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跟人交心……
因为我已经没有余力再次承受背叛的代价。
折际老大,和帮里的家伙们,都是好人。可我不能……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就能做到的吧?天泠,我的妹妹……
在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脆弱。
在旁人看来,一定是身为哥哥的我在照顾柔弱的妹妹吧。但实际上,是我一直在追随着能一直那样笑着的你啊……我,一直都想和你一起,笑着活下去……
没了你,我什么也不是……
我会活下去的,跟你约定的那样。
可是现在,我……
好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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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些奇怪的冲击,伊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不对,应该是有着烛光在微微闪烁,可伊莲仍是看不清。直到眼前的光亮改变了些位置,伊莲才勉强认清眼前有着几个人影。
脑袋不知为何依旧混混沉沉的,连人影在说着什么都没明白。
突然,右腿上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伊莲混乱的思路,她终于清醒了一些。
(我……这是……)
虽然情况还不明朗,但总算明白了自己已身处险境。
(可恶,脑子好混乱……)
突然变化的声息让那群家伙重新注意起了伊莲,一张大手便伸出来抓住伊莲的头发一把把头揪了起来,一张肌肉横生的脸便凑了上来。伊莲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地绑在一张椅子上。
眼前的大脸却是阴阴地笑着:“哟,大美人醒了啊。”
(十有八九,是那两个敌对黑帮的人吧……)
伊莲并不回答,让自己的脑袋缓着,想再得到一些信息。那张大手却像失去兴趣一般把伊莲的头甩开。又一次疼痛袭来,伊莲低头一看,便意识到自己的右腿已经被打断了。
(该死的,真是疼啊……)伊莲咬牙,冷汗已渐渐从额头渗出。
“那么,就做一个小小的交易吧。”那个猥琐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说出你们的家伙都安排在哪里,我就会放了你哦?”
(果然啊……)伊莲嘴角因疼痛微微地撇着,试着用小孩子的哭腔道:
“如,如果我说了的话,你真的会放了我吗?”
那人笑起来:“当然了。不过你要是想慢慢来的话,那可就有点抱歉了。”便看见他手中的棍子,挥打在伊莲的右腿上。
“唔!”
虽说没用多大力,疼痛仍是差点让伊莲再次昏阙过去。
(得,得想办法……唔……只留了一个人,倒是机会……)
虽是如此,伊莲可开始恨起自己这过分柔弱的身躯。
“嘛,小小年纪,身材倒是长得不错嘛……”阴阴的笑容配上那猥琐的声音,不禁让伊莲反胃。
出乎伊莲意料的是,这个时候,却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故意的哼声,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老大不小的了,却只会欺负孩子,真是垃圾啊!”
(居然还有同伴的吗?)伊莲心里暗暗叫苦,却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哪里不对。
那人的脸色明显更加阴沉。
“废话什么,你也皮痒了是吧!”
黑暗中,看不清面庞,却明显也是一个人被绑住扔在地上。那人虽然也是这副惨状,却仍是嘴硬着:“怎么?我有说错吗?怕不是胆小到只能欺负我们这些小孩子呢!”
