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鑒定品
第九回
聽着法師洛奇說的一番話，凱爾覺得，他被捲入了很麻煩的事件之中，難免有些心情不佳。
“今天我又去了一次黑城哨壘，那裡依舊禁止閑雜人員進出，治安廳還派了留守人員。不過，我從他們那兒聽說了一件怪事，”洛奇皺了皺眉。
他續道，“現場除了柯文斯公子的無頭屍體以外，並沒有找到你所說的黑衣女子和那些打手的遺體，一具也沒有。”
“這也不能算是特別奇怪的事，”凱爾想了想，說道，“把不死族消滅后，其殘骸不會再變回死屍，將化作一堆灰暗的塵屑，逐漸消散無蹤。”
凱爾又道，“黑衣女子那伙人的遺體遭到死靈屍球的操控，變成了不死族。屍骸如今不存在了，似乎也屬正常。”
“你錯了！控屍術和轉化術畢竟不同，”素衣法師洛奇解釋道，“除非是極為邪異的亡靈魔法，否則屍身受控屍術操縱的時間如果不是很長，就有可能並未完全轉化為不死族，那麼還是會留下屍體的。”
凱爾知道，法師洛奇喜歡解說法術學原理的毛病又犯了。這好像是對方的一種嗜好，類似於其他人的抽煙、喝酒。難得的是，洛奇其實失憶了，並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但豐富的法術學知識卻絲毫也沒有忘記。
洛奇通常是要講個痛快，講完為止才肯罷休的。但這對別人而言就是要聽他說個沒完。凱爾這次並不想打斷他，也不想勸阻他，選擇耐心聽下去。
洛奇·布斯藤興緻勃勃地闡述道，“這其中的區別在於，消滅了施法者，死屍會不會自行活動。若不會，則控屍術的作用時間較短，轉化沒有完成，屍體可保全。若是會，那就表示屍體徹底成了不死族，已經能在邪惡力量驅使下自主行動。卻不知黑城中的死靈屍球用的是哪種法術，能力又強到哪個級別。”
“應該是控屍術。柯文斯公子的屍體在被我斬首后，確實沒有變成灰屑，”凱爾分析道，“他的屍身在當時還未轉化為真正的不死族，因此你是對的，我錯了。”
“那樣說來，黑衣女子和那些打手的遺體也應該如你先前所述，仍留在現場才對，為何卻不見了？”洛奇疑竇叢生。
凱爾思索片刻，猜測道，“難道？死靈屍球被滅掉時，那些屍體由於受控屍術影響太久，已經轉化成了不死族？又或者另有其它原因？”
“比如，是有別的什麼人將屍體偷偷帶走了？”素衣法師接話道，他心中的疑惑不斷擴大，並發展成很不好的預感。
這事莫非與亡靈有關？那就糟了。洛奇不無擔心地說，“所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是應該問清楚安亞。”
“早就問過了，他說駕駛馬車擋在我身前，本想幫忙載上我逃跑。但見到那些不死族，他頓時嚇得亂了陣腳，怕還來不及更別說跑了，”凱爾說道，“就在殭屍撲上來的瞬間，他忽然昏過去，失去了意識。”
“安亞醒來時，已經沒有不死族了。他見我好像受傷很重，立即帶上我，半拉拽半駕駛地驅動着馬車，趕到了馮羅城，”凱爾把安亞告訴他的話語複述了一遍。
從屍體失蹤的事實來推測，一切很像是黑土地的天災亡靈所為。但亡靈是絕不可能凈化不死族黑城，解救凱爾和安亞脫險的。
難道？黑城裡有亡靈，他與那黑衣女子互相勾結，不料卻被另一個人揭穿，雙方在黑城動起手來。凱爾只是偶爾捲入其中，後來被那神秘的另一人所救？似乎挺合理。
然而，是誰殺死柯文斯少爺和黑衣女子那伙人？是誰摧毀了黑城哨壘？凱爾越想越頭痛，於是向素衣法師問道，“你知道柯文斯少爺為什麼會去那座黑城嗎？”
“我問過了，他是被人綁架的，”法師洛奇說道，“他駕駛豪華馬車離開家后，就有人看見他遭受了劫持。他的家人得到消息，早就向治安官報告了。”
“一定是那些打手綁架了柯文斯少爺，”凱爾說道，“可這是為什麼呢？那黑衣女子不像是普通的綁匪啊！”
那顆玉珠又是什麼呢？會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玉珠是柯文斯公子的？還是屬於黑衣女子？也有可能是藏在黑城哨壘中的物品。
難不成，亡靈因為要搶奪玉珠，這才殺害了柯文斯少爺？機緣巧合之下，玉珠展現神力，因此拯救了凱爾。面對這些問題，凱爾百思不得其解。
“你相信安亞嗎？”洛奇望向天邊殘陽，眉頭微皺。
“沒理由不信吧？我失去意識之前，確實記得安亞用馬車擋在我前面，並且你又證實了他的身份，”凱爾看出法師在發愁，“怎麼了？”
法師皺着眉頭說，“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單純，有一股強大神秘的力量躲在幕後暗中操縱。”
“等玉珠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到時再說吧！”凱爾寬慰自己道。轉念一想，他又說，“有關玉珠的事，你還沒告訴小個子探長吧？”
“我還沒說，你自己告訴探長吧！”洛奇也不是要故意隱瞞，只是他不清楚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詳情還是由當事人凱爾親自來說比較好。
誠然，法師也很想知道，凈化不死族黑城的力量到底隱藏着什麼玄機，那玉珠又有什麼秘密，“或許，在探長來找你問話之前，玉珠的鑒定結果就出來了呢！”
“那就太好了！”凱爾說著又陷入沉思，他在心裡揣度：這一切莫非全是因為那顆玉珠引起的，但問題接踵而來。即然自己和安亞早已不省人事，想要玉珠的人為何不趁機將玉珠取走呢？
那夜晚發生的事太離奇，自相矛盾之處甚多。玉珠仍只是偶然拾到的嗎？唯有先解開玉珠的謎了。
一陣快步奔跑的聲音迅速躥上樓梯。門被“啪！”的一下推開，是安亞回來了。但見他兩手空空，“呼哧！呼哧！”喘着氣，卻並沒有買來凱爾所要的燒雞和清酒。
“怎麼了？安亞。為什麼這麼急？”凱爾笑問。
白髮紫眸的少年急急忙忙地回答道，“我······我······遇到霍卡小姐了！”
“哦？”凱爾與洛奇饒有興趣地發出一聲感嘆。
“她說玉珠的鑒定結果出來了，要我們現在去巴赫大道八十九號，艾勒里老先生家的紅磚大屋，找斯派克·艾勒里先生，聽說是個了不起的東西！”安亞喘定，一口氣說完。
“走！我們趕快去一趟。”凱爾興奮地邁開步伐。
“休息一下不行嗎？”安亞提議。
“別休息啦！我們雇出租馬車送我們去，”凱爾催促道：“我可是等不及了。”
凱爾、安亞與洛奇下得樓來。素衣法師很快在街邊揚手招來一輛出租馬車，三人一同上了車。
“巴赫大道八十九號！”凱爾將艾勒里家的地址大聲告訴車夫。
車夫一揚韁繩，馬車緩緩啟動后加速駛了出去。天色越來越暗，太陽一點點沉淪到地平線下。夜晚卻一步步在天幕上擴張，世間逐漸換來月亮的支配。
周圍的風景里略有揮之不去的陰森氛圍縈繞不散。那一縷暮色、那一抹殘陽，與青年刺客闖入黑城時的情況真的很相似，盡皆隱藏着雲譎波詭的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