘的死去！我要復仇！”
“哈！哈！哈！”狂傲的笑聲震蕩着幻霧，響徹整個空間，卻不知源於何處。奇怪的疊音又響了，“你願意拋棄一切，哪怕失去做人的資格，也要換取復仇的機會嗎？即便化身為魔，你也在所不惜嗎？”
“求求你，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幻影人再也站不穩了，既因為生命的流逝，也因為意志的崩潰，他癱坐在地，“我……我不想死！”
“那好吧！我們把力量給你！接受吧！接受我們給予你的這份意料之外的贈物！讓我們和你融為一體！”一些黑色靈體在幻影人周圍飄騰盤旋，霧裡的問答繼續進行。
“好！我接受！把力量給我吧！”幻影人不假思索地說道。為了保住性命，為了復仇，他已不惜一切代價。
“哈！哈！哈！很好！太好了！那我們就如你所願！”話音剛落，從迷幻縹緲的霧色深處飛出一隻暗光閃爍的巨大黑蛾，扇動的蛾翼播散着黑色雪花般的鱗粉。
黑蛾的形象與那密室暗門上的壁畫紋飾完全相同，翅膀上各有兩團雙瞳似的大斑點，胖鼓鼓的腹部如同咧嘴骷髏的兩排牙床。
疑似伍卡德的那個幻影人伸出雙手，想要去抓握向他飛來的可怕黑蛾。一碰之下，巨大的黑色飛蛾頓時化作好些黑濃的煙。
剎那間，黑煙全都朝幻影人撲去。幻影人將頭一昂，竟然不避也不躲，反而衝進了濃濁的黑煙之中。
隨即，圍繞在四周的煙絮狀黑靈盡皆湧入了幻影人的體內。七彩濃霧也像即將爆裂似的劇烈翻滾，席捲起狂亂的氣流。
那個幻影人蜷伏於地，完全變成了黑色，在其背上伸展出一對黑漆漆的蛾翼，如同破繭而出的蛾。
“很快，我們將會和你融合在一起，我們就是你，你就是我們，我們是暗黑魔炎王！”來自虛空的詭譎疊音又響了起來，聽上去竟是那樣的瘋癲痴狂。
此刻的情景，好似喪失心智的魔神在玩弄凡塵俗世的眾生。這一切，就猶如只是一個惡毒瘋狂的玩笑。
“告訴我們，你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慾望，”怪異的疊音再次傳來，“讓我們聽你發自靈魂的吶喊！讓我們成為你！”
“復仇！我不甘心！我沒有錯！我不要死在這裡！我——要復仇！”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整個空間——那既像是慘絕人寰的凄楚慘叫，又好似魔王誕生的第一聲慟哭。
“從此刻起，我們就是黑炎魔王！伍卡德就是我們的新名字！”一個聲音說道。
另一個聲音接著說，“讓這個世界為我們顫抖吧！讓所有人對我們敬畏吧！讓那天上的神在我們的力量下殞滅吧！”
最後，變回先前那個幻影人的聲音，“我——就是魔王伍卡德！”
眨眼間，濃霧轟然爆發。安亞和麗露趕忙護住頭臉，往後急退。可隨之而來的，卻是平靜，什麼也沒有發生。
兩人再朝那扇門內張望，見到裡面的景象都已消失無蹤。濃霧、黑蛾、伍卡德的幻影，這些全不見了，只剩一個並不算大的空房間。也不知剛才所見到的到底是純粹的幻覺還是過去真相的倒影重現。
麗露困惑不解，“到底怎麼回事呀？沒想到玉珠竟是從這座古堡遺址里挖掘出來的！那個教授為了隱瞞玉珠的事情，居然還殘忍殺害了伍卡德，進而導致了以後的一系列的悲劇慘禍。”
“確實出人意料，”安亞吃驚於意外得知的事實，然後他又自責起來，“我們不應該到魔堡來的。”
“我並沒有責怪你呀！別埋怨自己了，”麗露以女生特有的溫柔目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她說道，“你已經儘力了呀！反倒是我太沒用，不如你那麼勇敢，還自稱是會白魔法的牧師呢，好慚愧啊！說真的，我先前很擔心你會被那些野狼給咬了。”
“我是稀里糊塗脫了險，但是我們依然被困在這座可怕的遺迹里，那可怎麼辦喲，”少年愁眉苦臉地低着頭。
“傻瓜！”麗露小姐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禁有些嗔惱。她大聲講道，“你不要那麼消沉呀！要振作，一定會有辦法的啦！”
“那樣就好啰，”白髮少年瞧着牧師少女開朗美麗的容顏，覺得女孩子都沒放棄，作為一名男生就更要積極努力。可他能做的，實在又不多。
為了不讓周圍緊張的氛圍過於壓抑，安亞打破一時的沉默，說起別的事情來，“我從小就和別人不太一樣，身體又一直不好，無法經常出門。因此，難免有些人會對我譏諷嘲笑或冷眼相待。”
白髮紫眸的少年續道，“我曾有一段時間很討厭我自己，覺得自己無能又弱小，得不到這個世界的認同與理解，所以······”
牧師女孩傾聽着少年提及他的往事。比起麗露童年時代小公主般的生活，以及周圍的人們對於她的寵愛關懷，安亞幼年時的遭際確實有些不幸。心念及此，牧師小姐忽然有所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