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魔王城的选秀（三）
雪灰跟着司空千语前往了虚空大厦，巷角酒吧总算清净了一些。塔奇拉将魔王军的应征者都安置好后，让狼吉组织酒保们继续清理大厅。为了防止他们无聊，塔奇拉特地找来一台宽屏电视摆在了舞台上，好让他们一边清理一边看节目。
邓瑶也参与了清理，很多酒保都在那场爆炸中丧命，狼吉那边人手不足，她这位驻唱歌手和乐队的乐师们不得不前来帮忙。
“狼吉，我不想干活，”邓瑶直接说道，“我能不能去睡觉？醒了记得给我发工资。”
狼吉拄着扫把叉腰说道：“阿瑶，你别总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行不行？哪有睡觉领工资的？”
“切……”邓瑶直接把拖把丢到一旁，“你说吧，怎么才能不干活？跟你上床吗？”
“我……”刚刚还颇有领袖风范的狼吉顿时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邓小姐，你说的那种行为在这里是不允许的。”二楼的塔奇拉诚恳地说道。
“稍微有点羞耻心都说不出这种话吧？”一个酒保吐槽道。
“别搞错了，我们的邓大歌手根本就没有羞耻心。”一名乐师说道，“不过，她唱歌确实很好听就是了。”
邓瑶不搭理他们，又从临时安置在大厅里的冰柜里取出一瓶酒喝起来。
塔奇拉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狼吉不要再管邓瑶。这时门铃声响起，外出很久的长岛先生终于回到了巷角酒吧。
“长岛先生……”塔奇拉赶紧上前迎接，“您出去那么久，我早该料到店里会出事的。”
长岛先生在塔奇拉脚边蹭了蹭，然后直接走到舞台上的电视机前，伸出猫爪换台，最终切到了正在直播《东华偶像》的洛京电视台。
忙碌中的狼吉看了电视屏幕一眼，忽然惊讶地说道：“阿瑶，你上电视了？”
“我什么时候上过电视？”邓瑶自嘲地说道，她也看向电视屏幕，然后呆在原地。
直播正好进行到皇甫谣出场，她的粉丝正在台下尖叫。
“这是东华国最有名的那个选秀节目吧？”一名乐师说道，“听说这一届的决赛是在八方市这边办的。”
“八方市？她也在八方市？”邓瑶小声自言自语道。
……
……
“各位观众，各位评委老师晚上好。”皇甫谣握紧话筒说道，不知为何她显得有些紧张，“今天我带来的依旧是我自己创作的一首歌曲，《彼岸的我》。”
节目组专门给粉丝们开了一个超话，此刻超话里热闹异常，大家都在讨论皇甫谣的新作。
“天，这是一场一首原创？拿到冠军后能直接出专辑了吧？”
“哼，我们又怎么知道真的是她写的？”
“哟哟，天王歌的粉丝又来啦？”
“我倒要看看这次天王歌敢不敢还给零分。”
“‘残缺’懂吗？你们也想在音乐理解上赶上天王歌？”
激烈争吵的粉丝们让超话的热度瞬间飙升到百万级别，这一切都被被幕后的投资者看在眼里，他们非常满意。
现场的粉丝也争吵得很激烈，但是东神歌并没有理会这些，他再次摘下了耳机。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下去，只留下一束灯光打在皇甫谣身上。柔和的钢琴声和弦乐同时响起，皇甫谣像往常那样踩着节拍，慢慢将话筒放到唇边。这是一首完全由古典乐器配乐的歌曲，它的开场也像古典乐器那样典雅柔和。
“就像是站在镜子前，
害羞地着看着你的眼。
也仿佛是驻足隔着汹涌波涛的彼岸，
微笑着看向我的脸……”
精美的歌词配合皇甫谣那天籁之音一般的声线，立刻就抓住了全场观众的心。司徒乐和陈艺虹两位评委也沉浸其中，但是东神歌却仍旧紧皱着眉头。
与此同时，正在后台观看节目的徐导忽然站起来，面色阴骘地说道：“她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演唱继续进行，但是皇甫谣的状态却越来越差。恍惚间，舞台周围的灯光全部消失了，皇甫谣独自一人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明明已经背诵无处次的歌词，此刻却渐渐从她脑海中消失了。
皇甫谣想要把缺失的那部分歌词找回来，让这首歌变得完整，却根本无法办到。这部分歌词就如同她的一部分自我一样，一同迷失在黑暗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
皇甫谣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她沉默了，只是呆站在原地。
乐队仍在奏乐，观众们还以为这是歌曲不同段落之间的停顿。但是当这个停顿一直延长到两分钟之久后，在场的人都发现出了问题，乐队也渐渐停止了演奏。
会场内寂静无声，就连救场高手王韩也呆住。
最终，陈艺虹打破了沉默，她关切地问道：“皇甫选手，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歌词了……”皇甫谣小声说道。
观众顿时哗然，陈艺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问道：“忘词了？皇甫选手，是彩排不充分吗？这可不应该哦。”