伊莲确实听清了那是个孩子的声音,但更惊奇的是那是个风铃般清脆的声音,无疑是个女孩子。
大汉的注意力被勾过去,却是阴沉着脸,抬起脚就往倒在地上的她踩过去。
“小心!”伊莲不禁惊呼出声,但马上发生的事却完全让她惊呆了。
却见大汉惨叫一声,身子失去平衡便往旁边栽过去,突然便从身上冒出一团火焰,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然后大汉便边惨叫着边在地上滚着试图扑灭火焰,但这火势的大小却有着失控的趋势,却见火落在木制的地板上,不但不熄灭反而燃烧起来,发出嘎吱的声响,几团烟雾便冒出来直冲向最近的伊莲,呛的伊莲一个措手不及,之前因疼痛却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被熏了出来。混在大汉惨叫声中的,是那个女孩子开玩笑般的笑声:
“看,遭报应了吧!啧啧啧,似乎搞的有点大了啊……”
泪眼朦胧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站起来走向伊莲,伊莲顺时感觉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你没事吧?还能走吗?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咳了几声,伊莲挥挥眼前缠绕的烟雾,便想从椅子上起来,但右脚刚触地时,钻心的痛直接让伊莲失去了平衡,若不是那人迅速接住,伊莲恐怕就栽进地上的火团进去了。
“我带你走吧。”那人无比干脆地说道。而伊莲确实也没有理由和余力拒绝,但还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也就含糊地回了一个“谢谢”。
待到两人无视地上呻吟的那玩意出了门,搀扶着伊莲的少女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正在和痛楚搏斗着的伊莲侧过去一看,就看见一头金色的长发尴尬地四处甩着,便理解了情况。
“往那边走,然后再往左拐。”
“好,明白了!”声音瞬间活力起来,丝毫没有逃跑的紧张感。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伊莲苦笑着胡思乱想,指引着她晃过各种奇怪的地形。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对你那么凶残啊?”走着走着,倒是那个女孩先开了口。
“我吗……呵,倒是你怎么会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伊莲随意地回避了问题,慢慢恢复清醒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看来那就是说过的“终末草”了吧……药效可真是够劲的。盯准了我一个人动的手吗?那行动是不是暴露了……这女孩会不会是陷阱……)
“我啊,我叫悠莉,家里实在太闷了就偷偷跑出来了,谁知道到了刚才那地方,就有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出来,说什么小孩子就别来这地方,我当然不服气啦,结果吵了几句就被他们绑起来了。然后我就被扔进房间了,他们也就留了一个人看守。我被扔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你被绑在椅子上还昏迷着呢!”语气却是不带任何做作的真实。
“然后我就想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们一定在干什么坏事!所以我就出手了!”
“啊?谢谢……”突然收到称赞,伊莲愣了一下,不过更在意另一个地方,“你说‘出手’?”
“是啊。啊,那火可不是什么意外哦。嘛,你应该也不知道,那是‘魔法’哦!”声音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不,伊莲当然知道。
提到“魔法”,就不得不提到那场大战。其他种族所得到的世界的恩惠,使得他们都拥有自己的“天赋”,上天入地,操纵自然,或是单纯为了杀戮的手段。可是人类却没有这样的“天赋”,他们乃是空有“魔力”而没有“天赋”的受人歧视和奚落的种族。直到有位天才不满于这种状况,他在试图模仿其他种族的“天赋”时却偶然发明了“魔法”——需要更复杂的仪式和媒介,却也能做到“天赋”所能做到的事情。由此,人类甚至掌握了多种类似“天赋”的能力,引起了其他种族的恐慌,他们无法原谅原来等同于家畜一样地位的人类突然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还要高他们一等。这也是大战爆发的原因之一。
不管什么世界,什么种族,猜忌和嫉妒永远都不会消散呢……伊莲无奈地想着。不过身为半妖的自己,既没有“天赋”,还被很明确地表示“你没有学魔法的潜能,放弃吧”,连嫉妒他人的资本也没有呢……
“所以说,你的名字?”
“啊?哦……伊莲·曼。”伊莲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追兵之后,“转那个弯,没错那里有个隐藏的拐角,然后直接上台阶,到了顶上开了门出去,我们就绝对安全了。”
“了解!”
