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魔堡禁區

第三回

離賽羅莫克斯古堡越近，就越被其散發出的誘人神秘所牽引。好像有無數絲線從黑暗裡伸出，若隱若現地纏住了心靈，令人難以抗拒，只能盲目地被它迷惑，投入它所張開的黑網中去。

“好奇妙的感覺喔！”麗露望着那已成廢墟的古堡發出嘆息。

“對啊！那就是魔族所留下的印象。”瑞伊點頭認同。

精靈的情感較為細膩，感覺十分敏銳。他們對自然界元素的微小變化或別人情緒上的稍許波動都能有所感知，有些類似牧師職業的感應術。

“這就是魔族之城啊！”安亞在凱爾身後低語，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弱顫抖着。

“你呀！別緊張，”凱爾感受到少年的心境，鼓勵道，“魔族在幾百年前就從這個世界上滅亡了，只要不深入到內部，只在外面看看，是不會有問題的。”

安亞“嗯！”的回應一聲，就沒再說什麼了。

空氣中有種低低的、像咒語一樣的呤訟被刺客凱爾的靈敏聽覺所捕獲。他一笑，心想：魔族的城啊！夠詭異的！

要對賽羅莫克斯古堡的整體加以準確形容，似乎並不是件易事。不知是倒塌崩潰時的自然所至，還是魔族曾做過什麼特殊處理。從不同角度看古堡都會看出不同的風貌，不同時間矣然。就是這種千變萬化的格局更增其神秘離奇。

而大致上講，古堡是坐落在一個土丘上的一堆東倒西歪的殘敗建築群，中央部分相對完整的主堡壘形如皇冠。

當白天的陽光把這座廢墟的形影投在地面上時，魔堡影子的長度會隨着光照角度的不同而產生奇異的變化，黑影的模樣由皇冠逐漸變為權杖。

雖然創建城堡的種族已滅亡了上百年之久，城堡本身也已在數個世紀之前毀壞坍塌。但魔堡似乎仍要告訴見到它的人們，它以及它的造物主乃是臨駕於世界之上、甚至超越神明的卓越尊者。

有確鑿的證據表明，賽莫克斯古堡在沒有敗潰之前，確是魔族的移動要塞之一。極其先進的魔導科技曾使此城飛馳於大地之上，每到一處都播撒着魔族所亨有的奢豪特權和壓倒一切的黑魔法力量。

但最後“順魔者昌，逆魔者亡”的魔族真理卻受到來自綠皮膚獸人的挑戰。

幸好，強大的獸人是那時的世界盟主，才得以抗衡異空魔界的魔族盛世。雖然這場長達幾百年的對抗讓獸人付出了幾乎滅絕的代價。

魔族城堡賽羅莫克斯被獸人大軍攻陷時，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整座城垮塌墜落。當時先進到不可思議的魔導裝置由於損毀而引發了一連串的爆炸。

魔導爐釋放的巨大威力在地表上炸出了一個大坑，城堡的下半部分陷入了深坑之中，而上半部分則化為一片奇異的殘骸。

有人推測，這座城堡並沒有完全被摧毀，只是失去了能量源，進入了休眠狀態。只要找到由核心魔導爐組成的動力系統，加以修復，就能使之復蘇。

遺憾的是，魔導爐所在的動力室目前還沒有被人找到。更遑論整個魔導系統是如何運轉的，根本就沒人知道。

時至今日，土丘上隨處都能見到散落在外的雕像和魔導具殘損物。這些魔族的遺產此刻迎來一批久違了的新訪客。

少女牧師麗露·霍卡行走在土丘的基底緩坡上。出於各種原因，研究人員對魔族古堡進行過多次探索，所以在坡上用木板輔就着簡陋的道路。

最近一次的大規模發掘工作，就是由柯文斯公子發起的，但最終由於魔王伍卡德的事件而告夭折，古堡區域則再次成了禁區。

洛奇·麥考萊手持火把當先而行。麗露緊跟着精靈賢者，走在後方離得不遠的位置。殘破不堪的魔族雕像和奇形怪狀的魔導具殘骸環繞四周。

女孩被那麼多古怪玩意包圍注視，不禁瑟縮着嬌小的身軀，走得戰戰驚驚。她之所以強忍住害怕，不去拉前方賢者的衣角，完全是因為不想讓斷後的凱爾·弗格森看笑話的緣故。

遺址廢墟間的魔族雕像千奇百怪，不但樣子異常，而且它們的面部神態一概的不是齜牙咧嘴一副兇殘相，就是或歡快或陰森地展現着笑容。

在這種情況下，笑着的魔族刻像更加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因為其表情和周遭的氛圍形成了過於懸殊的反差，格外恐怖。

那些雕像經過了那麼久的歲月洗禮，依舊栩栩如生。看得時間長了，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其中某一座忽然活過來的話，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麗露在感到膽戰心驚的同時，並沒有感受到別的什麼異樣。魔族與亡靈雖然都被稱為忤逆神的存在，先後開創過兩個黑暗時代，給世界造成了十分嚴重的災難，但卻並不相同。

亡靈所留下的遺迹往往被邪惡魔力束縛禁錮，殘存着扭曲的能量力場。所以不但恐怖，更有一種令人厭惡的感覺，那是生命對於死亡的抗拒所引起的本能反應。

而魔族則更多展現出王者般強大的魅力，似乎所有一切都屈服於這種威勢之下，甘願稱臣順從，並從魔族那兒獲得奢侈和歡愉。

崇尚力量的魔族也是享樂主義至上的種族，魔族雕像與聖殿神堂中刻板而又肅穆的神明截然不同，大部分都是嬉笑着、快樂着。這表示，群魔在用嘲諷與調笑的姿態回應神的莊嚴和威信。

“嘿！可愛而又美麗的小姐！”一個細若游蛇般的聲音竄進牧師少女的耳中。

“哎喲喲！”麗露猛然受到驚嚇，像小貓一樣聳起肩、縮着脖頸，雞皮疙瘩落了滿地。

在確定了那故意唬人的話語是出自凱爾·弗格森后，麗露將掌心裡滿是冷汗的一雙小手攥得緊緊的，恨不得往那壞笑着的臉上一拳砸過去。但善良的女孩還是努力隱忍，剋制住了這股暴力衝動。

“幹嘛嚇人！”麗露橫眉怒目，瞪着壞心眼的刺客。

“你知道為什麼過去了這麼多年，這古堡仍不被人所了解、還是禁區的緣故嗎？”凱爾右手拿着火把，光芒照亮了周圍的夜暗。

晃動的火焰搖曳在附近那些魔族雕像上，光影的交織變幻更添陰森詭異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