“不，不是的。”皇甫谣失神地说道，“这首歌是……残缺的。”
这下观众彻底炸了锅，而徐导已然冲上台，他强行抢过皇甫谣的话筒说道：“真的很抱歉，由于远道而来，公司并没有充分的时间让选手休息和安排彩排，最终出现了这样的失误。这是我的责任，再次向大家道歉。为了选手的健康着想，我需要尽快让她回去休息。这是我们的失误，请各位评委不要偏袒，公正评分。”
说完，徐导迅速带着失神的皇甫谣离开了舞台。
局势愈发混乱，最终王韩回过神来，急忙奔上舞台救场：“真是个不幸的意外，先让皇甫选手回去休息，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那么先请三位评委给出评分！”
司徒乐和陈艺虹都很诧异，但他们给出的评分确实十分公正。虽然皇甫谣在前半首歌的表现很惊艳，但作为一个职业偶像，中途忘词的行为是绝对不能被接受的。最终皇甫谣分别从司徒乐和陈艺虹手中拿到了7.8分和6.9分的平庸成绩。
东神歌依旧拒绝评分。
皇甫谣的评委得分瞬间垫底，王韩几乎要压制不住粉丝们的情绪，急忙宣布道：“那么，下面进入粉丝投票环节！”
投票进行的同时，徐导带着皇甫谣回到东娱公司的房车。他支走了其他人，只留他和皇甫谣两人待在房间里。
“谣谣？你怎么了谣谣？”徐导生气地质问着，“‘残缺’是什么意思？你是最完美的偶像！”
“我……我不知道……”
徐导狠狠地抓住了皇甫谣的肩膀，逼迫她直视自己：“说，是不是又是因为她？”
皇甫谣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我早就说过，要实现梦想，就要抛弃掉所有与梦想无关的东西！”徐导瞪着皇甫谣说道，“你自己办不到也没关系，听着，我已经替你除掉她了！一劳永逸地除掉！”
“什么？”皇甫谣惊恐地看向徐导。
徐导一把将皇甫谣甩开，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雪茄，用优雅而又和蔼的姿态说着令人脊背发寒的话：“谣谣，没了我你算什么？我对你投入这么多资源和期待，你有没有想过好好报答我？别以为没了你我会怎么样，有了那种技术，我可以把任何一个资质过关的女孩儿改造成完美偶像。又或者，我可以继续帮你继续保持完美——只要你能拿到这个冠军，懂吗？”
皇甫谣捂着疼痛的膝盖，默默点头。
粉丝投票很快结束，最终粉丝投票分数将皇甫谣拉到了第四名的位置，卫冕失败，但是成功晋级。
“怎么回事？那种表现都能晋级吗？”
“粉丝投票这种占比太不平衡了！”
很多观众都在起哄，王韩根本压不住。
眼看八进四的比赛就要结束，在评委席后面藏身许久的东神可几乎按耐不住，但他刚想冲向评委席就被袁奇拉了回去。
“等四少爷离开摄像范围！”袁奇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啊啊啊……”东神可那可爱的脸蛋被憋得通红，“要是又让四哥跑了，我拿你是问！”
就在王韩准备宣布比赛结束时，会场的大屏幕忽然被外部信号入侵。屏幕上的画面闪烁片刻后，一个戴着防毒面具、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屏幕上。
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世界各地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或许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我，那么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正是传闻中的【不可知博士】。”
这一瞬间，世界各大组织的情报机构都收到了网络监控AI发来的警报，上千名情报人员一同切到洛京电视台，开始观看这场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知博士癫狂地笑了几声，“我之前一直苦恼该怎么安排我跟这个世界之间的游戏，一位客户向我提供了不错的灵感，就选这个城市的这个节目吧——想跟我玩游戏的各位已经到这里了，不是吗？”
后台的技术人员用尽浑身解数，还是无法解除入侵，甚至连断电后电闸都会自动重启，他们只能让直播继续。
“另外，为了鼓励大家踊跃参与游戏，我特地准备了一项大奖！”不可知博士忽然转动了一下镜头，让镜头对准他身后的房间，“锵锵！大奖来啦！”
房间正中摆着一座时钟，这座时钟的外表看似正常，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刻在表盘上的根本不是时间，而是一个个奇怪的符号。钟摆上悬挂的并不是像普通时钟那样的金属圆盘，而是容纳这个新世界的地球！
“有一帮门外汉给它取名叫做‘异常物品2000’，真是不尊重它。”不可知博士跑过去抱住这座时钟，“我正式宣布，它叫做第八神之戒——重构时钟！”
现场的观众大多一头雾水，而观看这场直播的情报人员早已炸了锅。“第八神之戒”这个词语迅速成为各大情报系统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几乎让世界情报网络瘫痪。
