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魔堡禁區

第十三回

這一夜，精靈瑞伊由刺客凱爾陪同，兩人帶領着少女麗露和少年安亞前往魔族古堡的遺址。

在冒險團的營地，素衣法師洛奇見夥伴們久久沒有歸來，因而心中擔憂。荒野狼嚎忽然停息，似有古怪。於是，洛奇動身出發，也來到了魔堡禁區。

法師洛奇瞧見了大戰狼群后留下的凌亂痕迹，但他的同伴們卻在何處？

為了尋找夥伴們的下落，素衣法師深入魔族古堡遺址，他的細微腳步聲在黑暗裡發出重疊的回聲，有時如幽靈的呢喃私語、有時像魔宴的歡騰喧囂、偶爾又好似鬼魂大軍在幽冥間踏步前行。

“有血腥味，”法師警惕起四周。也許是回應他的警覺，從昏暗的角落裡躍出了五匹灰白毛色、四肢藍灰的“藍爪子”。

野狼用閃亮的狼眸瞪視法師，嗷叫着猶如執行命令般撲了上來。那滿口的狼牙尖齒和腳掌間的銳利爪子在法杖所照亮的範圍內閃出陰森寒芒。

洛奇沉着地集中精神，左手聚集起一團澄瑩的幽藍光絮。五指彈射間，法師手上的光芒化作五發錐圓形的光球飛彈。

光彈拖曳出藍色的軌跡，先後朝襲來的五匹“藍爪子”射去。惡狼被分別擊中倒地，最後那一匹剛好在法師跟前倒下。

法師低頭確認了“靈力指彈”只是將狼擊昏之後，滿意地吁聲輕嘆。他再次邁步，走進了左側的那條通道。

魔堡的走廊很寬敞，天花板離地較高。因為長時間不通風的緣故，環境中的霉土味變得有些濃烈。

洛奇的長袍輕揚起歲月塵封的空氣，他看見布滿塵埃的地板上留有少女細巧卻慌亂的足跡。麗露竟逃向了古堡深處，而安亞的腳印就此消失，這令素衣法師愈發擔心起來。

“賽羅莫克斯”古堡至今仍為禁區的原因，是由於魔堡佔地廣闊，損毀時的潰塌又使得城堡內部變成了名附其實的迷宮，結構複雜還無規律可循。

據說，古堡遺迹依舊很不穩定，局部區域的再度塌毀時有發生，每次都會改變城堡原先的建築構造，使各條道路和各處設施盡皆發生變化。曾經有好幾批考古探險隊深入魔堡后被困其中，從此再也沒有出來。

狼吠聲驚動了小心翼翼地走在過道里的素衣法師。洛奇加快速度，步行至聲音源頭所在的大廳。眼前，法杖光芒能夠照耀到的範圍里，正上演着奇怪的事。

六、七匹狼自相殘殺，彼此撕咬，扭打成一團。發霉淤塞的空氣中因此混進了淡淡血腥味。那些狼全是“藍爪子”，有一匹左耳殘缺的公狼格外敏捷兇狠。卻不知它們何故要發瘋似地亂斗不停。

大廳里除了狼，還有許許多多鐵制大物件東倒西歪地躺得到處都是。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些皆是生滿了銹斑的鐵偶人。一層層厚實的鐵鏽覆蓋在金屬軀體的表面，形成斑斕怪異的圖案。

洛奇法師知道，如今所見的廢棄鐵人在早已逝去的魔族時代，曾是令世人聞風喪膽的魔導機甲兵。

魔族的魔導機械師們創造了這些冷酷的鋼鐵戰士，讓它們縱橫戰場、所向披靡。城堡陷落時，鐵人兵團難逃覆滅的命運。

經歷了無數歲月之後，嚴重的鏽蝕使模樣兇悍可怖的人形機甲士兵面貌全非，完全失去了鼎盛年代原有的威風和霸氣。

現今的魔導機甲科技全都來源於對魔族古物的探索和研究，可惜還原出來的成品在性能方面顯然不及從前，威力大約只有過去魔族造物的三分之一不到。

法師運起法力，驅策氣流的動向，在密閉已久的空氣里激起一股強勁的旋風。

互相殺得正酣的“藍爪子”野狼被忽然颳起的烈風席捲到半空，紛紛撞在附近大鐵塊似的機甲士兵上，或沉重地摔回到大廳的地板上，全都昏死過去。

唯有缺了左耳的公狼機敏非常，躲過一劫，幾乎沒有受到風魔法的影響。

空氣由於風元素的活躍而重新流通，令人有了些許舒暢的感覺。法師與缺耳公狼對峙，他手上已凝結起“靈力飛彈”的能量，隨時可以發射迎敵。

公狼的雙眸中全是憤怒，嘴裡發出低沉的吠聲，背上的狼毛全都倒聳而起如同一叢芒刺。

洛奇並不急於攻擊，他似乎從兀自吹動的微風中嗅到了另外一絲野獸的氣息。這喻示着，還有其它危險潛伏在周圍，不容他放鬆警惕。

果然！從法師身側的一具鋼鐵機甲旁猛地竄出一條蒼白的狼影！竟是一頭白狼撲了上來，咬向洛奇的脖頸。這狼一直隱藏身形，直到此刻才偷襲發難，足見其奸詐天性。

洛奇雖有準備，卻不知惡狼就躲在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難免吃了一驚，動作略有倉促之態。法師不似刺客那般善於閃躲，更不如戰士那般精通肉搏，在近距離格鬥上非常吃虧。

正當洛奇要打出“靈力飛彈”禦敵之際，又一幕令人震驚的場面毫無預兆地發生在了素衣法師的眼前。

近處那具銹損得幾近廢鐵一樣的魔導機甲陡然啟動，揮舞起那條僅剩的、全是銹跡的鐵胳膊，伸開三根鋼鉗似的粗手指，瞬間捏住了那頭白狼。

白色“藍爪子”是匹母狼，適才已然撲到法師的近前，卻突遭鋼鐵巨手的挾握，身體受到擠壓，劇痛之下發出悲鳴。

缺左耳的公狼原本配合母狼，也朝法師展開咬殺。這時見母狼生命垂危，公狼半途改變方位，一下子撲躥至機甲兵身上，對着那副鐵鏽斑駁的金屬之軀狂咬亂抓。

洛奇·布斯藤饒是經驗豐富，目睹這番奇景也是錯愕莫名，內心難以擺脫訝異之情。

只見那魔導機甲兵確實就是癱在地上的廢鐵無疑，龐大的鋼鐵殘體只有軀幹、頭顱和一條鐵臂而已。

過去為機甲人偶提供能源的魔導核心應當在其壯碩的胸膛內，但這個機甲兵的胸前破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的各種機械裝置隱約可辨，好多金屬管線像乾癟的血管般拖拉出來，哪來什麼動力源？

雖不知是何力量再次驅動了這具機甲戰士，又賜予其能量。卻不難發現某種耀眼的紫色魔力宛若澎湃的烈焰，在殘舊不堪的鐵人體內燃燒不熄，還透過各處裂縫、破孔和缺口不斷噴濺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