顺着指示上台阶,开门。本来昏暗狭窄的视角便突然开阔起来。伊莲抬头,天上已经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旁边的悠莉小小地“咦”了一声。
街道已经亮起灯来了,眼前是一座森严的建筑物,给人一种十足的威慑力。这里正是议会所,乃是这座城市最高的行政机构。
(晚上了啊,对了,这附近的话……)伊莲试着离开悠莉,背靠着墙壁坐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座初看很朴素的建筑,但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刻意假装出来的朴素,难以遮掩的高贵,那便是那位贵族的居所。
正看着,便从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开始了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呐,过去看看吧。”悠莉的提议正合伊莲的意思,伊莲转过头来刚要答应,终于借着灯光看清了悠莉的样貌。
那头金发没有扎着而是随意地披散着,微微地卷着,但可以看出保养的非常好。眉毛配上翡翠绿的大眼睛,笑容配上小酒窝,耳朵显得有点小巧却更有美感,在看见她的第一眼,那便是一位优雅的天使下凡,奶白色的肌肤吹弹可破,自然而然的优雅的姿态,以及精致的如同美妙人偶的手脚,此时不该说她是天使,她是误入尘世的女神,无论怎样的词汇都不及她美丽的万分之一,这夸张的词句此时却不为过。
但对伊莲来说,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悠莉看着那座建筑,眼神似有疑惑,伊莲迟迟没有回答使得她回头过来想在询问一下,却看见伊莲张大嘴,以一种很滑稽的样子呆立在那里,不禁笑出声:“伊莲,一个淑女可不能那样张着嘴啊。”
却看着伊莲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直起身,一把抓住悠莉的肩头,其气势直接吓了悠莉一跳,然后便听见伊莲以明显已失控的感情喊着:
“天泠!你是天泠对吧!”
“欸……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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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早该想到的,既然我能到这里的话,那么天泠当然也可能过来这里!)
(拜托你了神明,至少给我一些希望吧!)
但似乎,连这希望也是空的。
眼前的少女很惊慌,但只是纯粹的惊慌罢了。
(是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那,那个……”
(本来就不该这样的……)
“伊,伊莲?”
我总算回过神来。眼前的少女一副手足无措,欲哭无泪,那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神情。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讪讪然的放开了手。
“对不起。”
这么一来,眼前的少女却更加慌乱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摆了摆:“那,那个,我们过去看看吧……”她在努力,像是要哭出来了,我轻轻点了点头,她便急忙过来想扶我。
(谢谢你,但现在,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手,而是自己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你自己先过去吧,你看我可以的,我会慢慢过去的。”顿了一下,再补充道:“我会过去的,毕竟还需要你帮忙扶我回去呢……”
悠莉愣住了,她的表情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她却也没说什么,只一句低低的“知道了”。
(啊,我一定会遭天谴……)
待确认她的视线已经看不到我之后,我全身的力气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嘴巴好苦,好想苦……)
(是变成女孩子的缘故吗,最近自己,似乎越来越爱哭了呢……可我,又能在何处哭泣呢……)
不知坐了多久,那边传来的声响越来越混乱,我终于强打起精神,扶着墙慢慢地摸过去。
在不算很宽阔的街道上,两伙人在交火着。一帮身着黑衣蒙着脸,另一边则是军队打扮,我移动到拐角,慢慢坐下。
“在交火的话,那就说明计划成功了吧……现在应该是守卫想留下这帮刺客……”
而在那群守卫中,一下便看见一个一对比便显得很渺小的身影躲在后头,手中比划着像是符号一样的东西,每完成一次,便有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突然倒下。
(那便是魔法吗?一完成就会直接生效的东西,防不住啊……要结束了……)
没错,现在那群刺客节节败退,可想走却又逃脱不掉。
(这样便好了,一切在计划之中……)
右腿的痛楚使我皱起眉头,再次抬头一看,战场不知不觉中竟向这边偏移过来,我努力蜷起身子隐藏自己。却听见附近有悉悉索索的声响,转过去一看,却是另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突然冒出几根漆黑的管子。
(不对,那不是管子!)
那东西刺激着我,一些不好的回忆开始撞击大脑,再转头,却见偏移过来的战场上,悠莉已不知何时站到了前面,一脸的愤怒却毫无察觉。
(因为对面在逃跑而松懈了吗……)
脑袋忽然放空了,忽然像是只剩下很简单的行动力。右腿也好像不疼的,我站起来,向前跑去。
在推开悠莉的那一刻,感觉重新回到体内,我可以看到悠莉由惊讶变成慌乱的神情。然后我便意识到,右腿的疼痛消失的感觉,真是个该死的错觉。
“咚!”
“伊莲!”