“呃……好像出了点技术问题。”王韩欲哭无泪。
东神歌明显不在乎不可知博士的话，他见主持人迟迟不宣布直播结束，就主动起身离开了评委席，东神可和袁奇抓住这个机会跟了过去。
“给大家一天的准备时间，明天决赛之前，我再来宣布游戏规则，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知博士又癫狂地笑了一阵，直接切断了信号，留下了一个无比混乱的现场。
……
……
屏幕上的不可知博士消失的那一刻，徐导立刻来到他在房车上的办公室，关上隔音门，确保没有人能听到他在房间里的谈话，然后取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你就是那个不可知博士吧？”
“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想坏我大事吗？”
“为什么这么说？我帮这个节目涨了这么多流量，你应该谢我才对。”
“你开什么玩笑？”徐导脸上顿时腾起扭曲的怒火，“我主推的偶像才应该是这个节目的焦点，而不是你！决赛是最佳涨粉时机，我不允许你来搞破坏！”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没有我，你真的能得到如此完美的玩具吗？”
“哼，手术的钱我早就借给你了，这是一锤子买卖。”徐导冷笑起来，“不要小看我的人脉，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知博士又癫狂地笑了几声，“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靠那批从天罗山买到的雷傀就能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吧？”
徐导顿时愣住：“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你今天派出去的那个雷傀并没有干掉目标，反而激怒了当时也在场的虚空魔王。”
“什么……”徐导大吃一惊。
“别急，还有很多猛料。虽然没干掉目标，但那个雷傀确实炸死了一批人，这批人分别来自六扇门、WBI、科学议会和魔导研。现在各方势力肯定都在彻查此事，如果最后没有查到你头上，这件事可能就会成为一条绝佳的导火索，成功挑起虚空魔王和这个世界的矛盾，最后发生战争也说不定！如果最后查到了你头上，嗯……我根本想象不出你的下场有多惨。”
在不可知博士说明事态的同时，徐导身上那种上位者特有的优雅和从容慢慢消失，最终他的所有情绪都化为一句歇斯底里的怒吼：“闭嘴！”
“喂，你确定不会让其他人听见吗？”不可知博士的声音显得很幸灾乐祸。
徐导再次点上一支雪茄，慢慢冷静下来，再次摆出优雅而从容的姿态：“当初你故意诱导我派出杀手，是因为这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如果他们直接查到我身上，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想必那不是你想看到的——我们之间是不是还可以进行一场交易？”
“徐老板是个聪明人，这也是我很欣赏的一点。”不可知博士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起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帮我办一件事，我确保他们永远查不到你，当然这样的话很可能会引发一场旷世大战；二、去六扇门乖乖自首，丑闻爆发，锒铛入狱，但是世界和平。你选哪个？”
“我选第一种，”徐导直接说道，“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竟然直接选了第一个吗？世界和平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快说，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徐导面色阴鸷地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实验成功！以人性为题真是百试不爽。”电话那头的不可知博士似乎十分开心，“我今天在直播中露面后，投资方考虑到风险可能会将节目延期，我希望你能对他们施加影响，让明天的决赛如期播出。”
“让明星经纪人去向投资方施压，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吧？”
“你瞒不过我，我早就知道你虽然名义上是个偶像经纪人，但实际上也是个手握资本的大老板，你本身就是投资人之一，不是吗？”
“哼……果然瞒不过你。”徐导攥紧了手机，“这次的风波过去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